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爐邊灶臺到職場佳人

蘇俊秀

摘 要：小說《安·維格斯》主要講述了以主人公安·維格斯為代表的二十世紀初的工作女性的故事。女權運動的開展，為女性找尋自己作為個體的價值提供了思想基礎。經濟的發展，科技的進步，為女性進入職場提供了客觀條件。但是傳統父權社會制定的規則的影響依然存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女性的職業發展。

關鍵詞：辛克萊·劉易斯；安·維格斯，女性；工作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0-0-02

辛克萊·劉易斯（Sinclair Lewis， 1885～1951）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他以寫實的手法再現了二十世紀上半葉美國社會的風貌，對于學界研究美國現代文化具有重要的意義。《安·維格斯》（Ann Vickers， 1933）是辛克萊·劉易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的第一部作品，一經出版即成為暢銷作。《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評論這部小說“代表了劉易斯之所以能在美國文學界立足的質量，女主人公安·維格斯是他描寫得最飽滿的女性之一”[1]。小說講述了一位新女性憑借自己的信念和努力在職場上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的故事。本文試圖揭示該時代的新女性從私人空間走向公共空間的現象，這種變化產生的原因，以及女性職業發展的障礙，以期從小說文本窺見20世紀初美國工作女性的生存狀態。

一、從私人空間走向公共空間

傳統男權制社會，性別的二元對立思維導致社會空間的等級分配，即公共的、生產的、支配的空間屬于男性，而私人的、生育的、從屬的空間屬于女性。男性在公共空間掙錢養家，實現抱負；而女性在家庭私人空間洗衣做飯，培養后代。小說女主人公安·維格斯并不愿意幽閉于男權中心主義制度給自己劃分的私人空間，她以自己的空間位移（從私人空間向公共空間）向傳統父權制提出挑戰。大學期間，安是學校里的活躍分子，參加了棒球隊，擔任社會主義組織的秘書和基督教女青年會的副會長，參加辯論賽，她在學校這個小型化的社會里的表現活躍，這一切顯示出安的卓越能力和反叛個性。畢業后，安參加了爭取婦女選舉權運動，為女性獲得選舉權進行演講，寫文章，寄信。當她厭倦這份工作時，安選擇了換工作。后來安又從事了一些其他工作，分別是社區服務所的負責人，遺產繼承人慈善家的救濟金分發員，銅頭蛇監獄的教育主任和書記官，施托依弗桑特女性改造之家的主管。在每一份工作中，安都表現突出，取得了不俗成績。在擔任施托依弗桑特女性改造之家的主管期間，安和一位慈善組織部門主任結婚了，婚后安沒有停止工作，繼續在工作中實現自我，賺取工資，安從沒想過要依賴丈夫。安以一位職場佳人的形象代表了二十世紀初走出家庭爐邊灶臺去往傳統男性主宰的公共空間尋找自我價值的中產階級新女性。

二、女性生存空間變化的原因

這一時期正值女權運動如火如荼開展時期，這次運動以爭取婦女選舉權，財產權，平等的工作機會等權益為基本目標。在這種運動思潮的影響下，女性的自我意識普遍有所提高，女性開始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存在，期望憑借自己的能力獲得工作與收入，甚至是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而不想淪為男人的附庸。安從小就表現出和其他女同齡的女孩子不一樣：其他女孩子在十五歲左右考慮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異性的目光，期望將來嫁一個有錢人，靠贍養費過榮華富貴的生活；而安在這個時候卻在思考如何改變階級貧富差異的問題。到大學時安進一步明確了她今后的人生規劃：“我期待工作，我想要從中得到喝彩和金錢，但這不是我期待工作的原因。另外，我想做一些能影響人類的事。……幫助愚昧而滿腹牢騷的人更像天使”[2]。正是安的這種自我價值認識指引著她在職業生涯中不斷拓展自己作為女性的生存空間。

