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概念隱喻

鄢克非

(公安消防部隊昆明指揮學校訓練部，云南 昆明 650208)

標語是將簡潔的文字運用在各種語言情景下以重復性表達某種觀點或意圖。它具有言簡意賅、生動好記的特點，起著導向、宣傳和教育等功能。而消防宣傳標語是一類用于消防宣傳工作情景下的標語，旨在廣泛宣傳火災危害性，提高全民消防安全意識，全面普及消防知識,傳播消防法律政策,增強群眾消防法制意識。

英國修辭學家Richards曾指出“我們日常會話中幾乎每三句話就有可能出現一個隱喻”[1]。隱喻在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也是普遍存在的。通過對隱喻的不斷研究，學者們發現隱喻不僅是一種修辭方式，更是一種人類思維和認知的基本方式。“隱喻的實質就是用一類事物來理解和經驗另一類事物”[2]。對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隱喻進行研究，可以幫助消防宣傳標語寫作者創作出更加形象生動、新穎有趣的消防宣傳標語，達到消防宣傳標語的預期功效。

文章依據概念隱喻理論，以英文消防宣傳標語為語料，利用WordNet義類詞典，識別解讀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隱喻，以便為消防宣傳標語創作提供借鑒。

一 材料和方法

首先從英美消防專業網站收集大量英文消防宣傳標語，通過反復閱讀整理出200余條英文消防宣傳標語，將其確定為研究語料，其中大部分標語為兩國歷年來消防宣傳標語比賽的獲獎者，因此文章收集整理的語料較為有代表性。

WordNet是一個由普林斯頓大學設計開發、基于認知語言學的英語義類詞典。它是以語義學理論為基礎，根據詞條意義進行分組，具有相同含義的詞條組被稱為一個同義詞集合，代表一個基本語義概念，這些集合之間并不彼此獨立而是由各種關系相互連接，構建了一個輻射范圍寬廣的英語詞匯語義網。其中，名詞、動詞、形容詞和副詞以不同方式各自被組織成一個同義詞網絡。多義詞也會出現在它的每個意思的同義詞集合中。WordNet的排列組織方式以及強大的語義功能對隱喻的識別和解讀十分奏效。首先，運用WordNet檢索相關詞語的層級等關系來計算詞語間的語義距離，判斷詞語是否跨概念域來識別隱喻。然后，對詞語的上下義關系再次進行檢索，找出詞語間存在的交叉點，進而幫助我們解讀隱喻。下面以實例進行說明。

例1：Fire is an upstart.

通過搜索WordNet，我們得出：

fire一(the event of something burning (often destructive))

=>happening,natural event

=> psychological feature

=>abstract entity

=> entity

upstart一(an arrogant or presumptuous person)

=>unpleasant person

=>person, individual,mortal, soul

=> organism,living thing

=> living thing

=>whole, unit

=>object, physical object

=>physical entity

=>entity

檢索發現fire和upstart分處實體(entity)根節點下的兩個不同節點，兩詞間語義距離相對較遠，具有語義間差異性，屬于跨概念域，由此識別出隱喻的存在。借助WordNet語義網再次搜索，我們希望找到fire和upstart兩者間的相似之處。

fire一S: (n) trouble (an event causing distress or pain)

upstart一S: (n) pain, pain in the neck, nuisance (a bothersome annoying person)

結果顯示，雖然fire(目標域)和upstart(源域)分屬不同概念域，fire指事件，upstart指人，但他們在麻煩、事故(trouble/bother)和疼痛、痛苦(pain)上發生交叉。他們的相似之處在于制造麻煩、釀成事故、帶來傷痛，具有危害性(映射)。通過這種途徑，我們不僅能夠有效識別隱喻現象，還能對隱喻進行正確解讀。

二 概念隱喻在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映射

關于概念隱喻理論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 Reddy 發表題為TheConductMetaphor的著名論文。而Lakoff 和Johnson 1980年合作出版的MatophorsWeLiveBy則是真正把隱喻研究納入認知科學的范疇，明確提出了概念隱喻這一概念，從而使得對隱喻的研究擺脫了以文學和修辭學為本的束縛，開辟了隱喻研究的新天地。

