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劃時代的里程碑

蔡嵐　胡曉萍

摘 要： 意大利民族詩人但丁，博學多才，著作豐厚，是中世紀最偉大的作家。其代表作《神曲》堪稱歐洲文學史上一座劃時代的里程碑?！渡袂穬热蓍W爍著進步的人文主義思想光輝?！渡袂啡姎鈩莼趾辏Y構精巧，藝術成就甚高。通過解讀其內容和藝術形式，可以使讀者對該作品有一個更全面和深刻的認識。

關鍵詞：但丁；神曲；人文主義；劃時代 ；里程碑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0-0-02

偉大的詩人但丁.阿里蓋利生活在十三世紀末和十四世紀初的意大利。他生活在最黑暗的中世紀，卻以文學引導人們走向光明。他是當時最博學者之一，一生著作豐厚，代表作《神曲》堪稱一座劃時代的里程碑。

但丁一生坎坷。1302年，但丁因反對羅馬教皇干涉佛羅倫薩內政被沒收全部家產，并被判處終身流放，自此再未回到故鄉，直至1321年9月14日客死他鄉的拉文那。除早期抒情詩集《新生》外，其余作品都是他在流放地完成。

大約在1307年，但丁開始創作長詩《神曲》，直至他病逝前不久才完成，歷時十四年之久。但丁給這部作品取名《喜劇》，后人為表達崇敬之情，便在其前加上“神圣”一詞，就成為《神圣的喜劇》，中文意譯為《神曲》。

1 閃爍著進步思想的光輝

作為中世紀文學作品的特點，《神曲》受宗教思想的影響很大，不少神學知識和觀點，象征和隱喻充斥其中。但《神曲》絕不是一部宗教作品，不鼓吹善惡因果、來世與救瀆。但丁創作這部作品的目的，是為指引一條通向光明的道路，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要使得生活在這一世界的人們擺脫悲慘的遭遇，把他們引到幸福的境地”?？梢?，《神曲》的思想境界，遠在中世紀其他文學作品之上，成為照亮人們奔向新時代的啟明星。

1.1 精準地找到當時社會癥結之所在?！渡袂穼⒚^對準教會，嚴肅地批判舊社會制度的罪惡，但丁認為“封建制度的巨大的國際中心是羅馬天主教會”。在《地獄篇》里，但丁集中對集中對僧侶階層的罪惡進行了集中的揭露和批判——貪婪、腐朽、愚昧。但丁的政治主張的政教分離，用世俗的王權統治大一統的國家。羅馬教皇為一己之利，寧愿意大利各城邦分崩離析，也不要國家統一。但丁怒斥教皇尼古拉三世：“因為你的貪心，使世界變為悲慘，把善良的踏在腳下，把兇惡的捧在頭上”。即使當時的教皇包尼法西八世仍在世，但丁筆頭一落，將其打入第八層地獄，詛咒他死后將受石穴里火刑的懲罰。在《天堂篇》里，但丁又通過第一任教皇圣彼得之口，指責包尼法西八世篡奪教皇職位，把教會圣地變成“容納鮮血和污水的陰溝”，使惡魔橫行。但丁還譴責教會用基督的名義開展罪惡活動，敲詐勒索，買賣圣職。一見到這種亡魂，他就怒斥：“你的貪婪使世界陷于悲慘，把好人蹂躪，把惡人提升”，“你們把金銀做你們的上帝：你們和偶像崇拜者有什么不同，除了他們崇拜一個，你們崇拜一百個？”金銀使這些僧侶由牧人變成了狼。但丁堅決地反封建反教會，客觀上站在了人民群眾的一邊，表現了作為人文主義先驅的偉大情懷。

