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設計的藝術語意研究（四）——“詩情、畫意、樂語”在西方建筑設計中的表現

黃嵩 HUANG Song

（廣西藝術學院建筑藝術學院，南寧 530022）

（Academy of Architecture&Art of Guangxi Arts Institute，Nanning 530022，China）

0 引言

在西方藝術史上的幾個典型的時期所產生的藝術創作風格，例如巴洛克風格、洛可可風格都充分體現了音樂、建筑、繪畫、詩歌幾方面互相影響，其“詩情、畫意、樂語”相互交融，而印象主義風格的某些特征，也有在建筑與建筑空間得到體現。

1 巴洛克與洛可可風格（圖1）

巴洛克建筑和室內設計強調富有雕塑性、色彩斑斕的形式，讓人們感受到音樂和聲的豐滿色彩。造型主要來源于自然、樹葉、貝殼、豐富了早期文藝復興的古典詞匯。墻和頂棚都有裝飾，有些隔斷也用立體的雕塑裝飾，或帶有人像和花草元素。它們有些涂上各種顏色，并融入彩繪的背景中，創造了一種充滿動感的人像密集的幻覺空間。幻覺畫是帶有錯覺透視的建筑畫，頂棚上的繪畫產生穹頂般的錯覺，就像天空或天堂，這些詞都是用來描述典型的巴洛克裝飾技巧的。舞臺布景技巧也屬于巴洛克的范疇，舞臺前部的拱圈是用來界定舞臺的臺口部分，舞臺設計通過在平面布景畫上創造幻想的空間是為了把視覺興奮的要素引入戲劇中。這種手法對巴洛克與洛可可的室內設計具有強烈的影響，舞臺設計又反過來受到巴洛克技巧的影響。在建筑空間造型中，巴羅克設計喜愛復雜的幾何圖形，卵形和橢圓形比方形、長方形和圓形受到歡迎。曲線的和復雜的樓梯處理以及復雜的平面布局帶來動感和神秘感。由于增加了充滿幻覺的繪畫和雕塑，設計顯得復雜繁瑣。

圖1

有些史學家認為巴洛克和洛可可以互相替換，也有學者認為洛可可是巴洛克的一個分支。總之，這兩個詞都是豐富的裝飾的同義詞。巴洛克源于葡萄牙文“barocco”，意指異性的珍珠，洛可可源于法文或西班牙文，意為“貝殼狀”的。巴洛克風格多體現在宗教建筑上，洛可可則更多在世俗建筑中表現，但它們兩者有重疊的部分，可以說帶有洛可可室內細部的巴洛克建筑。

巴洛克時期的音樂，在其音樂作品眾多題材中，同建筑關系最相近的，是以巴赫為代表的賦格曲。強調音樂的結構形式，追求強烈的感情反應，擁有由重復、倒置、重疊和對比形成的多樣統一，巧妙地把眾多的細部組織在一個有機而有生氣的整體之中。如同無處不加裝飾繪畫雕塑的巴洛克建筑風格。因此，復調作曲家被稱為音響建筑師。

巴洛克時期的音樂，往往在修飾旋律時運用大量的裝飾音，以表達各式各樣的細膩精致的情感，具有詩一般優美的典雅氣質，同時它又具有洛可可的裝飾變化特點。而在音樂中它又呈現出樂句規則，結構嚴謹，傾向洛可可的直線規則性格。

正是這樣，巴洛克時期的建筑的一大特點是與音樂、美術、文學（詩意）不可分割地交織在一起，例如它的運動韻律（節奏），表現在其空間序列——洞穴接著洞穴，如博菲教堂圣壇的墻體，“不能單個被領會，只能作為一組連續的韻律被體驗”。（圖2）

圖2

又如1700年以前的巴洛克門窗總用邊框及線條圍著，看上去象流動在交錯的韻律之中：從曲線到直線，然后突然一拐，回到對面的曲線。這種線條的變化，分明如音樂旋律的高低起伏。德國慕尼黑的寧芬堡宮內，即馬連堡小宮，其窗戶和鏡框設計了許多石膏工藝裝飾，這些裝飾宛如音樂旋律中的裝飾音，傳遞出生動、精致、細膩，詩意般的高貴典雅的語意，它會使人超越時空聯想起音樂印象派代表人物德彪西的經典音樂“阿拉伯風”，那是一首描繪建筑上的花草、藤蔓的作品，音樂的旋律仿佛在空間飄逸著，繚繞著，久久不會消失……（圖3）

圖3

2 印象主義風格

產生于19世紀末歐洲的印象主義風格，不僅僅促使了年輕畫家向傳統繪畫挑戰，最終誕生了以莫奈為代表人物的印象派繪畫誕生，且使得音樂創作產生了不少經典的印象主義的音樂作品。

