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電信運營商的圖謀

鄭智維

“虛擬運營商何時批量放號？”這個問題被炒得沸沸揚揚，但目前依然是個謎。

談及最新進展，蘇寧、京東、蘇州蝸牛等多家企業相關負責人告訴《民生周刊》記者，他們已完成了系統對接及內部測試，下一步將進入試商用階段。“批量放號時間應該在4月底、5月初。”

所謂虛擬運營，即移動通信轉售業務，是電信領域嘗試打破壟斷的改革試點。

早在去年5月，工信部就公布了《移動通信轉售業務試點方案》，提出“鼓勵和引導民間資本進入電信業，探索基礎電信業務經營者與移動通信轉售企業合作競爭模式”。

引入民資企業，意味著電信領域的競爭格局將被改變。目前，拿到牌照的企業共19家，未來可能是幾十家運營商展開博弈和“廝殺”。“混戰”中，誰能存活下來，充滿變數。

牌照的價值

“一直都在忙著為正式放號做準備，包括產品設計、制作、平臺的支撐，以及和基礎運營商系統的對調等工作都在籌備之中。”蘇州蝸牛移動總裁陳雁告訴《民生周刊》記者。

與之相同，蘇寧旗下的蘇寧互聯也處于備戰狀態。蘇寧互聯總經理潘志勇告訴《民生周刊》記者，他們已從電信、互聯網等行業招聘市場、技術、客服等專業人員，組建新的運營管理團隊；新組建的項目涵蓋產品業務、信息化中心增值業務、運營商合作等10個部門。“第一通電話已測試成功，這意味著不久后便可放號。”

到目前為止，包括蘇寧互聯、蘇州蝸牛等企業在內，拿到移動轉售業務牌照的企業共19家，頒發時間分別為2013年12月26日和2014年1月29日。此外，工信部透露，第三批牌照近期可能發放。

談及牌照申請過程，陳雁告訴《民生周刊》記者，先與基礎運營商協商并簽訂轉售協議，然后到工信部審批、備案，整個過程還算順利，不過也用了近半年時間。

“現在虛擬運營商的牌照成了稀缺資源，許多沒申請到牌照的企業也希望以入股方式參與進來。”談及牌照價值，虛擬運營商發展研究中心秘書長鄒學勇對《民生周刊》記者說。

不過，這樣的情況是他之前未預料到的。“在工信部發布《移動通信轉售業務試點方案》之初，虛擬運營商的牌照并不被看好，原因在于轉售價格太高，很多企業認為可開發的利潤空間很小。”他回憶。

那么，虛擬運營商和以前的代銷商有何區別，虛擬運營商的牌照價值何在？陳雁認為，虛擬運營商最大的優勢在于可擁有獨立的品牌，這是代銷商所不能做到的。

“獨立的品牌包括LOGO、客服、組合業務、套餐等。有獨立的品牌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用戶，從而進行數據挖掘和資源開發，這便是虛擬運營商發展的空間。”她說。

批發價高于零售價

“2015年移動轉售業務的年收入將超過1.3億元，虛擬運營商用戶規模將達5000萬，占總移動通信用戶的3%。”工信部電信研究院虛擬運營專題團隊負責人許立東發表署名文章說。

由于不擁有基礎網絡，業內人士將虛擬運營商的角色描述為“二房東”。先從三大運營商手中購買移動通信服務，然后包裝成自有品牌銷售給用戶，雙方的親疏關系很大程度體現在轉售價格上。

“給我們的批發價甚至高于代銷商零售價。”一位不愿具名的虛擬運營商負責人向《民生周刊》記者“訴苦”，移動轉售價格很高，這種價格格局下，難以找到可行的商業模式。

不過，在電信行業資深媒體人郄勇志看來，未來有特色的民企將在虛擬運營商領域獲益。“有些虛擬運營商，寧愿倒貼錢培養潛在用戶。擁有了穩定的用戶，才能在此基礎上發展自己具有優勢的產品或服務。”他對《民生周刊》記者說。

與傳統運營商不同，虛擬運營商更多定位于小眾市場。目前拿到牌照的企業涉及游戲、物流、期貨、能源、中小企業信息化等領域，都擁有本行業先天的資源稟賦，擅長對細分行業精耕細作。

做游戲開發運營起家的蘇州蝸牛，在虛擬運營中主打“免費流量”概念。用戶無需支付流量費用，即可下載“免商店”內所有的手機游戲。“通信和手機游戲在產業鏈上比較接近，所以發展虛擬運營商業務天然是我們的市場需要和經營戰略。”陳雁強調。

在她看來，虛擬運營商的加入不僅會帶來電信資費的下降，還將打破原有的套餐模式。“虛擬運營商想要生存，肯定在服務、價格方面具有特色，這也將倒逼傳統運營商服務質量的提升。例如，此前備受指責的流量月底清零等做法，或將得到改變。”她說。

談及虛擬運營商未來的發展，差異化生存屢被提及。“拿到牌照并不意味活得下去。”陳雁說，按照市場的競爭生存法則，多數都將難以存活，所以虛擬運營商應多考慮附著差異化服務的“藍海市場”，而不是盯著基本通信業務的“紅海市場”。

打破三大運營商壟斷

虛擬運營商的闖入，使移動、聯通、電信的三國時代終結，幾十家有獨立品牌的運營商的混戰時代到來。

對未來幾十家虛擬運營商混戰的局面，陳雁有著自己的擔憂。“由于幾十家虛擬運營商都使用170號段的手機卡，消費者難以區分各類卡的服務差別，可能會帶來消費質量、服務方面的問題。”

對此，潘志勇也建議，在碼號資源方面，應該增加碼號數量資源、豐富碼號屬性結構，更好地體現各個企業的不同屬性和特征，從而推動用戶形成差異化認知。

虛擬運營商能否自建網絡，從而顛覆三大運營商？自虛擬運營商出現以來，這個問題屢被提及。針對這個問題，在工信部給虛擬運營商的批文中明確規定，虛擬運營商“未取得國內通信設施服務業務經營許可時，不得投資建設無線網、核心網、傳輸網等移動通信網絡基礎設施”。

“傳統運營商依然是規則的制定者，虛擬運營商想從中謀利是‘與虎謀皮’。”前述未具名的虛擬運營商負責人說。

“盡管如此，電信領域總算是為民資企業進入開了條小縫。”他說，即使探索失敗，至少在銷售、產品、服務方面，虛擬運營商也將給傳統運營商帶來沖擊，起到“鯰魚”效應，這或許是試點的價值。

“發展虛擬運營商是恰逢其時，雖然10幾家甚至幾十家展開競爭，但依然有著很大的發展空間。”在接受《民生周刊》記者采訪時，北京郵電大學教授、信息經濟與競爭力研究中心主任曾劍秋說，電信領域改革要求打破三大運營商壟斷局面，國家給予極大的政策支持，三網融合也為互聯網企業進軍電信領域帶來新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