1.2 懷有強烈而進步的政治傾向。但丁愛憎分明，不論碰到什么人，聽到什么事，他都表示明確的態度。但丁旗幟鮮明地反對騎墻派，地獄第一層外面一圈的走廊里，收容的那些騎墻派的鬼魂，他們既不得生也不得死，永遠被大風刮得飄來飄去，受大黃蜂的蜇刺；對佛羅倫薩黑白兩黨的分裂與斗爭給社會和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深惡痛絕，因而進行了嚴厲的譴責，把當時參與兩黨斗爭的主教和各黨首領都放進地獄中受罰；對那些橫行霸道的豪強貴族、魚肉人民的貪官污吏也進行了嚴厲的批判，詩人指出，這伙世俗的壓迫者和剝削者，同僧侶階級一起，是造成國家和人民災難重重的十惡不赦的罪人；出于強烈的愛國激情，他不計個人前嫌，只要是能夠維護意大利的和平與統一的鬼魂就贊揚，而對于生前危害國家、制造禍亂的鬼魂則痛斥?！兜鬲z篇》寫但丁見到佛羅倫薩基伯林黨的領袖之一法利那太的亡魂，由于此人曾在基伯林黨人打算蕩平佛羅倫薩的時候，持反對意見，使但丁的故鄉免遭一次浩劫，因此，盡管他是自己的政敵，詩人仍然對他以尊重的態度，稱他為“崇高的靈魂”，為他的后代祝福，而且把他的形象寫得那么高傲和威嚴。

1.3 反對蒙昧主義，熱情歌頌文化智慧。荷馬、維吉爾、賀拉斯、蘇格拉底等古代文化史上的一些重要人物都在詩中出現。但丁特地為他們在地獄里設計了一個幽靜美麗的地方，讓他們身在地獄而毫不受苦。他的人生探索的引路人不是教皇和僧侶，而是羅馬詩人維吉爾，這就與教會對待古代文化的態度完全不同了。但丁歌頌現世生活的意義，肯定現世生活的價值，認為人有才能和智慧，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和理性，應該在現實生活中積極活動，追求知識，追求愛情，追求美德，讓人生變得有意義?！兜鬲z篇》第二十六歌，寫到攸利西斯（即荷馬史詩中的奧德修斯）的形象，集中反映了要求理智解放的思想。他為了追求知識，拋開個人幸福，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向西航行，在困難中不折不撓。他說：“人不能像走獸那樣活著，應當追求美德和知識。”但丁不但要求理智的解放，他還要求感情的自由。比如，弗蘭采斯卡和保羅的靈魂向詩人講述了不可抗拒的愛情力量，如何使他們互相熱戀的故事，詩人聽完之后，大為感動，竟至“因憐憫而昏暈”，“像死尸一樣倒在地上”。這就明顯地表現了詩人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世俗愛情的思想，與教會宣揚的禁欲主義、來世主義思想是背道而馳的。凡此種種，都可以說明《神曲》表現了新時代即將來臨時期的資產階級新思想，即人文主義思想的萌芽。

1.4 具備超越時代的宇宙觀和道德觀。教會主張人要禁欲、苦修，除去思想感情上的所謂七大罪惡和世俗行動上的罪孽，死后方可進入天國等等；但丁同樣主張修煉，那是一種靠理性指引的個人自身的修煉，并不是靠教皇和教會作引導，這種思想已經接近于近代的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的宗教觀，可以說是十六世紀宗教改革的萌芽。

1.5 對新時代的向往和探索。但丁深刻地看到了現實中的罪惡，但是他仍然堅信光明的未來，而且為之而不斷探索。《神曲》全詩共分為《地獄篇》、《煉獄篇》、《天堂篇》三部，每部詩末尾都以“星辰”一詞作結，象征由罪惡趨向至善，由卑下趨向高尚，由黑暗趨向光明。全詩結尾，但丁到了天堂，還見到了上帝。這個樂觀的結局，正反映了詩人對意大利和人類都抱有樂觀的信念。樂觀向上、向前、向善、向著光明的未來，是但丁不斷探索的力量源泉，也是但丁啟發人們思維，引導前進方向的指路明燈。

