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希思克利夫的復仇看艾米莉的浪漫主義思想觀

摘 要：本文把呼嘯山莊比作暴風雨，畫眉山莊比作平靜，分析了艾米莉用浪漫主義手法塑造的兩個山莊主人公的性格及希思克利夫的復仇與大自然的對應關系，暗示了人與自然之間有種特殊的關聯，并由此顯示了艾米莉的浪漫主義思想觀。

關鍵詞：呼嘯山莊；畫眉山莊；暴風雨；平靜；復仇

作者簡介：段海霞（1977-），女，漢族，河南濟源人，濟源職業技術學院基礎部，大學本科，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與英語語言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5-0-02

艾米莉想象力豐富，具有浪漫主義天賦，在《呼嘯山莊》中她的思想就是通過浪漫主義手法體現的。小說中大自然被高度擬人化，坐落在山谷中的畫眉山莊代表平靜，位于荒原的呼嘯山莊則代表暴風雨。兩個地點暗示著主人鮮明的個性，呼嘯山莊和恩肖與畫眉山莊和林敦的對應關系也暗示著人與自然之間有種特殊的關聯，這樣的關聯是人與自然的精髓，換言之，人與自然在本質上是一致的。

小說中不僅有暴風雨、惡夢和沼澤，還有憎恨與背叛，不僅有平靜和脆弱，還有愛和忠誠。這些元素都可以通過呼嘯山莊和畫眉山莊的對比體現出來。在艾米莉看來，所有這些元素構成了宇宙，各種元素逐漸融合成一個整體，并按照不同的本質各自發展。主要人物所代表的暴風雨和平靜從表面上來看是對立的，但并不完全沖突，他們一起構成了宇宙的和諧。如果這些法則（即暴風雨和平靜）偏離了人物的本質，他們就會彼此擋路：平靜變成了軟弱而不是和諧，暴風雨成為困擾而不是力量的源泉，宇宙的和諧就會破壞。然而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不協調是可以轉化的，世界遲早會歸復平靜。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凱瑟琳與埃德加之間的關系和他們的愛情故事就點明了這部小說的主題，即世界由暴風雨和平靜組成，二者各代表著一種精神法則，他們構成了一個和諧的宇宙。

一、同時代的誕生

呼嘯山莊（暴風雨）和畫眉山莊（平靜）的不同品質是由其居住者表現出來的。在設置了兩個獨特的場景之后，艾米莉用其豐富的想象力又創造了一些相應的人物。這些主要人物完全反映了作者的浪漫主義傾向，辛德雷，暴風雨之子，夢想著按照畫眉山莊一樣在呼嘯山莊建立自己的家長制，把這個“地獄”般的地方變成自己的天堂。他忌妒希斯克利夫，因為他曾經是老恩肖和凱瑟琳的最愛，由于他的到來，恩肖家的和諧遭到破壞，他努力把希斯克利夫和凱瑟琳分開。顯然，辛德雷殘忍地對待希斯克利夫，顯示了他暴風雨的本性。

凱瑟琳也是暴風雨的孩子，她的脾氣變化無常。盡管哥哥很討厭希斯克利夫，但她卻從這個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野性的一面，同他一起在荒原（他們大自然的家）玩耍，盡情地享受鄉村美景。從表面上看，凱瑟琳美麗、狂野、傲慢，對于傲慢、復仇心強的希斯克利夫來說是一個適合的伴侶，從本性上來看也是如此。從小他們兩個就都反抗正教控制，偏愛通常受禁錮的事物。這個共同點的原因就是他們兩人代表同一法則（暴風雨），他們的內心是一致的。凱瑟琳把和希斯克利夫在一起看作是一種庇護，對他的愛統治了她的生活，他們兩人是和諧的。

埃德加是平靜之子，父母死后繼承了畫眉山莊。小時嬌生慣養的他長大后成了一名紳士，做了法官，只有情勢需要，他才會興奮起來，這說明他很正統，平靜的典型特征在他身上得到了適當地展示。站在熱情的凱瑟琳和猛烈的希斯克利夫旁邊，他顯得虛弱、冷血。但埃德加并沒有意識到他和凱瑟琳在本質上的不同，而只是被她的美貌吸引，對其表達了堅貞和柔情，但堅貞和柔情很難抓住像凱瑟琳這樣的女人，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和埃德加結婚。有著不同本質的不同因素是無法合成一個整體的，最終他們的婚姻不可避免地失敗了。面對外界因素，平靜成了虛弱而非和諧的源泉。

伊莎貝拉，另一個平靜之子，從小好讀書，卻喜歡上了希斯克利夫，她把表象誤認作現實，認為他不是一個猛烈、殘忍的像狼一樣的人，而是一個受人尊敬的人。她無法做深刻的思考，丟掉了哥哥的疼愛，去和哥哥所憎恨的人結婚。她沒有從希斯克利夫那里獲得真愛，而是淪為復仇的工具。畢竟他們代表著不同的精神法則。

不同的角色代表了不同的內在本質和不同的精神法則；同樣，不同角色也代表了呼嘯山莊和畫眉山莊的不同品質。粗糙、冷酷、荒涼、充滿活力屬于呼嘯山莊——暴風雨的代表，而溫柔、仁慈、消極、溫順則屬于畫眉山莊——平靜的代表。艾米莉運用浪漫主義的創作手法，把人物和自然場景聯系對應起來，小說的場景是一個微觀宇宙，兩個山莊構成了宇宙的和諧。

