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的政治遺產

王德祿

當前，中國改革的走向被越來越多的人關注。怎么進行改革？用什么思想來引領改革？我認為首先應該總結改革開放的方法論。

中國前三十年的改革開放無疑是成功的，它使中國真正實現了經濟快速發展，中國人的生活不斷發生變化。鄧小平在推行改革開放的過程中，最關鍵的一點在于用對了改革開放的核心方法論，即“摸著石頭過河”和“不爭論”。 我認為，這個核心方法論不僅是中國改革開放能夠取得成功的根本性原因，也是中國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實現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

“摸著石頭過河”滲透了經驗主義的思想，強調有什么問題就解決什么問題；“不爭論”融合了實用主義的內涵，注重具體問題和實事，關心具體的實踐，不以“主義”或某些形而上的東西作為評判的最終標準。改革開放一開始，鄧小平就提出了“摸著石頭過河”。這一思想一方面反映出重要的“試錯”原則，另一反面也體現出實事求是、不急于求成的良好心態。它對于穩固推進改革開放的歷史性進程是極為有力的。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發展，鄧小平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提出了“不爭論”，把工作重心放在了真正的問題和實事上，使中國經濟爆發出很大的活力。

“摸著石頭過河”和“不爭論”的內涵看似簡單，沒有那么復雜的哲學意蘊，但它卻是真正有效的方法論，真正能夠推進發展進程的有效方法。

如果從中國歷史文化傳統來看，這兩個方法的提出實在非常難得。孔夫子曾經說過：“君子憂道不憂貧”。中國歷史源遠流長，但是整個歷史中對“道”的追求多于對“利”的追求。在中國文人中，“大同”意識形態和近代共產主義一樣，一直是中國知識分子的理想，對財富的追求似乎在中國總不能名正言順。就是因為這樣，中國一直沒能走出一條走向繁榮富強的道路。

改革開放的成就告訴我們，中國一定不能走意識形態大于經濟利益的道路，如果意識形態占有絕對位置就容易誤導人。美國為什么現在這么厲害，就是因為實用主義。美國有實用主義，永遠不會被意識形態所俘虜。中國很容易受意識形態的害，尤其是中國的知識分子很容易就先天的具有意識形態的傾向，執著地去追求“道”層面的東西，不關注具體問題和實事。在中國，打破意識形態的架構，讓意識形態成為一種工具很重要，不應該讓它死死束縛人們的思想。最危險的是那些自以為找到真理的人，把中國帶到了黑胡同里，走不出來。鄧小平的“摸著石頭過河”，就要摸一塊算一塊。中國能有今天，靠的就是這個。鄧小平在論述中國意識形態問題時說過，中國所謂的明白人就是不被意識形態所束縛的人。

改革開放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得到了全社會的認同，出現這種情況是對我國意識形態化的反動。中國現在有兩種思想：一個是新左派，他們強烈堅持回到毛澤東式的馬克思主義；另一個是要求進行頂層設計，這種頂層設計的要求實際上是精英主義的體現。

我認為，目前我們一方面要堅持一些正確的東西，另一方面要避免一些錯誤的走向，另外還要加進來一些新的東西。正確的東西包括鄧小平改革開放的核心方法論“摸著石頭過河”和“不爭論”；錯誤的走向，現在看來主要是新左派。那么重要的新的東西是什么呢？我認為，中國改革開放已經走向深水區，需要更多的新思想、新認識來支撐改革開放的發展。最重要的是建設中國的思想市場，開拓更多的思想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