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費城到紐約的觀后感

潘向東

2014年2月10日早上6∶30，火車離開南卡羅來納州的格林斯伯勒，下午2點多經過弗吉尼亞州的林奇堡。晚上9∶30，從首都華盛頓穿城而過，居然能看見位于憲法大街和獨立大街的華盛頓紀念碑，遠處的白色圓頂應該是國會大廈。手機導航提示路程為465英里，開了一天一夜終于到達費城。而在我們離開后，12日，佐治亞、南北卡等地迎來“前所未有”的暴風雪和冰凍天氣，美國總統奧巴馬緊急命令，受災各州進入緊急狀態，聯邦政府提供支援。13日，這股極端天氣向東北而來，影響華盛頓、巴爾的摩、費城、紐約到波士頓等地。13日凌晨開始，陸續降下超過10英寸的大雪。因此，馬戲團在費城的演出不得不停了兩場。

費城人口200萬，美國第5大城市，是革命政治思想的發源地，在這里通過了獨立宣言、起草了憲法，1790～1800年曾經是美國首都。1681年，費城由一個叫威廉·賓的英國貴族建立，英國國王欠他父親一筆錢，他向國王查理二世提出以北美殖民地授地抵債。國王立即同意，不僅償清了自己的債務，還達到把貴族中的新教徒排斥到新大陸的目的。威廉·賓希望建立一個真正公平的社會，他向移民保證，在殖民區可以自由信仰宗教，給每一位納稅人以平等的選舉權，給罪犯以申訴的權利，規定由陪審團對訴訟進行裁決。這種“烏托邦”的理想在當時來說非常不容易，費城的英文名稱Philadelphia來自希臘語，意思是“充滿兄弟之愛的城市”。

看費城的地圖，很容易聯想到北京，因為它也有一條中軸線，舊城也是東西南北方正對稱。東南邊有特拉華河，西邊有斯庫爾基爾河，它們連在一起形成U字形的“護城河”。我們北京奧林匹克公園在北邊，他們的體育中心正好相反，都建在城的正南方，特拉華河的北岸。其實這條河更像海灣，因為有停靠艦船的港口。

從超大的棒球場起步，站在被白雪覆蓋幾乎空無一人的體育公園（有比賽的時候應該就是停車場），可以看見市中心的幾棟摩天大樓。中軸線上的大街翻譯過來就是“寬街”的意思，其實寬也就30多米。倒是邊上的房子有著特殊風景，像國內的“聯排別墅”，只是房子一棟連一棟，一棟一個樣，五顏六色，老的舊的新的，高的四五層矮的兩三層，一層都是商鋪。

一路看不見廁所，終于看見一個超大建筑，有人進進出出。不管三七二十一，進去解決問題再說。原來這是一個音樂中心，內部十分漂亮，和我們的國家大劇院有一比，只是體量小很多。閑下心來想，這會不會是費城交響樂團演出的地方？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它就是西方文化的符號。接下來走到舊市政廳，一路上逐漸感受到這個城市深厚的文化底蘊，藝術學院的大學生、背著琴的音樂人、南北戰爭博物館、獨立宮……沒去的景點更多，比如富蘭克林故居、自由之鐘陳列館、富蘭克林科學博物館、費城藝術博物館、羅丹美術館，它們分布在以舊市政廳為中心的東西走向的“市場街”兩頭，基本是對稱的。

對美國人來說，獨立宮（Independence Hall）有著極其特殊的歷史意義。它建于1772年，1775年，第二次大陸會議在這里決定抵制英國的殖民統治。1776年7月4日，各殖民地代表在這里簽署獨立宣言。華盛頓接受殖民地軍隊總司令的任命，現在會議室中仍然擺放著當年用過的墨汁瓶和他在起草美國憲法時坐過的旭日東升圖案的椅子。周邊的幾個重要歷史建筑形成了國家獨立歷史公園，被譽為“合眾國誕生地”。

費城“一日游”遇上好天氣，頭天的大雪第二天就在清掃，有掃雪車，也有使鏟的。傳說每天都有劫案發生的南費城，人行道也都比較干凈，而天氣預報這些天還會降雪。

從費城到紐約100多英里，開汽車走高速路要兩個小時，心想火車再怎么慢半天也該到了，可這一路花了36個小時。2月17日中午，火車開始挪動，繞著城前前后后走著，從陽光燦爛一直晃悠到燈火輝煌，終于離開費城。第二天早晨火車停下來，大家以為到了，其實是在離紐約十幾英里的紐瓦克機場邊上。這一停又是從白天到黑夜，看著飛機起起落落，看著城際列車來回穿梭。頭天晚上坐汽車去紐約進行演出宣傳的演員，這一天已經在曼哈頓帝國大廈的最高處，而我們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達目的地。夜里，火車進入城區的地下，沒見到不夜城，卻領略到紐約地鐵的八面威風，沒見過火車和地鐵可以并駕齊驅。

