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在北京人心里的憂慮

侯超偉

根據統計，2013年的霧霾影響國土面積的1/4，影響人口約6億。霧霾的危害已經被證實，研究表明，由于中國北方普遍使用煤炭取暖導致空氣污染，對人體心肺功能造成破壞性影響，住在淮河以北的5億中國人將總共喪失25億年的預期壽命！即北方人比南方人少活5.5年。根據醫學專業雜志《柳葉刀》周刊發布的報告：2012年全球67種疾病殺手中，空氣污染致死在中國已經排到了第四位。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10個城市有7個在中國。

2013年伊始，一場場霧霾光顧著全國各地，或許是對北京人的熱情情有獨鐘，霧霾成了北京人的常客，而這座千年古都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吸煙室。

曾經在“非典”中因為敢于直言而出名的鐘南山院士說：“霧霾比非典更可怕。”可怕之處，在于非典可以通過隔離的方式預防，而空氣是每個人都躲不過的。

霧霾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促使人們轉移。在華的外國機構工作人員大量撤出中國，而中國人，有條件的則選擇移民；沒有條件的，只能選擇離開像北京這樣的都市。但那些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懷揣夢想在北京打拼掙錢的北漂一族，在這四面“霾”伏的城市里，每天又是如何生活的？

自強不“吸”，厚德載“霧”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圪蹴在街上吃飯，我端著碗，卻看不清碗里是臊子面還是油潑面。”來北京打工的西安小伙宋柯對于霧霾這樣調侃道。

2011年宋柯從清華大學計算機系一畢業就被北京的一家軟件公司看中了，一直干到今天。每天對著電腦一坐就是十多個小時，還經常加班到深夜。去年體檢，身體健康亮起紅燈，醫生囑咐他要增加運動。

偶然的機會他在網上結交了幾個騎自行車的好友，去年宋柯花了三千塊錢也買了輛自行車，一到周末，只要不加班就跟幾個“騎友”一起來個京郊一日游。平日里上班，有時也會騎自行車，他說騎車讓他有種上癮的感覺。可隨著霧霾天氣的頻繁出現，宋柯開始有些擔心這種鍛煉方式了，“新聞里總說，霧霾會對肺產生不好的影響，而且現在還沒有能夠完全擋住霧霾的口罩，同事都勸我別騎了，說這是慢性自殺，說得我現在很為難，幾乎每天都乘地鐵上下班……”說起不得不停止騎車，宋柯有點無奈。

每天一起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開窗簾看天氣。宋柯說，他們家附近有根大煙囪，距離有1000多米，每天他要是能清楚地看到煙囪就證明今天空氣質量還行，而要是有霧霾他也能清楚地知道。可就算是能看清煙囪，宋柯騎車時還是會戴上口罩，“我知道口罩攔不住PM2.5，就圖個心理安慰吧。”宋柯感慨道。問他怎么形容現在的霧霾天，宋柯想起母校清華的一句校訓：自強不“吸”，厚德載“霧”。

“最好的凈化器是我們自己”

改革開放以前，為增加城市運輸能力，北京市建立幾個運輸單位，規模最大的要數北京市運輸三場，如今廠子早已倒閉，但在海淀區蘇州橋西北邊上，一片正準備建立新樓盤的空地上還保留著這個廠子一部分遺址。

上世紀80年代是這個廠子最輝煌的時期，每個星期一早上，近千輛運輸車同時發動，然后開往各地去拉貨，刺鼻的汽油味道摻雜在轟鳴的發動機聲中，那陣勢還真有點出兵打仗的感覺。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在三廠干了一輩子的武奶奶總是流露出一絲懷念。

“以前每到周一，廠子周圍就烏漆麻黑，全是汽車尾氣，現在廠子沒了，怎么還是烏煙瘴氣的……”武奶奶的言語中透著些許抱怨。因為老兩口住在六層的老樓里，沒有電梯，而且老伴兒有嚴重的哮喘病，所以每次一有霧霾，武奶奶和老伴兒就不去外面遛彎，留在家里。有時霧霾嚴重的時候，就算留在家里老伴兒還是咳嗽得很厲害，所以老伴兒在屋里也經常戴著口罩。

糖醋藕片、蓮藕排骨湯是武奶奶的絕活，因為蓮藕有潤肺的作用，為了能讓老伴兒舒服點，武奶奶經常做些帶蓮藕的菜。后來又從鄰居那知道羅漢果茶也可以防止咳嗽，她沒事就跟老伴兒喝點。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女兒后來從網上給老兩口買了臺空氣凈化器，還特意挑了一款可以凈化PM2.5的。買回來兩個多月，老兩口就用了三次。“聽著廣告說的可以凈化這可以凈化那，沒那回事，開著它老伴兒一樣咳嗽，還不夠費電的呢。我們都快80的人了，真鼓搗不了這高科技玩意兒。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別把霧霾看得太嚇人，最好的凈化器是我們自己。”武奶奶說道。

霧霾天能否給孕婦放個假

網上鋪天蓋地的關于霧霾影響人身體的報道，讓懷有六個月身孕的小燕有些緊張。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夠健康，以前從不戴口罩的她一口氣從網上買了30個PM2.5一次性專用防護口罩，家里還放了一臺空氣凈化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也說不清楚PM2.5究竟對孕婦有什么影響，但我看周圍好多同事都戴，我也就買了。”說起買口罩，小燕有些不情愿。

小燕來北京有6年了，2013年6月懷孕。剛懷孕的時候，小燕每天乘坐地鐵往返單位和家之間，每天要花將近40多分鐘。后來怕在路上出危險，單位給小燕安排了一間職工宿舍，所以小燕周一到周五每天下了班都回單位宿舍住，只有周末才會回家。盡管從單位到宿舍的路途只有步行十分鐘的時間，可一有霧霾，小燕上下班還是很犯怵，“一有霧霾嗓子總覺得不舒服，也許是我心理作用吧，我現在整宿開著空氣凈化器，沒有專門去檢測它能發揮什么作用，但只要凈化器開著，我心理就踏實很多。”

孕媽作為特殊群體，在室外長時間逗留，吸收到肺里面的各種污染也自然增多。有研究顯示，母親孕期內所在環境的煙塵污染危害胎兒大腦發育，進而可能影響兒童學習表現。“霧霾天，走在外面，我覺得自己就像個人體凈化器，空氣里那些不好的東西全留給孩子了，所以每次一有霧霾，我就想呆在屋里，盼著單位能給我放個假。”從網上了解到的消息讓小燕對霧霾有些惶恐。

商界風云人物馬云在一次演講中說：“這次北京的霧霾，我特別高興，我從來沒有那么高興過，因為以往我們在呼吁水，呼吁空氣，呼吁食品安全的時候，沒有人多少相信，因為特權階級他們有特權的水，這次沒有特級的空氣了，他們回到家同樣會面臨老婆孩子的指責，我們需要考慮的是什么樣的行動……”北京，兩千多萬人口，對于城市管理者來說，這不僅是一串巨大的數字，還是一份艱巨的責任。“霾”在北京人心里的憂慮何時可以解除，已經成了埋在北京人心里的一塊心病。

（編輯·韓 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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