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發展藝術品拍賣市場初探

李亞波 胡 佳

(云南大學滇池學院，云南昆明650228)

一、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發展現狀

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居民消費水平不斷提高，對投資和收藏的需求大幅度增加，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也呈現爆發式增長態勢。1992年，中國第一次開啟了藝術品拍賣之門，僅18年之后，中國就成為了世界藝術品拍賣之龍頭，并在此后繼續保持這一領先地位。2012年，中國藝術品市場規模達到了50.69億美元，占世界市場份額的41.3%，幾乎等于法國十年拍賣收入的總和，超過排名第二的美國市場(占全球市場份額的27%)17.23億美元，超過排名第三的英國市場(占全球市場份額的18%)29億美元，見圖1。

從國內的地區分布來看，京津唐地區是中國藝術品拍賣的主要市場。2012年，京津唐地區的拍賣規模占全國總額的52.44%，占據了國內市場的半壁江山，以上海和杭州為中心的長三角地區市場份額為21.3%，港澳臺地區市場份額為8%，以廣東為中心的珠三角地區市場份額為6.13%，見圖2。可見，中國藝術品拍賣在總量大幅度增長的同時，已經形成了以京津唐地區為中心，長三角、珠三角地區為輔助的市場結構。

中國藝術品市場的蓬勃發展與近兩年藝術品投資觀念的深入以及藝術品金融服務的異軍突起不無關系。此外，網絡拍賣和電話拍賣的交易方式、文交所的綜合服務平臺也為中國藝術品拍賣的發展提供了優越的條件。

圖1 2012年全球純藝術品拍賣成交金額比例

圖2 2012年中國藝術品拍賣的地區分布

二、跨境藝術品拍賣的制約因素

經過百年動蕩以及近幾十年來藝術品收藏的快速發展，世界上有價值的藝術品早已經成為私人收藏，越來越多的國內藏品在海外藝術品市場大顯身手。據拍賣公司統計，中國藝術品的買家40%來自歐洲，10%來自美國，50%來自中國。中國藏家到境外購買藝術品的比重也在大幅度增加，在國際藝術品拍賣市場中，買家隊伍中約有一半是中國人，其成交額占拍賣總額的30%左右。可見，對藝術品拍賣的需求是國際性的，但跨境拍賣會產生巨額貿易成本和相應的法律和政策風險。

首先，藝術品跨境拍賣的成本主要來源于關稅。藝術品的特點是使用分類定價原則，需要對拍賣品進行評估和鑒定，比如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品需要采用一種關稅，而當代藝術品要采用另外一種關稅。但是，我國現在對藝術品依然采用固定稅費。2012年國務院關稅稅則委員會發布的《關于2012年關稅實施方案的通知》，決定自2012年起將三類藝術品進口關稅稅率降低一半，調至6%，并征收17%的增值稅。但是，世界大多數國家，如美國、加拿大、新西蘭、韓國、白俄羅斯等國以及中國香港、臺灣地區的藝術品進口關稅都為0。可見，中國藝術品拍賣在現行的關稅稅率下參與國際競爭是根本不可能的。

其次，中國對藝術品實施較為嚴格的出境限制，對從事藝術品拍賣的企業也有嚴格限制。例如，外資拍賣行在中國境內不能涉足古代書畫、近現代書畫和古董、瓷雜這三大類別，只能參與市場規模較小的當代藝術和奢侈品類別，這就造成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國際化程度較低的現狀。

此外，中國人可以不受限制地從海外購回文物，但自購入一年半以后就不準再販售境外。這些監管措施能夠有力地保護國家文化遺產，防止中國文物流失。但由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實際上并沒有對文物的概念作出明確的界定，而是采取舉例的方式，導致對藝術品與文物的區分不明晰，在一定程度上對藝術品拍賣產生了抑制作用。

三、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發展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優勢

上海的藝術品拍賣業有過輝煌的過去，在2000年，上海幾家主力拍賣公司處于國內拍賣業界的“第一軍團”，在2003年以前，上海、北京兩地的拍賣業是并駕齊驅的，但2003年以后，北京藝術品拍賣市場出現了幾何基數的增長，上海拍賣市場逐步被北京拉開了距離，并且差距越來越大。據雅昌藝術網藝術監測中心的數據顯示，2011年北京地區的藝術品拍賣總額超過566.72億元人民幣，上海為159.30億元人民幣，僅為北京的28%。目前，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建立為上海發展藝術品拍賣市場帶來了契機，更重要的是它也為中國藝術品拍賣行業帶來了新的春天。

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于2013年9月29日正式掛牌，該區域以推進外資享受國民待遇，率先建立符合國際化和法治化要求的跨境投資和貿易規則體系，在區域內對文化服務領域進一步放開。這意味著境外藝術品在自由貿易試驗區進行展示和拍賣將簡化手續、降低成本。在試驗區內，商品免關稅流動，只要中標者不將中標的藝術品帶出自由貿易區，中標者就無需繳稅。對于那些專業藝術品投資者來說，所有交易均可在自由貿易區完成，而買賣雙方都無需繳稅。通過這樣的方式，降低了跨境藝術品拍賣可能存在的高額貿易成本，為國內外藝術品拍賣企業和競拍者提供了更加自由的交易環境。

