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

凌秀麗

淺談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

凌秀麗

當前，依靠國家資金保障的養老體系已經難以滿足社會養老需求，且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年人對養老的需求層次也逐步提升，養老產業蘊含巨大的發展潛力。其中，專為老年人設計、打造居住環境，或為老年人提供專業化的養老服務將是中國養老產業未來發展的兩個重要方向。而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將養老的“居家性”及服務的“專業性”結合起來，正好能體現這兩大發展方向，也必將產生巨大的市場。

一、中國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的動因

自2009年11月保監會批準泰康人壽提交的養老社區投資計劃后，中國人壽、合眾人壽、中國平安、新華人壽、中國太平等多家保險公司紛紛布局養老地產。保險機構熱衷于投資養老社區，其主要動力在于：

一是構建全生命產業鏈。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將保險、地產、養老等產業融合在一起，把壽險產業鏈拉長20年甚至更長。養老社區向上連接養老保險、醫療保險、護理保險等產品，向下帶動老年醫療、老年護理等產業，并整合相關產業，擴大盈利空間，實現“從搖籃到墳墓”的全生命周期覆蓋。

二是緩解保險資金“長短錯配”的壓力。我國壽險負債久期一般在15年左右，而壽險公司的平均資產久期僅為5～7年。養老社區投資具有周期長、所需資金量大等特點，這正好與保險資金尤其是壽險資金的特性相吻合。保險資金投資養老社區在一定程度上可緩解“長短錯配”的壓力，有助于降低資產負債久期不匹配的風險。

三是有利于保險機構穩定經營。保險產品與養老服務相連接，為客戶提供一攬子養老服務，有利于增加保險產品的吸引力，提高顧客黏性。

二、中國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的SWOT分析

中國養老社區的投資主體除了保險機構外，主要有5類：民政部門、房地產開發商、醫療機構及醫療投資機構、個人及非營利性組織、國際資本和外資機構。各類投資機構都有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也都有自身差異化的競爭優勢。保險機構需要立足自身特點，找準市場定位。

就優勢（Strengths）而言，購買了養老保險的客戶可用養老金支付相關費用，實現養老社區和養老金的結合。真正意義上的養老地產應屬于持有型物業，資金占用量大，運營周期長。養老地產可以有效緩解保險資金“長短錯配”的壓力，而長久占用資金可能會給其他投資商帶來致命問題。養老地產項目的地產屬性較弱，服務屬性更強，醫療和服務的跟進才是最關鍵的。在這一方面，保險公司較地產商、一般民營企業更具優勢。

就劣勢（Weaknesses）而言，養老社區經營涉及房地產開發、物業管理、醫療、護理、娛樂、健身、休閑、養生等方面，這就需要保險機構成為一個“養老綜合服務運營商”，這個全新的角色考驗著保險機構的“經營智慧”。保險機構在養老綜合服務方面缺乏相關經驗，在人才和技術方面都存在明顯的不足。

就機會（Opportunities）而言，隨著中國老齡化程度的加深以及富裕人群的增多，市場對高品質養老養生服務的需求不斷提升；保險監管政策不斷放開，2013年9月保險資金投資不動產的比例已提升至30%，不動產將成為保險資金投資的重要大類資產；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重大問題決定》指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加快建立社會養老服務體系和發展老年服務產業”，養老社區作為養老服務的重要組成，有望得到政策扶持。

就威脅（Threats）而言，養老社區的建筑標準、配套設施和專業服務等均沒有形成完整而統一的行業標準，與之相關的監管制度同樣也缺失；現有優惠政策僅限于福利性、非營利性養老機構，政府對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在土地、稅收等方面的政策還不明朗；養老社區的建立與完善需要一批經過專門培訓、具備專業醫療和護理知識的從業人員，而我國此類人員緊缺，且整體素質偏低；我國大部分居民深受傳統文化的影響，奉行家庭養老、“養兒防老”，大部分老年人不愿意到專業的養老機構接受服務。

三、國外養老社區發展情況

（一）美國

美國早在20世紀上半葉就進入了老齡化社會，多年來，在養老社區發展方面積累了許多成功經驗。美國的老年公寓分為三種：一是自助型公寓，主要為生活能自理的老人設計；二是協助型公寓，主要為日常生活需要幫助、但不需要專業醫療護理的老人設計；三是持續護理型公寓，不僅提供日常生活服務，還提供健康服務。

對于養老社區的運營，美國政府不直接參與，而是以間接方式進行管理。美國的養老機構多為非政府性質，養老社區只有在達到政府制定的相關標準之后，才可以向政府申請醫療保險和政府補助。在政府支持下，美國民間養老機構發展較好，能滿足不同層次的養老需求。