小說中，希斯克利夫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作為一個身份不明的異類，他的到來打破了呼嘯山莊和平的秩序。為把他帶回家，或者說帶到一個有家庭氛圍的環境里，恩肖先生累得精疲力竭，還把給孩子們買的玩具弄壞了，可以推斷，從一開始他就更傾向于破壞而不是創建。他的名字也反映了作者的浪漫思想。“Heathcliff”由“heath” （荒地、荒野）和“cliff”（懸崖、峭壁）組成，這兩個詞在本義上是一致的，這個名字也說明了主人公的性格。

二、不自然的婚姻

在畫眉山莊偷窺時，凱瑟琳被狗咬傷腳脖，在那里住了五個星期，有了和林敦家人密切接觸的機會，這也導致了她和希斯克利夫之間的代溝開始加大。畫眉山莊這個文明之地、平靜之地教會凱瑟琳去控制自己，克制沖動，盡最大努力去扮演一個順從的、纖弱的淑女，還要求她去改變自己適應現實，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經歷了自己的第一次轉型，穿著美麗的淑女服裝，讓孩童時代的朋友都沒認出來。凱瑟琳在畫眉山莊所受的淑女教育讓她否定了真實的自己，同時也是否定了希斯克利夫，并讓她決定和平靜之子埃德加結婚。當然，這個現象只是膚淺的，轉瞬即逝的，在斗爭中，有時候暴風雨會臨時占主導地位，有時候則是平靜占上風。作為暴風雨之子，凱瑟琳從內心感到自己做錯了，希望自己的行為能得到認可，她深知自己的情感所依，對埃德加的愛只是因為金錢和地位，而對希斯克利夫的愛才是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他們的靈魂是一致的。但由于所受的教育，她最終還是和埃德加結婚了，她與希斯克利夫之間的自然和諧被破壞，這一刻，平靜占了上風。

因為背離了本性和自己的精神法則，凱瑟琳內心失去了平衡與和諧，同時，對于希斯克利夫來說，她的決定無異于背叛，背叛了他們共同的法則：暴風雨的本性。后來無意中聽到凱瑟琳說同他結婚會降低身份，希斯克利夫離開了呼嘯山莊，他們之間的和諧因為不自然的分離而進一步遭到了破壞。他的突然離開導致凱瑟琳的精神分裂，她的病是其身體衰弱的信號，在某種程度上，也預示著她不幸婚姻的滅亡。希斯克利夫離開的那一晚，狂風暴雨，而凱瑟琳則拒絕避雨導致生病，從雖短暫卻極具危害的暴風雨和這對戀人飽受折磨的內心這兩條平行線來看，人與自然在本質上是相通的，這也是作者浪漫主義寫作技巧的運用，對這一致命的晚上的生動描述也暗示了凱瑟琳和埃德加婚姻的滅亡。

三、希斯克利夫的復仇

還是由于同樣的精神法則（暴風雨和真我），同凱瑟琳結婚仍然是希斯克利夫離開后的夢想。帶著這個希望，他才有力量熬過三年苦難的生活。當他以一個文明人的裝扮帶著大量的錢財出人意料地返回到呼嘯山莊后才知道凱瑟琳和埃德加結婚的消息。暴風雨和平靜的非自然結合導致秩序進一步混亂。辛德雷先前的虐待和凱瑟琳的背叛擾亂了他本質上的和諧，使他從一個已建秩序中的異類變成了一個積極的破壞者，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向辛德雷和林惇家族的復仇上。通過威嚇凱瑟琳和埃德加脆弱的婚姻和精心設計對恩肖和林惇家族的復仇計劃，希斯克利夫再一次破壞了這個家族的穩定和諧，對他來說，沒有了凱瑟琳，這世界就是個地獄。他努力讓這世界變得同他感受到的一樣無情。

眾所周知，在浪漫主義傳統小說中，動物經常用來比擬人，即使是愛著希斯克利夫的凱瑟琳也稱他是“一個兇惡的、無情的、像狼一樣殘忍的人”（P95），伊莎貝拉認為他是“一只老虎或一條毒蛇”（P136）。這些比喻不只是修辭手法的運用，它們也同希斯克利夫內心發展起來并控制其行為的自然力量相對應，這種自然力量不再是人或動物在求生存時所表現出來的力量，而是在蓄意傷害或摧毀時表現出來的更猛烈的暴力。

因受過虐待，因渴望幸福卻無法得到滿足，希斯克利夫通過有意識的殘忍的復仇來發泄內心的不滿。一方面，由于辛德雷酗酒、賭博，希斯克利夫動用心機掌控了他，并奪得他的財產，導致他最終死亡；另一方面，出于對林惇家庭的恨而非愛，希斯克利夫和伊莎貝拉也結成了一個“非自然”的婚姻，這對埃德加甚至是凱瑟琳都是殘忍的，而且即使伊莎貝拉已在他掌控之中，他仍然毫無憐憫地對待她。對凱瑟琳來說，對她婚姻的報復以及自己內心因為追求物質享受而背叛自己本性所做的斗爭讓她難以承受，導致精神失常。

凱瑟琳的背叛不僅讓自己內心產生沖突，也讓希斯克利夫和埃德加之間產生了矛盾沖突。在她死后，這種沖突仍然存在，并進一步擾亂了林惇家的穩定，自然的和諧進一步得到破壞，而希斯克利夫因為失去了和凱瑟琳結婚這一生活目標而變得更加瘋狂，更具摧毀性，并且把仇恨延續到了下一代身上。通過連續的復仇，作者一步步地運用了浪漫主義手法來展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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