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第二人稱代詞人際功能分析

李紅英，張榮萍

（1.江蘇徐州醫學院 公共教育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4；2.淮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一、引言

人際交往中人稱代詞的頻繁使用使其成為人類交流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因為人稱代詞的使用，使得人際交流與書面表達高效、簡潔。然而代詞系統是諸多語言稱謂語中最具有模糊性和復雜性的。在不同語境下，人稱代詞指稱往往會發生變化，因此脫離一定的語境，誰也不知道人稱代詞到底指稱誰。代詞系統與言語語境及視點變換密不可分，除了實現其指稱功能外，還體現了紛繁復雜的社會和文化背景，具有實現人際意義的功能。

二、人稱代詞相關研究

人稱代詞在實際運用過程中的多樣性已經吸引了各個學派語言學家的關注，國內外學者對其進行了大量的研究，這些研究主要分為兩大類：（1）傳統語言學研究，即人稱代詞的形式及句法作用，從《馬氏文通》到現代每一部語法學專著，都對代詞進行了“詞法研究”（Muhlhausler.&Harre 1990）；（2）社會語言學研究，即將人稱代詞置于社會語境之中，研究其所表達的語篇及人際功能意義：如Brown&Gileman（1960）首次提出“權勢”和“同等”概念來概括代詞所體現的復雜人際關系；Halliday&Harson（1976）研究人稱代詞在篇章連貫中的作用；Brown&Yule（1983）研究人際代詞在實際語境中的所指；Carter（1997）指出人稱代詞具有實現話語的人際意義功能；Fairclough（2001）研究人稱代詞表達的人與人之間的權勢與等同關系；朱永生、嚴世清（2001）運用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考察代詞使用與人際關系親疏等。

人稱代詞是人類特有的語言和社會現象，反映了語言使用者的社會、文化、思維、心理等特點。在交際過程中，人們總少不了要使用人稱代詞稱呼彼此，可以通過第二人稱代詞指稱變化展示彼此身份不同、親疏差別、愛憎分別等。因此對英漢第二人稱代詞人際功能分析具有現實意義。

三、人際功能

以韓禮德為代表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認為，語言具有表達講話者身份、地位、態度、動機和他對事物的推斷、參加社會活動、建立社會關系等功能，這就是語言的人際功能。人際功能指語言具有傳遞信息并構建言語雙方關系的功能，即說話人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態度，并影響聽話者的態度行為。通過這一功能，講話者使自己參與到某一情景語境中，來表達他的態度和推斷，并試圖影響別人的態度和行為。此功能還展現了與情景有關的角色關系，包括交際角色關系，即講話者或聽話者在交際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之間的關系。

韓禮德在論述人際功能的體現手段時，重點強調的是語氣和情態。對人稱代詞體現人際功能的手段只是在1994年提及并未作深入的論述。而事實上，對人稱代詞的社會語言學研究主要就是研究人稱代詞的人際功能。人稱代詞的靈活使用對于傳遞信息、構建人際關系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以系統功能語言學為理論基礎，研究英漢第二人稱代詞人際意義的體現，有助于我們選擇合適的人稱代詞、避免交際中的誤解、構建和諧社交關系，從而促進跨文化交流的順利進行。

四、英漢第二人稱代詞人際功能分析

（一）表示禮貌

禮貌是人類文明的標志，也是人類社會活動的一條準繩，對人民的交際起著重要的約束作用。表達禮貌的手段之一就是語言的應用。英語言學家Leech（1983）在Grice（1975）的合作原則基礎上提出了禮貌原則，告訴人們如何通過話語維護相互間友好和睦的關系。任何人在交際活動中都希望受到他人的尊重，因此在言語交往中貫徹禮貌原則可以滿足對方渴望受到尊重的心理需求，從而贏得對方的信任與支持，構建和諧美好的社交關系。如：

（1）My chief strategist David Axelrod,who has been a partner with me every step of the way,and to the best campaign team ever assembled in the history of politics-you made this happen,and I am forever grateful for what you've sacrificed to get it done.（Barack Obama’s Victory Speech,2008）

（2）But above all,I will never forget who this victory truly belongs to-it belongs to you. （Barack Obama’s Victory Speech,2008）

例（1），you特指第三方 David Axelrod，通過所指的變化構建了虛擬的言語交際場景，傳遞出尊重禮貌的情感，體現出真誠友善的態度。在態度和人格上重視他人，充分滿足交際對象的需要。例（2），you所指發生變化，泛指任何支持者，體現了謙虛原則，減少對自己的表揚，從而可以拉近彼此間的距離，給人以好印象。

因為漢語第二人稱代詞有有通稱（T表示親近隨和）和尊稱（V表示禮貌客氣）兩種形式，因而通過尊稱“您”的使用就可以表示禮貌，表達對別人的尊重。不過，隨著社會的發展、人際關系的變化、人的價值觀念的更新，現代漢語第二人稱代詞T/V的使用有了一些變化。90后大學生“您”的使用頻率降低，在正式場合“您”的使用比率大于在非正是場合。年齡是首要影響因素。（薛麗，2012）

