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遙遠的大學生活

潘欽楠

過兩個月，又將是國內高考的時候，不得不說，一年又一年，每當看到高考學生壓力山大的新聞，就覺得自己無比幸福。不是說美國的學生沒有高考，他們有SAT考試，只不過美國小伙伴們不論是考SAT，還是申請大學都比國內輕松很多。我們學校高中部，前一段時間也迎來了不得不面對的申請大學的煩惱。時間過得真快，只比我們大一屆的師哥師姐，如今竟然要說拜拜了。轉念一想，明年這時候申請大學的就輪到我們了。

前兩年每到這個時候，老師聯系各大學招生的人到學校進行介紹交流，我們都覺得新鮮，特別想去，可是規定只有11和12年級可以去?，F在看到大學的這些人士，我們恨不得找個借口躲出去，因為他們講得太程式化，越聽越枯燥無味，還不如待在班里聽課。美國的高中生經常為一個問題爭論不休——畢業后直接上大學好，還是先去旅行一年回頭再上大學好。這要是擱中國絕對不成為問題，答案都不用去想，有幾個中國父母敢讓高中畢業的孩子休學一年去旅游？要是你成績上不了一本二本，不讓你復讀就謝天謝地了。但在美國這邊，就有人選擇高中畢業后，不直接上大學。別的學校不太知道，但我們學校每年都有那么幾個特殊人物，有想先去旅游的，也有些直接工作的，也有轉悠轉悠后就堅決不想上大學了。

負責學生申請大學的是Mr. Zinn，我的歷史老師。去年暑假結束回美國，我送他一本中國末代皇帝寫的回憶錄（英文版），等他看完后討論討論，一直沒下文。他好像遇到了一點頭痛的問題，往年這個時候12年級已經都被大學錄取，開始準備最后一次自選演講。今年緊趕慢趕的，還有一大堆沒被大學錄取。那天上課的時候，Mr.Zinn跟我們長嘆了一聲：“這屆12年級的人太多了?！盡r. Zinn算是我們每屆申請大學的“導師”，為我們選擇專業提建議，幫助我們聯系大學。前一段時間，老是看見他拿著電腦跟著每個12年級的同學促膝長談。最近他明顯松了一口氣，但正好趕上他給我們年級上主課，于是又不辭辛苦地開始討論起我們以后的計劃。只可惜能得到的唯一確定的答案就是：我們都會直接去大學而不是休息一年。看這些人一點兒猶豫都沒有，Mr. Zinn似乎很高興，但也露出又是一幫熊孩子需要解決的表情。我不由得想：同學們是不是應該矜持點，答案給急了？

在中國的時候，家長都希望我們可以上一個好點的大學。一本二本三本的含金量在他們眼里分得特別清楚。在這邊卻不同了，學生想上什么大學，家長不會干涉很多，沒有人會說不是“常青藤”就是一所不好的大學。許多文理學院比綜合大學更受美國學生的喜歡，不要小看這些文理學院，他們的錄取要求比很多綜合大學還高。波特蘭有一所文理學院非常有名——里德學院，就是喬布斯曾混過一段時間的地方。這所學院就在我們學校附近。10年級到現在，我們去過很多次，上關于歷史的課，到那里參觀研究圖書館。有時是聽關于物理生物之類的課程，老師還帶著我們到學院的專業實驗室做實驗。因此，無論今后上不上里德學院，它都已經在我們的生命里留下痕跡，每次路過的時候，都覺得里面氣氛特別好，安靜又親切。

波特蘭還有一所大學，最大的特點是坐落在城市中間，因緊鄰全美國最大的都市公園“Forest Park”而出名。就是Portland State University （波特蘭州立大學），整個校園是開放式的學習環境。百聞不如一見，我們早就聽說它的教學樓和公寓都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9年級的時候去聽過一天的課，雖然已經忘記了聽了什么，但還是能感受到大學里應有的氣氛。每每走到他們的教學樓附近，都能看見拿著書從身邊匆忙走過的大學生。在這個城市駐扎了近三年，但對我來說，波特蘭州立大學從來都沒進入到對未來大學的選項之中，可能是因為到這所大學學理工的人比較多，社會科學最多是學生選修的科目。這兩年，中國學生也漸漸多了起來，看得出都是家庭比較富裕的，讓波特蘭這個“全美國最適合騎單車的城市”和“全美國最適合徒步的城市”發生了一些變化，添了不少好車，寶馬、奔馳司空見慣，賓利、蘭博基尼出現也不會驚訝。聽說現在不少美國大學在國內招生，能給得起學費差不多都能進，而且還比著漲國際學生的費用。但是美國大學和國內院校比，中國是難進好出，這邊是好進難出，沒人保證你4年就能畢業。