此外，金融改革是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的核心問題。2013年12月2日，中國人民銀行出臺了《關于金融支持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的意見》，其中明確指出，允許在自貿區內注冊的企業開設FTA賬戶(即自貿賬戶)，這意味著同一主體，既可以在自貿區設立分支機構或子公司，又可以在非自貿區設立機構，前者是FTA離岸賬戶，后者是普通在岸賬戶，允許同一個主體下的離岸賬戶與在岸賬戶實現資金劃轉，即非自貿區的資金可以調度到自貿區，并從自貿區流動到境外。這實際上實現了賬戶分離管理，資金內外雙向互通。對于藝術品拍賣行業來說，自由貿易試驗區允許并歡迎國際拍賣業一些大的信息服務機構與投資機構入駐，讓他們享受國民待遇，更關鍵的是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國際資本和國內資本的雙向流通，這也是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國際化發展的必備條件，只有這樣，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才有可能與國際接軌。

可見，在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的背景下，利用好自貿區的便利環境，發揮上海世界級金融、航運、貿易中心的獨特優勢，未來類似國際藝術品拍賣這樣的高端文化業態也可以在自貿區內蓬勃發展。

四、香港藝術品拍賣市場模式及經驗借鑒

一些歷史悠久的城市，例如巴黎、倫敦、紐約、香港等都相繼成為世界性的藝術品交易中心。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尚處于發展的初始階段，可以充分吸收和借鑒這些城市的經驗。其中，香港是世界第四大藝術品拍賣中心，具有強大的市場購買力，其與上海擁有同樣的經濟腹地，并已成為一個國際化的交易中心。香港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發展經驗值得借鑒。

首先，香港無需為藝術品進口支付關稅和增值稅。藝術品拍賣公司只需支付16.5%的所得稅就可以完成一項藝術品交易，這使得國際拍賣業一些信息服務機構與投資機構入駐香港的門檻很低，同時對藝術家和畫廊也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世界兩大拍賣公司，蘇富比和佳士得都誕生并成長于香港。另一方面，藝術品的購買者也同時享受著稅收優惠，收藏家在香港相互轉讓藏品即可免收所得稅。

其次，藝術品拍賣一般金額巨大，必然涉及到大額資金流動，香港是一個資本的自由市場，對貨幣兌換和國際資本流動，包括外國投資者將股息或資金調回本國，都沒有限制，資金可隨時進出香港。相對來說，國內資本流動一般受到較為嚴格的管制，特別是涉及到跨國資本流動更是如此，這使得國內藝術品拍賣市場國際化程度相對較低。

第三，香港藝術品產業的蓬勃發展與香港的營商效率高有很大關系，這得益于香港超150多年沒有間斷的營商環境。香港人有一股拼搏精神，世界級的城市基礎建設又使其如虎添翼。香港有一流的機場、碼頭，完善的市內運輸體系，先進的物流和通訊網絡，這些配套設施可以使貿易更快捷、更順暢，使展覽會議更便捷、更有效率。而且，相對其他城市，香港的商業運作和合同簽訂可以同時使用中英文，以便更有效地拓寬交易用戶范疇。在這樣一個安全、高效的商業貿易中心，不到半天就可以開一間有限公司，而且費用不到人民幣5000元，這體現出香港的高效率和優良的營商環境。

第四，香港的藝術品收藏買家豐富，并且還有大量的收藏家組織以及民間收藏團體，這些買家對藝術藏品市場認識度高，有成熟的投資觀。在大陸拍賣會上經常出現舉牌成交但不完款的現象，但在香港交易市場該現象卻極其鮮見。他們偏愛長線投資，“炒家”相對較少，這有利于穩定香港藝術品市場的價格。與此同時，香港的藝術品拍賣會和博覽會較為集中，每年“五一”、“十一”黃金周是香港的拍賣旺季，同時還有具國際水準的古董博覽會開幕，吸引著世界各地的藏家、游人及藝術品愛好者。

五、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助推藝術品拍賣市場發展的具體措施

1.在區內放開外資限制

允許在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內設立中外合資、中外合作和外商獨資的藝術品拍賣企業和咨詢公司，引進國際化經營模式，加強藝術品拍賣企業間的競爭，促進市場多元化發展。

2.建立健全藝術品拍賣監督法規

在引入外資拍賣企業的同時，對這些企業進行多渠道監管，嚴格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引導自由試驗區藝術品拍賣以現當代藝術、珠寶、手表等奢侈品為主的差異化發展方向。實現政府部門的監管信息共享，加強對這些機構的監管，將日常監管、規范核查、調查研究和指導服務相結合，實行動態監管和全過程監督。

3.完善公共交易平臺，提升服務質量

充分發揮上海外高橋交易平臺優勢，不斷完善服務和管理功能，提升數據交互能力，將行業統計、數據分析、主管部門的年檢督查等功能融入平臺管理，同時，滿足工商、法院、海關、公安等部門通過網絡平臺開展有關管理工作的需求，進一步提高拍賣服務質量和工作水平，不斷完善服務和管理功能。

［1］徐錦熹.香港藝術品市場的崛起之道［J］.傳承，2012(23):90－91.

［2］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2012年度藝術市場報告——東方與西方的對話［R］.北京，2012.

［3］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調查報告［R］.北京，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