養老社區的投資主體主要是：政府、企業和慈善機構等。美國的保險公司大都不直接參與養老社區開發建設，而是將產品端和投資端分開。保險公司一般會與多家養老社區合作，為客戶提供多樣化的護理和住宅選擇。當客戶入住保險公司認可的養老社區接受護理服務時，保險公司可對其護理費用予以報銷。資金實力較強的保險公司會買斷部分養老社區的居住權，采取酒店式管理，收取會員管理費用，并開發養老保險客戶。

（二）英國

英國在20世紀50年代后期開始推行社區化養老模式，并注重養老服務的市場化、產業化，鼓勵非政府部門和組織提供養老服務。20世紀90年代，英國發布《國家健康服務和社區照顧法令》，確立了老年公寓、暫托所、老人院等多種社區養老模式，分別滿足社區內有生活自理能力但身邊無人照顧的老人、因家庭成員短期無法照顧的老人、生活不能自理又無家庭照顧的老人。社區養老服務包括生活照料（飲食起居的照顧、打掃衛生、代為購物等）、物質支援（提供食物、安裝設施等）、心理支持（治病、護理、傳授養生之道等）以及整體關懷（改善生活環境、發動周圍資源予以支持等）。

同時，對居住在家里、有部分生活能力但不能完全自理的老年人，還提供上門服務；對于有家庭成員照顧的老年人，政府給予適當的護理津貼。

（三）日本

日本老人的生活質量是在良好的社會保險保障體系基礎上實現的。日本建立了由國民年金、厚生年金和共濟年金組成的養老金保險制度，并引入長期護理保險計劃。

日本政府采用市場化機制引導社會組織參與養老事業，越來越多的民間資本涉足養老產業。1995年，日本養老機構有5522家，2000年增加到8650家，比1995年增長57%，2009年又增加至1．6萬家，比2000年增長85%。

目前日本的養老產業已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涵蓋了養老住宅、養老金融、養老居家服務、養老醫療服務、養老文化生活服務、養老生活用品等六大產業。日本養老社區可提供無障礙設施的老年人住宅、有看護性質的老年人住宅、能和家人共同生活的住宅。老年人住宅與其他租售性質的住宅混合設計，突出自助自理的特點。

綜上所述，國外養老社區發展經驗有幾個突出特點：一是從社區服務管理體制來看，從管理機構到具體運行，都突出其社會性。政府主要進行宏觀管理，具體運作交由市場主體來實施。二是養老社區軟硬件齊備。社區為老年人提供比較完備的養老設施與硬件配套，以及適合養老的健康環境，并為老年人配套軟性服務。三是致力于提升老年生活品質。國外大型養老社區不僅能滿足老年人基本生活的需求，例如居住、餐飲、醫療等，更致力于提升老年人的生活品質，提供人際交往、健身、健康護理、文化娛樂、養生、旅游等方面的服務。四是針對老年人的不同需求，采用差異化區域管理，提升住戶的體驗度，同時提高服務效率。一般常見的有五類社區：活躍型社區、自理型社區、協助型社區、護理型社區、特殊護理型社區。

四、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策略

（一）目標客戶：具有中高經濟實力的老年人

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必須市場定位清晰，才能在市場上獲得立足之地。而目前的法規政策，決定了保險公司的運營成本必然較高。在養老社區規模一定的情況下，要想盈利，就需要提高養老社區的準入門檻，這也決定了服務對象必定是中高端人群。由此決定了養老社區的選址與服務方式。

在此基礎上，可逐步擴大潛在消費群體，比如享受老年公寓設備、設施、服務等資源的群體，以及旅游觀光者、購物者、就醫者等，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資源，提高收益。

需要強調的是，保險機構應當將核心客戶鎖定在現有保險客戶中的中高端客戶，以獲得差異化的市場競爭優勢。

（二）產品開發：保險產品掛鉤養老社區

保險公司通過產品創新，發行以服務為承諾而非提供現金保障的新型保險產品，這使得保險公司具有非常大的競爭力，而這一優勢是其他養老機構所無法比擬的。

參考海外保險業將保險產品開發與養老社區建設結合起來的實踐經驗，年金型產品和長期護理險等健康險險種可作為與養老社區發展匹配的創新保險產品開發方向。短期內可在現有年金產品和投資型產品的基礎上穩步創新，增加與養老社區相關的內容，確保具有操作性。比如開發具有養老社區居住選擇權的年金產品，期滿后，被保險人對年金的領取有兩種選擇：一是現金，二是養老社區的居住權。在選擇居住權時，被保險人可在合同約定下，選擇養老社區住宅，并擁有其使用權，同時享受養老社區內的養老服務。而被保險人的年金將作為使用費直接向養老社區的管理機構支付。

此外，保險公司還可開發與養老社區投資對接的投資連接產品。保費將直接投資于養老社區，使被保險人有機會分享養老社區持續、穩定的投資回報，為其老年生活做好相應的理財規劃與安排。

