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瑾
(寧夏大學新華學院 文法外語系,寧夏 銀川 750021)
藏族詩人倉央嘉措作品的藝術特色論析
胡 瑾
(寧夏大學新華學院 文法外語系,寧夏 銀川 750021)
本文分析了藏族詩人倉央嘉措作品的藝術特色與風格,具體表現在感情色彩濃厚、思想表達真誠,構思匠心獨具、手法巧妙委婉,形象刻畫感人,語言形式獨特等方面。
倉央嘉措;西藏;宗教
倉央嘉措是我國西藏的第六世達賴喇嘛,同時又是一位成果卓著的詩人。《辭海》記載,《倉央嘉措情歌集》共收錄他的詩作60首,詩詞以男女愛情為題材,反映詩人譏諷封建社會制度的束縛。據《辭海》提供的依據推算,倉央嘉措生于1683年,卒于1706年,只活了23歲(也有24歲、25歲之說)。《六世達賴倉央嘉措情歌及秘史》[1]收集了倉央嘉措的詩歌共100多首,內容廣泛,取材多樣,是青年時代倉央嘉措生活片斷的真實寫照,也反映出作者思想形成的軌跡。
倉央嘉措是一位具有獨特藝術風格的詩人,他的詩作處處表現著詩人對生活和自由的神往,有理想的歌詠,有現實的描繪,有理性的表現,有情感的抒發,有平靜中對生活的熱愛,也有逆境中對信仰的追求。詩人用優美的語言、形象的比喻、富于哲理的洞察,為我們展現出了他追求理想、獻身佛教事業的胸懷。他的作品的藝術特色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在倉央嘉措的詩作中,處處能讓人體會到一種情感交織的真白透露。在《求求大德的喇嘛》、《席芨草上的霜啊》、《若依了情妹的心》、《黑邊黑心的烏云》中,詩人毫無掩飾地表現出自己心中的苦悶、煩惱,也表現出詩人決心拂去塵怨、一心向佛的堅定信念。“黑業白業的種子,雖然悄悄的播下,果實卻隱瞞不住,自己在逐漸成熟。”“業”在此作“孽”講,是佛教徒對人一生行為的統稱,表現了詩人佛教烙印的扎根和孕成。他深信因果報應,樸素之理使他不斷“成熟”。這些真情表露是極其真誠的。
倉央嘉措的思想真誠表現隨處可見,若能達到他的理想,他可以不顧個人一切得失而追求。“小鳥戀垂楊,垂楊親小鳥;但愿兩相諧,蒼鷹何足道。”他追求他向往的生活,盡管自己是一只小鳥,但只要有垂楊相親,連蒼鷹都無所畏懼,他把理想、追求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毒龍在我后,雖猛我不畏;蘋果正當前,摘下且品味”。毒龍在后“我”不畏,摘下蘋果且品嘗,是他義無反顧、毫無畏懼的精神再現。這些表白感情色彩極其濃厚,內心世界非常豐富。作者應用司空見慣的現象,喻理想與追求、信心與決心于其中,加強了作品的思想感情。
倉央嘉措從12歲起就生活在宮中,從小接受佛教思想的熏陶。在藏傳佛教的最高圣殿,他的行動深受禁錮,每天要在嚴師的管教下學習經文。雖然深宮大院關住了他的身,卻未能關住他的心。
在深居幽宮的年月里,作者無法擺脫現實的束縛和限制,但他的心卻飛出宮外,飛向他的家鄉,飛向了他所熱愛的自由生活。他雖然沒有“猿猴般的技能”,卻有辦法去“摘高樹上的鮮果”。西藏民歌唱道:“別怪活佛倉央嘉措風流浪蕩,他所求的與凡人沒有什么兩樣”。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和成長的年月,他想作出批評,卻不能直言不諱。在作者的心中,始終有一種不吐不快的郁悶。為了抒發他心中的情緒,作者每每把感情蘊藏在俗家的生活之中,采用巧妙的比喻,婉轉的手法予以表現,在詩歌的創作上獨具匠心。“山頭雪,萬峰見,弱女傷心有誰憐”?此時,有誰能真正理解作者受傷的心?他喻自己為弱女,假中有真,寓意十分深刻。
在西藏的宗教歷史上,倉央嘉措坐床不久,政教之間就發生了根本的利害沖突。拉藏汗與五世達賴喇嘛第思之間的矛盾不斷加劇,農奴主爭權奪利的激烈斗爭制造了許多離奇的傳說和故事。年輕的倉央嘉措成了敵對雙方的籌碼,艱難地生存在政教斗爭的夾縫之中。但是,世態變化始終沒能改變他堅定的信念。“黑汁寫的字。有時要被雨水侵蝕,只有心版上的筆痕,再也抹它不去。”作者巧妙地把獻身佛教事業的理想比作刻在心上的筆痕,抹之不去,這正是他獻身理想的寫照。作者在詩作中大量運用借喻手法,盡情宣泄著他對佛的忠誠和情感。