總之，但丁是一個積極關心現實的詩人，這部偉大詩篇中看似在寫奇幻的宗教故事，卻是在影射中世紀晚期意大利的真實歷史。特別是《地獄篇》，通過但丁和各種亡魂的對話，活靈活現地展示了意大利的現實狀況，詩中既寫了當時佛羅倫薩和意大利的黨爭，也寫了專橫殘暴的封建統治者、魚肉人民的貪官污吏、重利盤剝的高利貸者、買賣圣職的教皇、貪婪成性的主教和教士等等。《神曲》借幻游三界的故事，馳騁天馬行空的想象和思維，發揮到了極致，處處在說鬼，句句在寫人；處處在說虛無，句句在寫現實。

2 表現出精巧藝術的特色

《神曲》全詩分為三部，共14233行，三個部分的詩行大致相等：《地獄篇》4720行，《煉獄篇》4755行，《天堂篇》4758行。每3行詩一組，奇偶連韻。每部33篇，加上序詩1篇，共100篇。詩歌氣勢恢宏，結構精巧，工整綿密，殊為文學史家所稱道。

2.1 將虛幻具象化。三界本來就是虛無縹緲、不可捉摸的東西，可在但丁筆下，在《神曲》詩篇中卻變為了一個有如親歷、立體呈現的境界。什么原因所致呢？作家并沒有完全躲在書齋胡思亂想、憑空捏造，一個個具體的故事和人物，都來自于意大利，主要是佛羅倫薩的現實。就是地獄里的種種酷刑，其構思也來自現實生活中的教會與封建主常用的統治手段。由此，作品表現出新的文學因素，即文藝復興時期現實主義方法的萌芽。

傳說中的“地獄”、“煉獄”、“天堂”到底是什么形狀？住著什么樣子的靈魂？過著怎么樣的生活？誰也不明白，但丁則通過自己的想象作出了圓滿的回答。《神曲》中的地獄、煉獄、天堂，不同的境界，有不同的色彩；不同的環境，有不同的氣氛，使讀者如臨其境，如見其物。

2.2 人物刻畫生動。《神曲》塑造了上百個各種類型的人物形象，無一不形神兼具，個性突出，自然逼真，特別是《地獄篇》里的形象，絕不是陰暗的幽靈，而是一些豐富多彩、有血有肉的人，如貪婪野心的教皇、專橫暴虐的君主、剛愎自傲的法利那太、溫婉柔情的弗蘭采斯卡等，都寫得栩栩如生，個性鮮明，令人難忘，確實是神來之筆！

2.3 布局構思精巧?！渡袂肥堑∠ば挠靡粋€中世紀人們多見不怪的舊瓶灌裝的一瓶香噴噴的新酒。夢幻故事是舊瓶，新文化是新酒。夢幻故事的形式描寫是中世紀作品慣用的手法，但《神曲》充滿了理性主義的光輝。作品真實地反映了當時尖銳復雜的黨派斗爭，反映了教皇和統治者對人民的殘酷剝削和壓迫。這種夢幻與現實的交融，也反映了作者對基督教文化和世俗文化的積極態度，體現了文化的新趨勢。

2.4 首次用鮮活的民族和民間語言寫作?！渡袂凡挥卯敃r正統文學作品所用的拉丁文寫成，而首創用意大利民族語言和意大利民歌形式寫作，對意大利文學語言以及民族語言的形成和發展都起了很大的作用?！渡袂返某霈F，使意大利文學躍居當時歐洲文學的前列。

結尾

《神曲》中這個幽靈經歷如囈語一般，荒誕不經、虛幻莫測，而實際上卻又高貴自由、真實自如。這些囈語在思想上和藝術上都宣告了舊時代的終結和新時代的開啟，為歐洲文藝復興之肇始。但丁是意大利的民族詩人，也是歐洲中古到文藝復興的過渡時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恩格斯說：“封建的中世紀的終結和現代資本主義紀元的開端，是以一位大人物為標志。這位人物就是意大利人但丁，他是中世紀的最后一位詩人，同時又是新時代的最初一位詩人。”

參考文獻：

[1]《神曲》田德望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