高擎擎
摘 要:隋朝在中國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上承南北朝、下啟唐朝,不僅在制度的改革上為唐朝奠定了基礎,而且在它存在的短短三十八年之中,社會經濟亦獲得了空前的發展。隋朝在經濟領域進行的改革對其“國計之富”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關鍵詞:隋朝;富足;經濟;改革
[中圖分類號]:K2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0--01
隋祚短暫,但是它的富有程度令世人咋舌。史書中有關隋代倉庫豐盈情況的記載不一而足,我們于此便可管窺隋朝之富足。《隋書·食貨志》記載,開皇十二年(592),“庫藏皆滿”[1],開皇十七年(597),更是“中外倉庫,無不盈積。所有賚給,不逾經費,京司帑屋既充,積于廓廡之下”[2]。到隋文帝末年,“計天下儲積,得供五六十年”[3]。庫藏之多,前所未有。馬端臨稱:“古今稱國計之富者,莫如隋。”[4]王夫之亦稱:“隋之富,漢、唐之盛,未之逮也。”[5]以上這些記載和評說,雖不免有溢美的地方,但整體來看卻是符合歷史實際的。
呂思勉把隋朝富足的原因歸功于隋文帝的節儉政治,稱:“(隋文帝)勤政愛民,則實出天性,儉德尤古今所無,故其時國計之富亦冠絕古今焉。”[6]筆者以為節儉政治固然能杜絕官吏對國家財產的貪污盜竊,在某種程度上促進社會財富的增長,但卻不是主要的原因。隋朝快速致富的原因在于隋政府推行的經濟改革。
一、均田制的繼承與改革
隋朝繼續推行北魏時期所創立的均田制,《隋書》卷二四《食貨志》云:“自諸王已下,至于都督,皆給永業田,各有差。多者至一百頃,少者至四十畝。其丁男、中男永業露田,皆遵后齊之制。并課樹以桑榆及棗。其園宅,率三口給一畝,奴婢則五口給一畝。”[7]隋朝均田令頒布后,為了調整土地占有和生產力發展的關系,對田制亦進行了多次改革。開皇元年(581),廢除丁牛受田的規定,這是調節土地分配的一個重要舉措。因為當時耕牛主要存在于豪強世族手中,自耕農家中鮮有耕牛,廢除丁牛受田就相當于剝奪豪強世族受田的部分權利,從而使更多的田地轉向農民手中。
另一方面,隋朝繼承了北周創立的府兵制并對其加以改革,由原來的兵農分離變為兵農合一,順應了歷史的潮流。開皇十年(590),增加了軍人受田,《隋書》卷二《高祖紀》云:“凡是軍人,可悉屬州縣,墾田籍帳,一與民同。”[8]這樣府兵就和農民一樣,和平時期能夠從事農業生產了。軍人受田相當于擴大了農民的受田面,自然也會促進國家財富的積累。
二、大索貌閱與輸籍定樣
為了擴大賦稅征收面,隋政府采取了大索貌閱與輸籍定樣的措施。隋朝征收“口賦”,即人頭稅,要擴大財政收入,必須對歷史遺留下來的戶口隱漏情況進行全面的整頓。隋文帝于開皇三年(583)開始進行全國性的括戶。史載:“高祖令州縣大索貌閱,戶口不實者,正長遠配,而又開相糾之科。大功已下,兼令析籍,各為戶頭,以防容隱。于是計帳進四十四萬三千丁,新附一百六十四萬一千五百口。”[9]此次括戶,按戶籍上登記的年齡和本人體貌核對,核查是否謊報年齡,詐老詐小,如有不實,地方官吏要辦罪。通過核查,大量隱漏戶口被查出,增加了政府控制的人口和賦稅收入。
大索貌閱之后,大臣高穎又認為長吏肆情,遂上輸籍之法。《隋書》卷二四《食貨志》載:“高颎又以人間課輸,雖有定分,年常征納,除注恒多,長吏肆情,文帳出沒,復無定簿,難以推校,乃為輸籍定樣,請遍下諸州。每年正月五日,縣令巡人,各隨便近,五黨三黨,共為一團,依樣定戶上下。帝從之。自是奸無所容矣。”[10]輸籍定樣是由中央確定劃分戶等的標準,寫成定簿,并根據戶等高低征派賦役。由于國家規定的賦役數量低于豪強地主對佃農的剝削量,許多原來依附豪強地主的農民紛紛脫離地主,向官府申報戶口,納稅服役,甘心成為國家的編戶。這樣既調動了貧苦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又增加了國家的財政收入。
隋代的括戶執行嚴格,進展順利,國家戶口因此大增,財政收入也隨之迅速增長。這兩項措施是隋朝達到“國計之富”最根本的原因,雖然隋代農民賦役較前代有所減輕,但是納稅人口卻比前代成倍激增,隋朝經濟改革對國家財政的影響由此一目了然。
三、健全倉廩制度
隋朝進一步健全完善倉廩制度,在常平倉的基礎上又增置了義倉,加強了財富的積蓄。常平倉的主要作用是平抑物價,在糧價低的時候,政府適當提高糧價進行大量收購,存之于倉廩,在糧價高的時候,則適當降低糧價進行出售。這一措施,既避免了“谷賤傷農”,又防止了“谷貴傷民”。《隋書》卷二四《食貨志》云:“運山東之粟,置常平之官,開發倉廩,普加賑賜。少食之人,莫不豐足。”[11]常平倉不僅能夠賑災,更重要的是為了平抑物價,穩定經濟秩序。
朝廷為備荒則專置義倉,隋文帝在開皇五年(585)下令在全國推行義倉制度。義倉和常平倉不同,不存在買賣關系,義倉積粟一般出于自愿,富戶每家至多出一石,貧戶根據自己的情況而定,亦可不納糧。無災荒時,農民有能力負擔起義倉積粟,一旦災害來臨,朝廷優先支出義倉存糧,無形中減輕了國家財政壓力。
綜上所述,隋朝“國計之富”的出現并不是偶然現象,它主要是隋政府從經濟領域進行的改革所造成的有利局面。我們驚嘆于隋朝空前繁榮的經濟現象的同時,不能忽略隱藏在背后的起關鍵作用的改革因素。
注釋:
[1][唐] 魏征:《隋書》卷二四《食貨志》,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682頁
[2]《隋書》卷二四《食貨志》,第672頁
[3][唐] 吳兢:《貞觀政要》卷八《辯興亡》,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466頁
[4][元] 馬端臨:《文獻通考》卷二三《國用考一》
[5][清] 王夫之:《讀通鑒論》卷十九《煬帝》,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655頁
[6]呂思勉:《隋唐五代史》第一章《隋室興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頁
[7]《隋書》卷二四《食貨志》,第680頁
[8]《隋書》卷二《高祖紀》,第35頁
[9]《隋書》卷二四《食貨志》,第681頁
[10]《隋書》卷二四《食貨志》,第681頁
[11]《隋書》卷二四《食貨志》,第684頁
參考文獻:
[1][唐] 魏征:《隋書》,中華書局1973年版
[2][唐] 吳兢:《貞觀政要》,中華書局2009年版
[3][元] 馬端臨:《文獻通考》
[4][清] 王夫之:《讀通鑒論》,中華書局1975年版
[5]呂思勉:《隋唐五代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