在日常生活中，當我們遇到無形或難以定義表達的概念時，我們常常會用有形具體或已經熟知的事物或概念去認識、思考和表達。因此，人們對事物認識、思考和表達的過程，具有概念性。同時，隱喻無處不在、無時不用。正如Lakoff 和Johnson所說，“隱喻滲透于日常生活，不但滲透在語言里，也滲透在思維和生活中。我們借以思維和行動的普通概念系統在本質上基本上是隱喻的”[3]。概念隱喻理論中的“隱喻”首先是指概念體系內不同領域之間的映射,而這一過程我們稱之為概念隱喻。其次, 概念隱喻理論中的“隱喻”作為一種現象,包含了系統化的概念間的映射。例如，在Lakoff 和Johnson(1980)提到的TIME IS MONEY的概念隱喻中，人們常常用“金錢”這個較為具體有形的源域去理解、思考“時間”這個抽象無形的目標域。

例2：I am running out of time.

在例句2表達中，說話人把時間看成一種可以花銷的東西。

概念隱喻包含四個基本要素：源域、目標域、經驗基礎和映射[4]。源域一般來說是為人們所熟知的，較為具體、有形，是隱喻認知的基礎，“一個域要充當隱喻的源域，其理解必須獨立于隱喻”[5]。Lakoff 和Johnson的體驗哲學觀認為，動覺意向圖式是以身體經驗為基礎，它構成了人們認知世界的認知基礎，而概念隱喻的經驗基礎正是這種基于身體經驗的認知基礎，它包括身體經驗和文化經驗。例如，在HAPPY IS UP 和 LIFE IS JOURNEY 兩個概念隱喻中，UP 和JOURNEY是源域，HAPPY 和LIFE是目標域，IS是“經驗集的簡化，隱喻以它為基礎，我們根據它理解隱喻”[6]，被視為經驗基礎。Lakoff 和Johnson將數學領域的“映射”(map)概念引入概念隱喻理論，以便更深層次地解釋源域和目標域之間的相互建構關系。概念隱喻是從源域和目標域之間的系統的、部分的和不對稱的結構映射。映射具有三種對應關系，即本體對應、推理模式對應和推理模式間的開放性潛在對應， Lakoff 認為映射存在復合圖式映射、意象圖式映射、一次性純意象映射和亞里士多德式的隱喻映射四種映射形式，彼此之間可以相互結合。下面以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隱喻FIRE IS PERSON為例進行說明。通過語料分析，我們發現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存在大量將火喻為人的概念隱喻，反映出概念隱喻的系統性。英文消防宣傳標語創作者之所以將火喻為人，是源于他們對火和人的體驗。PERSON是源域，FIRE是目標域。FIRE IS PERSON的映射中本體對應關系可以是火的特征對照人的性格特征。當這種本體對應關系被激活時，人的性格特征推理模式投射到火的特征推理模式上。例如，人的性格可以或友善或兇惡，那么火也可以像朋友一般給我們帶來溫暖，或者像惡魔一樣給我們帶來災難。在這種概念隱喻中，復合圖式映射和意象圖式映射同時出現。雖然消防安全對人們生活和社會進步的影響十分廣泛，但人們對消防安全知識并不熟知，人們的消防安全意識仍有待提高。消防宣傳標語創作者可以借助隱喻這一認知手段用人們所熟知領域的知識來建構那些為人們所不知甚至是難以理解的概念，從而使其創作的消防宣傳標語通俗易懂、便于記憶，最終達到消防宣傳的目的。

在認知隱喻研究領域,人們普遍接受Lakoff和Johnson將其分為結構隱喻(structural metaphor)、實體隱喻(ontological metaphor)和方位隱喻(orientation metaphor)這三類隱喻方式，所以這三類隱喻都有在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出現。

1.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結構隱喻

所謂結構隱喻指的是兩個存在于不同認知域的概念，用其中一個概念去建構另一個概念，前一概念的結構和詞匯等構成成分與后一概念的結構和詞匯等構成成分存在對應關系。簡單地說，就是用一個概念去比喻另一個概念。“TIME IS MONEY”和“LOVE IS JOURNEY”都是十分常見的典型結構隱喻。下面舉例說明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結構隱喻。

例3：Fire, fearful foe.