（二）表達觀點的客觀性

人們在言語交際中，通常會采用一些言語策略來含蓄表達自己的觀點。表達的主張或情感具有客觀性，不是個人的，而是大眾的，為多數人所接受。下面四例，通過you指稱的變化，泛指任何人，表達自己觀點、主張的客觀性，放之四海而皆準。

（3）If there is anyone out there who still doubts that America is a place where all things are possible;who still wonders if the dream of our founders is alive in our time;who still questions the power of our democracy,tonight is your answer.（Barack Obama’s Victory Speech,2008）

（4）It moves forward becase of you.It moves forward because you reaffirmed the spirit that has triumphed over war and depression,the spirit that has lifted this country from the depths of despair to dreams,we are an American family,and we rise or fall together as one nation and as one peiple.（Barack Obama’s Victory Speech,2012）

（5）每個人都有春天。無聊時你，或者是我，每個人在春天里都可以有歡笑，有愛情，有陶醉。（巴金《春天里的秋天》序）

（6）蜜蜂輕易不螫人，準是誤以為你要傷害它，才螫；一螫，它自己耗盡生命，也活不久了。（楊朔《荔枝蜜》）

（三）營造良好的交流語境

通過第二人稱所指的變化，營造良好的對話環境，將聽話人或者讀者引入到具體的情景語境中，使聽話人把自己想象成you。說話人通過第二人稱代詞的活用將聽話人置于說話人所處的場景語境中，從而拉近了說話人和聽話人之間的心理距離。例（7）和例（8）中“you”和“你”指稱說話人“我（們）”和“I”，不僅使說話人把內心的想法、觀點等形象地展現在聽話人面前，還使聽話人“身臨其境”，容易使聽話人產生情感共鳴。

（7）I look in the mirror and I have to admit,I'm not the strapping?young Muslim socialist that I used to be.Time passes.You get a little gray. (Remarks at the White House Correspondents’Association Dinner,2013)

（8）——我又問道：“這樣好蜜，不怕什么東西來糟害么？”

——老梁說：“怎么不怕？你得提防蟲子爬進來，還得提防大黃蜂。大黃蜂這賊最惡，常常落在蜜蜂窩洞口。專干壞事。”（楊朔《荔枝蜜》）

（四）增強話語的感染力

例（9）和例（10）中的“你”和“you”通過泛指，顯得話語更加生動、親近、直接，聽話者更容易接受說話者的觀點。而且利用第二人稱代詞，使它們在相同或相似的句式中出現，構成排比句，不僅讀起來瑯瑯上口，而且能偶增強語言的氣勢，表達強烈奔放的感情，使得話語更加抒情，更富有詩情畫意。

（9）You’ll hear the determination in the voice of a yong field organizer…

You’ll hear the pride in the voice of a volunteer …You’ll hear the deep patriotism in the voice of a military spouse…

（Barack Obama’s Victory Speech，2012）

（10）也許你無法擁有瀟灑的清風，但是你可以做隨波的清塵。

也許你無法擁有絢爛的晚霞，但是你可以做做七彩的花朵。也許你無法擁有璀璨的一生，但是你可以做一瞬的彩光。只要你滿懷信心，善于發現，你會感受到生命的意義。

五、結語

綜上所述，為了獲得理想的交際效果，漢語和英語都可以通過第二人稱代詞的非常規指稱來傳遞人際意義。人們通常變化第二人稱的所指，表示禮貌、滿足他人渴望受尊重的心理；強調說話人觀點、情感的客觀性；同時，通過所指的變化，構建虛擬交際場景，使聽話人設身處地、感同身受，從而營造良好、和諧的交際氛圍，達到更好地傳遞說話者預期的效果。以系統功能語言學的人際功能為理論基礎，考察英漢兩種語言第二人稱代詞在實際使用中指稱多樣性及其所建立的說話人與聽話人之間的理想人際關系，可以幫助我們在跨文化交流中選擇合適的人稱代詞、構建和諧社交關系、避免交際中的誤解。

（注：本文系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英漢第二人稱代詞人際功能對比研究，項目編號：2011SK638）

[1]Brown,R.&Gilman A.The Pronouns of Power and Solidarity[J].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60，（4）：2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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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Halliday,A.A.K.An Introduction to Fucn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7]Leech,G.N.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Essex:Longman,1983.

[8]Muhlhausler,P.&Harre,R.Pronouns and People:The Linguistic Construction of Social and Personal Identify [M].Oxford:Basil Blackwell，1990.

[9]Fairclough,N.Language and Power[M].London:Longman,2001.

[10]薛麗.90后大學生“你”和“您”的使用情況調查[J].牡丹江大學學報，2012，（8）：177-187.

[11]朱永生，嚴世清.系統功能語言學多維思考[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