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以下的那八分之七

李子航

摘 要：海明威是美國的著名作家，他的文章以結構簡明，句式簡單易懂著稱。《雨中的貓》是海明威在1923年發表的一篇非常著名的短篇小說。小說情節看似簡單，其實大部分主題信息都被作者隱藏在了文本之下。海明威在他的紀實作品《午后之死》中，提出了著名的“冰山原則”。他以“冰山”為喻，認為作者只應描寫“冰山”露出水面的那“八分之一”；而水下的那“八分之七”應該能過文本的提示讓讀者憑借自己對文本的把握去補充和領會。文本將嘗試去探尋什么才是《雨中的貓》的那“八分之七”。

關鍵詞：《雨中的貓》；海明威；冰山原則；硬漢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5-0-01

《雨中的貓》的情節很簡單：一對美國夫婦到意大利去度假，這一天外面下著雨，他們只得待在賓館的房間里。妻子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雨出神，這時她看到了一只貓為了躲雨蜷縮在戶外的桌子底下。她告訴她的丈夫她要出去捉那只貓，她丈夫懶懶地躺在床上看書動都沒有動一下。妻子就便只身下去找那只貓。路過酒店大堂的時候，賓館的老板正坐在昏暗的大堂里面，見她來了就馬上站起身來打招呼。知道她要出去以后，老板便讓一個女傭撐著傘陪她一起，但貓卻不見了。妻子就空手回到了房間，她丈夫還在看書，見她回來也沒有正眼看她一下。于是她就在鏡子前面坐了下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語。她丈夫沒有理會她，甚至粗魯的讓她閉嘴。正在這時，有人來敲門，原來是賓館的老板讓女傭送來一只貓。

故事到這里戛然而止，沒有了后文。正像海明威在談到創作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如果一位作家對于他要寫的東西心里很有數，那么他可以省略他知道的東西，讀者呢，只要作者寫的真實，會強烈地感覺到他所省略的地方。好像作者已經寫出來似的。如冰山在海里移動很莊嚴宏偉，其實只有八分之一露在水面上，而八分之七是在海面以下。”那對于這篇短文來說，那“八分之七”是什么呢？

文章的題目給了我們第一個提示。文章的題目叫“雨中的貓”，那“貓”這個意象肯定很重要。那在文中，“貓”代表了什么呢？文中的妻子從美國來到意大利來度假，遇上雨天不能出去玩，只得待在賓館的房間里無聊。她唯一能做的打發時間的事情就是和她的丈夫聊天，但她的丈夫卻不愛搭理她，只顧一個人看書。這時她看到窗外那只在廣場上的一張桌子下面躲雨的貓，她決定要去找那只貓。從表面上看，好像她只是可憐那只貓；但實際上，她想去解救那只貓是因為她已經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處境和那只貓的處境聯系到了一起。她就像那只貓那樣孤立無助，表面上她在同情可憐那只貓，其實她在同情可憐她自己。

當女主人公提出要下樓找貓的時候，她的丈夫假意的說了一句：“Ill do it.”，但他仍然懶懶地賴在床上沒有動，女主人公便也只好孤身下樓。在賓館的大廳里，她遇到了一直坐在大廳里的賓館老板。老板坐在光線昏暗的辦公室的遠端，看到女主人公過來以后馬上起身鞠躬。這個時候，作者還特意說了一句：“He was an old man and very tall.”這句話讓很容易的讓讀者聯想到海明威的另一篇短篇小說《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中的主人公，那也是一個孤獨的老人，獨自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到深夜。我們也很容易聯想到海明威的諾貝爾獲獎作品《老人與海》中的主人公：一個名叫圣地亞歌的老漁夫。在這兩篇文章中我們可以非常容易地領會到這兩個老人就是海明威筆下的硬漢。海明威塑造了很多個這樣的角色，我們稱之為Code Hero。在海明威的筆下，他們都有著相當明顯的個性特征。海明威也一次又一次的用他們表現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即：重壓下的優雅。他們都生活在逆境之中，但他們從不放棄，在重重的壓力之下，仍能活出自己的尊嚴甚至優雅。《雨中的貓》中的這個賓館的老板也正是這樣一個角色。賓館的生意不盡如人意，客人不多，在一個雨天，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辦公室里。但他卻對顧客非常的體貼，盡量滿足他們的需求，努力的經營著這家賓館。我們回過頭去看一下女主人公和賓館老板的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在結束了簡短的對話以后，惜字如金的海明威竟連用了6個“like”來表現女主人公對這位老板的贊許；而且在這六個排比句中的第三句里，海明威寫道：“She liked his dignity”，這里的“dignity”正是我們上面提到的“優雅”。很明顯這個老人正是他筆下的硬漢。雖然文章的大部分的筆墨都用在了描寫女主人公身上，但只要我們稍加分析，我們就可以發現，賓館老板這個角色一直貫穿其中。作者用貓和女主人公引出了賓館老板這個角色，并用貓這個意象串聯起了整個故事的情節（從一開始女主人公以找貓為理由下樓遇見賓館老板到文章結束賓館老板差人送來一只貓結束），再用貓和女主人公支撐起了賓館老板這個角色。作者用女主人公對賓館老板的稱贊和愛慕之情表現出了他的優越性。他才是解救貓和女主人公的希望。這依然是海明威對他筆下的硬漢角色的贊揚。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賓館老板這個角色才是這篇文章的真正的主人公。文章的主要思想并不是像很多學者所說的女性意識的覺醒或是所謂的女權主義，而是對硬漢這類角色的贊揚和肯定。這也正是這篇文章在海面之下的那八分之七。

參考文獻：

[1]海明威. 雨中的貓 [A]. 海明威短篇小說集. [C]. 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2003.

[2]張丹. 誰是雨中的貓 [J]. 重慶與世界. 2011， 28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