前一段時間，有篇新聞報道在這兒的留學生中傳得有點邪乎，說在美中國留學生大方買豪車，老爸還給賣車人單寄小費，經典案例就來自University of Oregon（俄勒岡大學）。我們看了也不知是悲哀還是笑，雖然人在波特蘭，也知道相距不遠的尤金市的這個大學豪車多，有錢的中國學生多。開著阿斯頓·馬丁的不是那些人到中年的華裔成功人士，而是中國大陸來的年輕人。這條新聞對在美留學生有負面影響，身為同一州的我們總覺得丟人。有一句話形容這個州的現狀，“俄勒岡雖然村，但土豪真不少。”其實，俄勒岡大學還是不錯的，全美排名在115，教育學院是美國公認最好的之一，還被《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列為性價比最高的學院。耐克的創辦人，Gucci的董事長，還有不久前我剛知道的吳彥祖這個大帥哥，都是這所大學畢業的。體育方面更是北美的名校，2012年，有10名校友代表美國參加了倫敦奧運會。我們學校前兩屆的畢業生，有幾個都選擇了它，這屆好像也有幾個。

俄勒岡州還有一所大學，Oregon State University（俄勒岡州立大學）。這所學校最牛的一點是由美國總統亞伯拉罕·林肯主持建立的。大學在俄勒岡州的科瓦利斯市，建于1858年，是美國歷史最悠久的大學之一。如果說尤金的俄勒岡大學是土豪的天下，波特蘭的里德學院就是學霸的天下，那這所大學就是趕不上土豪和學霸的“半學渣”的目標大學。它在美國排名第57名，比不上耶魯、哈佛，但錄取條件還蠻高的，一開口就是要收全方面發展的學生，每年的入學競爭都很激烈，必須有優秀的成績、與眾不同的特長、卓越的社會活動等。對于我這種不上不下又特想混進去的主，也算是個挑戰。華德福學校前兩年都沒有畢業生入他們法眼，今年12年級有一個女生因為賽艇專長被錄取了，學校老師都很興奮。

特別喜歡俄勒岡州立大學的校訓——讓自由之光照耀世界。從國內走出來的我們這些小留學生，有機會獨立掌控自己生活，養成自由自在的性格。我在17歲生日時去了趟尤金，回來寫過一段話，特別想放在這里：

尤金，這個白天不夠美麗的城市會在晚上才慢慢綻放開來。不會是紐約、東京、上海那樣囂張高昂的絢麗夜景——那樣炫的城市夜景只會像火一樣吞噬著年輕人的野心。這里的夜景是很平靜的，一盞燈又一盞燈，就在路邊，很懶散很懶散，看不膩。市中心的大廈甚至沒有波特蘭的高，夜晚也沒有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只有很普通的、黃色的、紅色的熾燈耷拉在上面。那些學生故意賴到天色變黑以后才懶散地搭公車回家，就該有這樣的夜景來平復年少輕狂憤世嫉俗的心。很自然地，一些來到尤金的中國留學生們，都會在短則一個月或長則半年的日子里，因為各種酒肉聚會、泡吧的吧友、朋友的朋友、抽煙的煙友，在一堆CL紅底高跟鞋，Mcqueen的骷髏磚石夜店包，以及在寶馬賓利里面，奮力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們選擇了留學海外，就一定會改變，有可能會物質，也有可能會很精神。我們這一批人的起點太高，夢想太多，相信事物都會變好。有一天，也許是大學畢業那天，當我們脫去名牌外衣的那一刻，發現虛榮是人類最初的劣根性。學習會讓我們改變，所以上不上大學、怎么上，確實很重要。在老師家長的幫助下，我們學校12年級的同學幾乎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下一個該思考這個問題的就是我們11年級了?？催^春晚，那首《時間都去哪了》說出了許多人心里的郁悶。其實我也想問問自己，時間都去哪兒了？原來我也到了要認真思考自己以后要干什么的時候，下一學年我也該申請大學了。以為在美國高中的4年要熬好久，忽然間一大半都過去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它悄悄溜走，真的特別快。

（編輯·麻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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