例如莫奈的作品《印象：日出》（圖4）這幅油畫描繪的是透過薄霧觀望阿佛爾港口日出的景象。直接戳點的繪畫筆觸描繪出晨霧中不清晰的背景，多種色彩賦予了水面無限的光輝，并非準確的描畫使那些小船依稀可見。

印象派強調對客觀事物的感覺和印象，反對因循守舊，主張藝術的革新。繪畫技巧上對光和色進行了探討，研究出用外光描寫對象的方法，并認識到色彩的變化是由光色造成的，色彩是隨著觀察位置，受光狀態的不同和環境的影響而發生變化，同時把這種科學原理運用到繪畫中去。根據觀察和直接感受表現微妙的色彩變化。

音樂的印象主義是在象征主義文學和印象主義繪畫的影響下發展起來的，同印象主義繪畫相似，印象主義音樂的主角是音響和音色，音響的強弱是自然界中光線明暗的音樂表現，音色變幻是光線照射物體時的音樂描繪。

如果以1874年莫奈的那幅載入史冊的《印象：日出》繪畫作為印象派美術誕生時刻的話，那么，印象派音樂則是以創始人法國的德彪西（1862-1918）的作品為誕生標志。印象派音樂家們喜歡反映微妙和難以捉摸的東西，而不喜歡堂皇、不朽的雄偉氣派，喜歡暗示和隱喻，不喜歡過分夸張、直率和毫無保留。所以，模糊的輪廓，朦朧的色彩，不易分辨的色調變化，這些都是印象派音樂的明顯標志。它所塑造的種種幻想、印象和氣氛與莫奈的模糊印象、賽尚的奇異夢境、雷諾阿的美妙溫柔、舒拉的靈透精巧有著顯而易見的近似之處。

圖4

印象派繪畫對光和色的處理，以及印象派音樂不易分辨的色調變化，他們所塑造的微妙和難以捉摸的語意信息，和優秀的設計師所追求的光影和色彩應用無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即使不同時代，也有驚人的相似。例如完全封閉的羅馬的萬神廟，最精彩的就是頂部采光，由于它的完全封閉，其空間的色彩是從白、灰到黑的中性調子，因此身處其中可以感受到它體現的安寧與和諧，并有著幾分朦朧與模糊，它使人能聽到祈禱的頌詞，甚至來自宇宙的神的召喚。同時也讓人感受到它的神秘莫測，它使你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心靈與神相會的渴望，滿足了頂禮膜拜的心理需求并產生了心理時空共鳴。“你走進那個圓庭，立刻就會感覺到一束柔光來自你頭上的很高處，比巨柱列高三倍。圓頂不象是在限定空間，反而使它拓寬了，增高了。”[1]

3 賴特的主張與思想

弗蘭克·勞埃德·賴特（Frank Lloyd Wright 1867-1959）是舉世公認的二十世紀的一位偉大的建筑師、藝術家和思想家。在賴特的主張和思想中同樣體現著詩意的形式。

賴特的一生致力于使人類生活具有旋律感的詩意，它在詩一樣的建筑中得到具體化。人們稱賴特是一位浪漫主義的建筑師，因為他的建筑總是表現出某種激情而不是抄襲傳統建筑的要素和跟風國際式建筑。賴特他自己也說：“浪漫是不朽的。及其時代的工業缺乏浪漫就只能是機器，現代建筑將變為可憐的平淡淺薄的骨架、方盒子外殼、管道、欄桿等等等等”。賴特的浪漫就是指：想象力、自由形式和詩意。詩意可以把粗糙的結構語言轉化為相應的高尚的形式表達，形式的詩意對于建筑和建筑空間就像肌肉和骨骼一樣不可分割。賴特說：“把那些在某種事物或任何事物中固有的協調采集起來，并把這種內在的和諧投入到一些實在的目標或人類使用或理解的外部形式之中去，這就會產生詩。……任何被稱譽為美好的藝術總是富有詩意。我們追求詩意并不是脫離生活，實質上是意味著使生活更有力和更充滿意義。所以詩是人類偉大的內心需要。”[2]建筑是音樂，是詩，富有詩意的建筑和建筑空間能夠把內外環境相互協調，透過這些富有感情的內在和諧的視覺形式，我們能看到建筑師、室內設計師本身的感情和品質。賴特最杰出的作品是考夫曼別墅（圖5），這棟別墅被認為是結合了兩種浪漫主義：對于自然的浪漫和對結構的科學技術的浪漫。跨越在瀑布上的房子被認為是詩人的夢想，而一幢懸挑在瀑布上的房子確實是工程師現實的夢想。

圖5

[1]S.E拉斯姆森.建筑體驗[M].知識產權出版社，2003年2月1日.

[2]項秉仁.賴特[M].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4.

[3]李雙.水體景觀在現代環境藝術設計中的審美意義[J].現代商貿工業，20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