詩人筆下的形象是非常飽滿豐富的,人物和景物形象刻畫入微。詩人隨物賦形,把景物升華為意象,構成了生動而深遠的詩的意境。他熱情地禮贊自由,謳歌理想,迎接光明,感情從深沉轉向奔放,以濃烈的詩情畫意表現了對光明和向往的追求。“八月的秋風吹到,山色一天一天的蒼黃;那失卻父母的孤兒,怎不觸景情傷。”詩人遠離家鄉,遠離父母,他的感情是很郁悶的。他想念家鄉,懷念父母,秋天那蒼黃的山色,襲人的涼意,伴隨瑟瑟秋風,一幅凄涼的傷感畫卷躍然紙上。據阿旺多爾濟著《倉央嘉措秘史》載,詩人出身在一個普通的藏族牧民家庭。父母種姓純正,賢能聰慧,正直堅毅,謙恭寡欲,精于工巧,棄惡存善。尤其是他的母親,品德無暇,儀態端莊,聲譽圓滿,懿德昭著,為人所共知。詩人在這樣一個勤勞善良的和睦之家長大,從小得到良好的教育,以致對家鄉和親人都懷有極大的仁愛。他在詩中寫到,“在慈母的懷里,尚不覺著樂趣;現在來到他鄉,才嘗盡苦的滋味!”父母的關愛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留下的是溫暖和幸福。現在只身在外,怎么可能不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產生出無盡的思念呢?一般說來,這個年齡的人還盡在享受著父母的慈愛,詩人卻過早地飽嘗了親離子別的辛酸。詩人用山色的蒼黃、風卷落葉的凄涼來描述他觸景而來的情傷,讓人產生出深深的同感。
他思念家鄉,思念親人,處處表現出的是真實的自我。“玉朵橋上,行人是成千累萬的;家鄉的人兒,卻比黃金還難覓呢!弱柳枝頭,黃鶯兒叫個不休;識鳥音的人說,這是訴說失母的啁啾。”這種內心的渴求和對親人的想念,足以讓我們感到揪心和震撼。可以說,詩人利用景物和形象的語言,表達了他強烈的思想感情,也增加了作品的感染力。
倉央嘉措的詩是散文化的,外在的形式不很講究,也不拘泥于詩句的韻腳和字行格式的劃分,卻有內在的節奏和旋律。“東方升起的白云,比羔羊的毛還細;只要大家同心,人人都可以把它當作衣披。吃過的核桃,已種在愛園里,到那相當的時日,自會開花結果的。”這些樸素的語言未加任何修飾,所描寫的場景也極其平常。作者正是用這些平凡的現象來表達自己不平凡的思想,形成了獨特的語言形式。“心隨白云去,意在山水間,皈依入佛門,祥云可當衣。”只要播下希望的種子,就必然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作者是佛門弟子,因此欣賞他的詩歌不能脫離佛教思想對他的影響。詩人所說的大家同心,理所當然是號召同心向佛,人人行善,普渡眾生,以步入天堂。
倉央嘉措的詩比喻新穎,想象豐富,語言生動,形式獨特。他用色彩、光線來構圖,用大自然的博廣和人體的渺小來作對比,極大地增強了詩歌的感染力。在離開父母的日子里,他儼然一個孤兒,每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個人獨坐在月光下,“這時慈母容顏,不禁地縈繞著儂的心腸。”我們不得不為詩人利用環境來襯托自己心境的手法叫絕。在空曠靜謐的夜晚,青天明月、寂寞群山,讓讀者伴隨詩人一起想念慈母的容顏。
[1]倉央嘉措.六世達賴倉央嘉措情歌與秘史[M].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2006.
2014-02-16
胡 瑾(1982- ),女,內蒙古阿拉善人,寧夏大學新華學院文法外語系講師,從事語言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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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602(2014)04-008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