源域 foe

↓ ↓

目標域 fire

映射 危害性

例4：Sowing matches —reaping ashes.

源域 seed fruit

↓ ↓ ↓

目標域 match ash

映射 原因 結果

在例句3中，將火災比喻成敵人，屬于戰爭隱喻。在戰爭中，敵人是與我方對立的，是企圖使我們受到危害的人。戰爭中的敵人概念投射到消防安全工作中的有害因素上構成了敵人隱喻，而火災是消防安全工作的最大隱患，突顯了火災的危害性。在例句4中，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播種什么收獲什么，是大自然的規律，用來映射因果關系。其中，用播種映射原因，用收獲映射結果。消防宣傳標語創作者用這一隱喻來提醒人們應當妥善處置火柴。

2.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實體隱喻

所謂實體隱喻指的是由于人們對物體的經驗為其理解思想、情感、心理活動、事件、狀態等抽象、無形、模糊的概念提供了物質基礎，因而用具體有形的實體比喻抽象模糊的概念，把源域和目標域的語義交叉部分作為映射的那類隱喻。下面舉例說明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實體隱喻。

例5：Kohinoor may be in England, fire safety must be in our home land.

源域 Kohinoor

↓ ↓

目標域 fire safety

映射 重要性

例6：The fire fiend fattens on faulty flues.

源域 fiend food

↓ ↓ ↓

目標域 fire flue

映射 危害性 助長作用

例句5中的Kohinoor是指鑲嵌在英國國王王冠中央的鉆石，價值連城，而消防安全卻是非常抽象的概念，但人們可以借助Kohinoorl鉆石的昂貴、珍稀來理解消防安全這一陌生抽象概念的價值。例句6中，將火災比喻成魔鬼，魔鬼代表著邪惡、可怕，但他是有生命的，需要食物為生。消防宣傳標語創作者運用這一隱喻生動、形象且深刻地揭示了火災的危害性，警示人們切記檢修暖氣管道。

3.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方位隱喻

所謂方位隱喻指的是由于人們對空間方位的感知能力是人類最基本的能力之一，因此，人們常常借助空間方位概念來構建一系列較為抽象的隱喻概念。在方位隱喻中，源域為方位詞，包括上-下，前-后，內-外，深-淺，開-關，中心-邊緣等，目的域為要表述的事物，源域和目的域之間的互動實現認知表達過程。下面舉例說明英文消防宣傳標語中的實體隱喻。

例7：When flames go up, nations go down.

例8：Prevention takes the ire out of fire.

當我們觀察水杯中的水量變化，水增加時，水的高度就會上升，水減少時，水的高度就會降低，所以數量增加多是上，數量減少是下。還有諸如，好是上，壞是下；積極是上，消極是下，等等。在例句7中，火勢增大是上，但卻會給國家造成損失，所以是下。例句8中，out是指外的意義。人們認識世界過程中總喜歡把世界比作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中有好的元素也有壞的元素。在火所構成這一抽象空間中，火既具備產生熱量的好的要素，但也具備引發火災造成破壞的要素，人們只有通過防火措施來抑制火不好的一面，將不好的要素帶出火這一抽象空間。方位隱喻常常是根植于人們的大腦中，人們有時會毫無意識地使用方位隱喻甚至不把它們當作隱喻。消防宣傳標語創作者可以借助方位隱喻使人們潛移默化地接受其宣傳的理念。

Lakoff和Johnson的概念隱喻理論認為，“隱喻首先應該是人類的一種思維模式，其次才是一種語言形式”。概念隱喻的運用領域十分廣泛。消防宣傳標語創作者在消防宣傳標語中應用概念隱喻不但不影響語言的邏輯性和嚴密性，反而能夠增強語言的客觀性，使消防宣傳標語形象生動，易于理解，引人注目，便于記憶，最終達到消防宣傳教育的目的。

[1] Richards I A.The philosophy of rhetoric[M].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36.

[2][3][6] Lakoff G， Johnson M.Mato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4] 文旭，葉狂.概念隱喻的系統性和連貫性[J].外語學刊，2003，(3).

[5] Lakoff G.Women，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