隨著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開展，科技進步，新發明增多，美國經濟迅猛發展，工作機會增多。這一時期的女性可以從事的職業也相應增多，醫生、速記員、編輯、房地產銷售人員和監獄管理人員等職業在小說中均有提及。同時由于新式家用電器的發展，婦女的家務勞動任務減輕，“在這個家務勞動簡化的時代， 她們看到了機會。很顯然， 一個有著明智計劃的婦女能夠節省出一些時間去作自己的追求。而且， 她們確信得自家庭活動外的寬容會使她們成為更好的妻子和母親。她們覺得有必要最大限度地了解她們自身的資源”[3]。安平時沒有什么家務做，婚前經常在工作的地方吃飯，婚后經常會從熟食店買食物，多出來的空閑時間自然要用工作來充實。

三、擺在新女性面前的障礙

雖然二十世紀初女性的生存空間變廣了，費勒斯男性中心主義社會為了維護自己權威和利益，無處不用道德輿論的力量對女性進行監視。“在男權社會的刻板印象里，‘真正女性應具備四種主要品質—虔誠、貞潔、服從、溫順”[4]。墮胎女性對男性貞潔要求的違背，男性通過建立公共空間的道德輿論評價體系，讓墮胎的女性覺得丟臉，而且會讓她遭到社會的指責與排擠。男性制定的法律規定實施墮胎手術違法。當安意外懷孕后，孩子的父親軍官拉斐特﹒雷斯尼克移情別戀，擺在安面前的選擇就是未婚生育或者墮胎，不管她如何選擇，安都會面臨會丟臉，丟工作的境地。安選擇了秘密墮胎，保住自己的隱私不受侵犯，保住自己原有的工作和名譽。安后來非常想念自己那個失去的孩子，可是社會留給女性的空間畢竟有限，既然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就必須遵守男權社會的規則，做到恪守婦道。

婚后，安和拉塞爾﹒斯波爾丁婚后并不幸福，拉塞爾是一個十分大男子主義又愛表現的人，既要求安在外面表現出色，又苛求安在家里表現得小女人，不要想工作，而是做飯洗碗和款待客人。安受夠了這樣的婚姻，后來她和已婚的律師伯納德﹒道﹒多爾芬相戀，并和他有了孩子，這件段私人感情的事如若被公共空間的道德衛道士知道，肯定會對他們倆人，尤其是作為女性的安，予以懲罰，他們面臨名譽受損或和丟掉工作的危險。安一開始害怕遭受輿論的懲罰，而選擇和丈夫拉塞爾勉強維系名存實亡的婚姻。故事的結尾，安最終將鼓起勇氣選擇和拉塞爾離婚，但是當她和伯納德的戀情曝光后，她的工作很大可能就保不住了。也許她和伯納德要去其他城市才能重新找到工作。

父權制的道德準則是橫亙在女性職業發展上的一重阻礙，雖然女性可以不必在家相夫教子，但是一旦女性“生活作風”方面有違傳統法理的地方，女性在工作中奮斗出的地位可能付之一炬。“20世紀的（美國）婦女是：角色、間斷、一半屬于自己、兼職；沖突；莫須有的‘過錯，男人可以全力以赴地工作，女人卻不能”[5]。

結語

作者辛克萊﹒劉易斯用生動詳實的筆墨刻畫了安·維格斯這樣一位有活力，有主見，渴望通過工作實現自己的人生意義的新女性形象，安在工作中面臨諸多困難，但是安選擇以勇敢而堅強的心迎接挑戰。小說最后，作者評價安是一位“解放的女性，自由的女性，女權主義者，家庭女性，熱情的女性，都市女性，鄉村女性”——可以看出，劉易斯對安這樣一個詮釋女性多面性的女性飽含著贊揚與欣賞之情。在安這樣的優秀女性的奮斗與帶動下，工作女性的生存空間將會變得越來越廣。

參考文獻：

[1] J. Donald Adams. A new novel by Sinclair Lewis： In”Ann Vickers” He Draws His Best portrait of a Woman[N]. New York Times. Jan 29， 1933.

[2] Sinclair Lewis. Ann Vickers [M]. Oxford： The Alden Press， 1933.

[3]Susan Ware. Modern American Women， A Documentary History [M].Chicago： Richard D. Irwin， Inc.， 1989.

[4] Barbara Welter. “The Cult of True Womanhood， 1820～1860， “Dimity Convictions： The American Wome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M]. Athens： Ohio University Press， 1976.

[5]瑪麗·伊格爾頓. 女權主義文學理論[M]. 胡敏等譯.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