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先秦之功能審美論現代設計之形式與功能

袁雪雯

摘 要：“用”與“美”，“文”與“質”，“功利”與“非樂”的探討蘊含著儒家和道家的哲學思想，以及“天人合一”的人性設計理念，也初步奠定了古人對于器物等用具的審美觀。其意識形態對當代各個領域的設計思想影響深遠，也為現代設計的發展趨勢賦予了最核心的精神力量。

關鍵詞：形式與功能；實用價值；人性化設計；功能的重新定義

對形式與功能這一主題的討論，有著深遠的意義和悠久的歷史。中國春秋時代百家爭鳴，其中不乏對器物的評論及探討，當時的工匠及諸子百家就器物為載體對“形式與功能”這一議題形成了初步的思想和意識形態、這些對“用”與“美”，“文”與“質”，“功利”與“非樂”的探討蘊含著儒家和道家的哲學思想，以及“天人合一”的人性設計理念，也初步奠定了古人對于器物等用具的審美觀。其意識形態對當代各個領域的設計思想影響深遠，也為現代設計的發展趨勢賦予了最核心的精神力量。

著名建筑師賴特（Frand Loyd Wright，1867～1959）曾引用我國古代哲學家老子在《道德經》中的一段話“延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墉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用以強調建筑就其使用價值來說，是其空間本身，而空間的創作首先是以人為出發點的。這也恰恰印證了老子提出的“天人合一”的觀點。在他的名作“流水別墅”的設計過程中，賴特花了大部分時間去體會整體建筑和其所處環境之間的形態關系，以及從建筑的各個角度能夠觀察到的室外景觀狀況，并且多次和別墅的委托人討論其生活方式以及性格特點，以至于設計前期時間拖至很久，直至委托人詢問的時候，賴特才道出：我在思考你會如何在這個空間里行為。最終建造完成的“流水別墅”占地380平方米，室外陽臺平臺面積也達300平方米，可見他對室內外空間同樣重視。

20世紀的設計核心圍繞著“現代主義”一詞將設計的科學性、方便性、實用性、經濟效益性等特點輻射到建筑設計、室內設計、家具設計、產品設計等諸多實用的設計領域中去。尤其是在形式上倡導極簡，在色彩上強調中性，并且非常鮮明地樹立起反裝飾的旗幟，一場由諸多知名的設計師領導的功能主義設計運動就這樣開始了，“為消費者提供消費得起的設計產品”，這樣的口號使得大眾對于這場運動充滿了支持和期望。

隨著新技術的日新月異，當今的設計行業中對功能的定義以及無法再局限于器物最原始的使用功能，功能一詞開始變得多元和更具技術色彩，就建筑而言，純從功能做建筑其實很難，功能是在每天變化的，就像我們看到的那樣。住宅的廚房的功能已經變成起居了，現在的書房可以通過網絡連接全世界，功能很難定義。荷蘭建筑師雷姆·庫哈斯形式不是對功能來講的，應該是對內容，形式和內容是在一起的，不可分的。就室內設計而言，功能在某些方面是可以代替內容的。室內設計作品的魅力也應該如此。形式和風格在許多時候需要討論，功能容易確定，形式風格很難確定；功能有標準，形式沒有標準。我們討論的基礎和前提需要對什么是“功能”“形式”，什么是“功能主義”“形式主義”等有基本的認識。作為概念，這些對實際操作沒有太大意義，算是些約定俗成的東西。我們一直講形式追隨功能，以前我們總希望得到真理性的東西。美國建筑師波特曼的共享空間1967年問世，從經濟角度看沒有什么好處，但是它取得了標志性的成功，并被大量模仿，他的設計依據即是對人與人之間的行為交往的分析研究，老子定義了空間的實質，而設計師們更加關注空間的使用者的實際需求，這何嘗不是一種功能深度細化、設計人性化的體現呢。一個共享的場所可以滿足空間的使用者對于空間中各種尺度的體驗的欲望，觀察外界的私密尺度、親密尺度、社會交往尺度以及更加獨立的尺度體驗，都在這樣的設計嘗試中被人們體驗。這才是波特曼對空間的獨特理解，以及他的設計被甲方和使用者所接受的緣由。

