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頓涅茨克占領者

本報赴烏克蘭特派記者 劉暢當四方會談將親俄組織解除武裝、退出占領地的協調結果告知世界時，“烏克蘭的風暴眼”——頓涅茨克“被協調了的親俄者”正堅定地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俄羅斯張開懷抱等待他們加入。17日清晨，《環球時報》記者乘坐最早一趟航班從基輔飛往頓涅茨克，60人客艙滿員。頓涅茨克作為東烏克蘭地區的工業中心有百余年歷史（1991年烏克蘭獨立前，這片地區長期處于俄羅斯控制之下——編者注），但航班進入頓涅茨克地區，腳下是一片片開墾得非常齊整的農田。頓涅茨克機場比首都基輔的還要空曠。到達大廳，當地記者奧列格正舉牌張望，這讓《環球時報》記者頗意外加感激。在烏克蘭，比預定時間晚到半小時，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奧列格來自“純正”的俄羅斯家庭，祖父母蘇聯時期到烏克蘭定居，父母皆為俄羅斯血統，家里說俄語。奧列格講一口流利英文，為人相當坦率。還未坐上出租車，他已和記者談道，他從心底渴望一張俄羅斯的身份證件，但他討厭那幫占領政府的親俄分子。4月初，頓涅茨克行政大樓被親俄武裝組織占領，如今樓內樓外發展到2000余人。2000多名占領者成分復雜：有十三四歲的男孩，手持鋼棍，腰別利刃，眼神帶著毀滅感；有蒙面青年攔住記者，要求看證件，得知記者來自中國，態度轉好，熱情回答了不少問題。這群熱血青少年有一顆“純粹的俄羅斯心”，堅定認為普京支持他們，俄羅斯將像擁抱克里米亞一樣擁抱頓涅茨克。“你自己去俄羅斯不就好了。”記者說。“不，我要這片土地屬于俄羅斯，我要后代都是俄羅斯公民。”一名蒙面青年主動代表了頓涅茨克。“可這里很多人也表示不想加入俄羅斯。”記者又說。“他們都是‘西部（指西烏克蘭）納粹，想把我們這些說俄語的人埋葬。”蒙面青年說。另一群人是后蘇聯時代的失意者。葉琳娜81歲，她每天清晨來“占領”政府，傍晚回家。同伴中最年輕的尼娜74歲，工作了45年，每月退休金1100格里夫納（約合100美元）。這些老人的經濟狀況都很差。“你們懷念蘇聯時代嗎？”記者問題。“非常非常。”她們狠狠點頭。葉琳娜說，“在蘇聯時代有食物、有安全感。”53歲的德里特里是一名前蘇軍軍士長，1979年至1980年在阿富汗服役。他把隨身揣著的一頂軍帽拿給記者看，急切地控訴不公平，甚至顧不得記者聽不懂俄語。頓涅茨克城區彌漫著一股蘇聯情調，但同時也孕育著另一種情緒。17日傍晚，反分裂、反俄羅斯集會在該市勝利公園舉行，參加者以千計。集會者齊聲喊著“統一，烏克蘭”，高舉橫幅“普京，滾開”。大學教師尤利婭把母親和3歲女兒帶到了現場。她告訴記者，占領政府大樓、頓涅茨克“獨立”來得太突然。她認為烏克蘭應該向歐洲靠攏，“學習樹立規則和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