（三）經營方式：連鎖經營、差異化策略

連鎖經營，對保險機構而言，有利于提升服務的標準化，提高服務質量，降低運營成本，提升客戶對品牌的認同度和忠誠度。對客戶而言，客戶的選擇更加多樣化，可根據季節選擇生活地點，享受“候鳥式”養老。

此外，我國保險機構還可借鑒國際經驗，從養老社區規劃、老年住宅設計、日常生活起居、護理治療、功能恢復、心理疏導、臨終關懷等方面將服務做精做細，形成獨特的、差異化優勢，使保險系養老社區真正具備有別于其他養老社區的核心競爭力。

（四）多方合作：提升專業化經營水平

養老社區的運營涉及面廣、綜合性強，包括社區開發建設、物業服務、醫療服務、娛樂服務等等，需要與醫院、房地產開發商、餐飲公司、物業公司、家政服務公司、護理人員培養院校等眾多機構合作，利用相關機構的專業化服務彌補保險機構養老服務能力的不足。例如，荷蘭國際集團（ING）設立了養老地產信托投資基金，在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等地建立養老社區，而養老社區的管理則交由第三方的Horizon Bay和Ultimate Care兩所老年公寓管理機構運營。再比如，中國平安的桐鄉項目由瑞金醫院提供醫療服務，養老公寓由三星生命保險運營管理。發達國家的養老社區管理已很成熟，國內的保險機構可引進國外成熟企業作為戰略合作伙伴，共同開發國內養老社區。

（五）政策支持：降低投資風險

保險資金投資養老社區是一項社會公益事業，需要長期的經營和管理。保險機構需要積極尋求政策支持。一方面，需要在土地供給方面積極爭取特殊政策。我國還沒有明確規定養老社區用地的土地性質，而土地性質直接影響拿地成本。若拿地成本偏高，將加大養老社區的運營壓力，從而影響保險機構投資養老社區的積極性；此外，養老社區要求保險機構具有長期持續經營的能束之日；而對于一般情形下的宣告死亡，由于死亡原因無法判定，“法律推定其死亡的事實根據只能是‘長期失蹤’的時間。將死亡時間確定為法定期間屆滿之日，符合有關當事人的預期”。

筆者認為，此種立法方式更能與諸多保險法問題相契合。首先，對于因意外事故和戰爭期間下落不明的人的宣告死亡，由于死亡推定時間提前至事故發生日或戰爭結束之日，筆者在前文所列舉的三個問題都能得到有效解決。由于被宣告人從下落不明到推定死亡之間的期間大大縮減，短期身故保險合同理賠不能的問題不復存在，而定期保險合同的“尷尬期”問題也伴隨著期間的縮短而消失，終身保險支付保險費被延長的問題也能得以解決。其次，對于因一般情形而下落不明力，用地年限到期是否可以續約在法律上不明確，這將不利于保險機構對養老社區的長期經營。對此，《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也明確指出，國土資源部要盡快“制定支持發展養老服務業的土地政策”。另一方面，保險機構需要積極爭取稅收優惠政策。按照現行政策，公辦養老機構和民辦非營利性養老機構可享受營業稅、所得稅、車船稅、房產稅、城鎮土地使用稅等稅收的減免。由于養老社區并非高利潤、高回報的項目，保險機構也同樣需要稅收優惠政策的激勵。保險機構要加強和政府部門的溝通，最大限度地爭取優惠幅度，使稅收優惠政策盡早落地。同時，爭取獲得財政專項資金補的人的宣告死亡，盡管推定死亡時間延伸至法定期間屆滿之日，筆者前述所列舉的三個問題并沒有得到完全解決，但由于這類下落不明的人本身就缺乏意外事故、戰爭等死亡的直接動因，對其死亡的判斷只能來源于法定期間的屆滿。換言之，因為被宣告人有極高的在法定期間內存活的幾率，不能輕易將推定死亡時間提前，短期保險不能理賠的問題、“尷尬期”問題和保險費的延長問題本身就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在此種情形下，仍然不顧客觀實際，片面強調保護被保險人利益，可能會令保險公司承擔過多不合理的賠償責任，同時也會為當事人騙保提供可乘之機，導致道德風險的發生，不利于保險業的發展和社會的和諧穩定。

（作者單位：中國人保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貼，比如，在養老社區的配套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爭取專項補助。

我國人口老齡化問題日益嚴峻，加強養老社區建設成為解決未來老齡人口養老問題的一項重要舉措。保險資金作為重要的社會投資力量，參與投資建設養老社區，既有利于解決我國養老產業投入的困難，又有利于緩解國內保險資金投資壓力。國內保險公司應當充分認識到養老產業所蘊含的巨大商機，在持續開發和推廣養老險、健康險產品的同時，將保險產品與養老社區服務結合起來，積極探索養老社區的盈利模式，多角度、多領域綜合開拓養老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