墨子的“兼愛非攻”也無不體現了這種對人性最質樸的關懷，墨子對于形式與功能的討論，體現在“故食必常飽，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麗；居必常安，然后求樂”這樣的觀點中，墨子的見解無疑是合理的，他提出的“利于人謂之巧，不利于人謂之拙”的關于“利”之說，以及韓非子主張的“好質而惡飾”“去淫麗，去智巧”等觀點都反映了我國當時工藝造物中注重器物的使用功能，反對無用裝飾的審美志趣。韓非子、墨子并不是設計理論家，他們的思想在當時主要是給統治者用來安邦治國的諫言，然而，這些道理卻深刻地揭示了器物的實用本質，那就是，無論多么貴重華美的材質，所造之物如不能為人所用，也就失去了其實用價值。無論是墨子、老子、韓非子，他們都通過自己的所學所悟進諫君王，雖然這些思想或多或少都有其片面狹隘之處，但他們通過君王的治國之術輻射至當時的審美觀念和造物主張，其理念正是造物最本質的價值，也因為如此，這樣的理念在幾千年的發展延續中得以繼承和發揚，并在每個時代都閃爍著功能主義樸實卻耀眼的光輝。以產品設計而言，因其與人類的生活息息相關，所以功能主義在產品設計中的體現尤為突出，從人體工學的系統化設計理論的研究到模塊化設計的出現，都體現了設計師在創意時越來越多的考慮到使用的便捷和使用者的情緒感受。全球知名連鎖企業宜家家居就是這一理念的貫徹者和發展者，宜家家居從產品的款式到產品的包裝，從產品的規格到產品的色彩選擇，都完全實現了模塊化、組合式、易拆裝的設計特點，讓使用者感受到其產品為自己解決了色彩搭配、多個家居模塊的數量組合、搬運、安裝等方面的實際問題，同時也讓消費者體會到了自己打理家庭布局的樂趣。其設計定位以將產品的功能性發揮到最大為目標，因此受到了大眾的接受。從瑞典南部叢林中走出，成為一個在全世界40個國家和地區擁有商場的大型零售企業。眾多實例告訴我們：消費者會購買產品，關鍵在于商品的價值，也就是說消費者首要考慮的就是產品的功能，即我們說的實用性。

“形式要追隨功能”有兩種理解：第一，功能隨科技而進步，功能的內容產生了質的變化，因此形式和功能要同步發展，蘋果手機的出現就是對這一趨勢最貼切的詮釋，極簡的形式感中充盈著的是世界領先的智能手機技術，以及各種先進軟件和操作系統的完美展現。這樣實用且簡潔時尚的設計無疑受到大眾的追捧和贊賞。縱觀移動電話的發展，從摩托羅拉的首席執行官馬丁·庫帕發明了第一部移動電話后，移動電話隨著技術手段的成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這樣一個“大家伙”發展到現在小巧時尚，控制于掌心并可以連通世界的智能手機，使得人們隨時隨地可以聯絡、辦公、休閑娛樂并實現各種個性化展現的需求，因此在現代設計中探討功能與形式這一話題，必然要涉及對于功能一詞的重新定義。第二，形式的表現要體現出它的功能性和現代化的特點，否則一個落后的外形，即使有多么良好的功能，也無法再滿足市場需求，這也就是我們常常說到的“技術美感”。

設計是一種創造性文化活動，一味地強調功能或形式都不是現代設計的目的，在不斷探討功能與形式的過程中，領悟更多的設計真諦，探討新時代的技術進步給設計行業帶來的沖擊，讓設計產品更好地為人類服務，將是我們每個設計人的最終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