我們演出的地方在布魯克林，算計著離出洞不遠了，可火車沒有停的意思。天亮后才發現停在紐約東面長島的一個地方，距華爾街曼哈頓有30多英里，離紐約肯尼迪機場很近。記得披頭士樂隊的主唱列儂當年被問到，為什么一個英國樂隊卻要到美國發展，他的回答是：“在古羅馬帝國時期，當時的哲學家和詩人都要去羅馬，因為那里是世界的中心。我們今天要來紐約，因為這里是世界的中心?！?/p>

“中心”不外乎城市的吸引力和輻射力，強大的經濟影響力和多元文化族群的存在融合。從這些方面看，目前世界其他大城市要超越紐約還真不太容易，包括北京、上海。如果只是看城市建設，我們一點不遜色，比如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曼哈頓，不過有上城、中城、下城，說是水泥森林一點不夸張，道路擠得不行，好在路網密，單向行駛設計合理，不堵車。最近國內有不少房地產企業還過來湊熱鬧，投資買樓蓋房子做概念。

雖然北京這些年大拆大建留下不少遺憾，但在空間布局上比紐約要好很多。其實，我們最可以學習借鑒的是紐約城市系統標準化、管理人性化和市政建設實用簡樸的理念。當然，紐約公共廁所太少，被很多外來人吐槽，不管是華爾街還是時代廣場、百老匯，在街上是找不著的，即使知道應該有衛生間的梅西百貨、大中央車站、中央公園，找起來也費點勁。紐約有百年以上歷史的建筑比比皆是，新的成了稀罕物。游客自由行離不開導游書，免費又值得看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布魯克林大橋。建議去紐約一定要在步行道從頭到尾走一遭，最好白天一趟，晚上一趟。它橫跨紐約東河下游，連接布魯克林和曼哈頓島，全長1834米，寬26米，橋身由上萬根鋼索吊離水面41米。完工于1890年，是當時世界上跨度最大高度最高的吊索橋，也是世界上首次以鋼材建造的大橋。與法國埃菲爾鐵塔、英國水晶宮一起稱為19世紀建筑史上的三大經典。鋼鐵是上上世紀工業革命的象征，100多年過去了，布魯克林橋給人的感覺還是那么強大，強大到被號稱是世界古代七大奇跡后的第八大奇跡。這里可能是在紐約看風景最剛柔相濟的地方，你可以不花一分錢，在這散步、奔跑、騎自行車，忘我地混入來自五湖四海的游人中。如果有體力，還可以到相鄰的曼哈頓橋走走。

時代廣場震撼人的是一個個超大廣告屏幕，來自國內的游客熱衷于在新華社租用屏幕前照張相，可惜畫面高高在上，肉眼看是一個感覺，用手機拍就差很多。那上面的內容有多少商業價值，恐怕沒有評估過，反正在外面4個多月，看見關于中國的信息都會激動一把。做生意講究扎堆聚人氣，這時代廣場是廣告扎堆，成了一道風景線。它位于曼哈頓的心臟地帶，被稱為“世界的十字口”，從1920年開始就五光十色。后來，附近百老匯街劇院聚集，又成了表演藝術家的朝圣之地。時代廣場最有名的莫過于新年倒計時活動，這項活動源于1904年，《紐約時報》選在12月31日當天遷入新樓，并在午夜施放煙火慶祝，從此變成傳統活動，年年玩出一些新花樣。其實，文化活動就是從戶內到戶外，從天上到地下，熱熱鬧鬧而已。

不花錢又值得去的地方還有中央公園和華爾街。

中央公園是美國第一個對外開放的公園，面積3.4平方公里，時髦的說法是這個城市的綠肺，林肯表演藝術中心和大都會博物館兩個重量級文化設施就在旁邊。這一冬天連續14場風雪成為紐約氣象史上的新紀錄，可寒冷沒有擋住紐約人運動的熱情。在公園看風景其實就是看人，特別是那些短衣短褲跑起來一招一式，好像很自我，可在游客的眼光中，多少有些不可思議。華爾街長不過1600米，寬不過11米。按說是充滿了傳奇的地方，可在摩天高樓下，感覺陰氣重了些。因為身臨其境，總會想起不遠處，已經焚毀十多年的世界貿易中心雙子大樓，還有那些不幸死去的人。

曼哈頓可看的地方還很多，比如東村，那是有點像咱北京的鑼鼓巷、五道營。在20世紀40和50年代，東村開始崛起發展成一個藝術家街區，有各具特色的畫廊和咖啡館。越來越多的作家和藝術家移居過來，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它始終處于美國自由主義的前沿，也是紐約波西米亞風情和前衛先鋒藝術的中心地帶。

（編輯·麻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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