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煙成為演員

汪穩功

煙也要有個性，還要成為演員？沒錯，這就是才上映的《救火英雄》導演郭子健所要追求的效果，也是負責后期和特技制作的PO朝霆創作人員利用ACES新流程制作出來的效果。據悉，此次PO朝霆采用了最新的ACES流程與Film Master協作，在短短2個月的時間里，完成《救火英雄》緊張而繁復的主要場景CG和特技制作，把最令特技制作頭痛的煙與火做得栩栩如生，為影片平添不少精彩。

最近，《電影中國》（簡稱CC，下同）對制片人呂嘉、CG總監黃樹基和首席調色師梁家杰進行了獨家專訪，了解該片CG、三維和特技制作的相關過程。

CC：這部電影特技調色似乎很有特色，據說是采用了ACES流程，為什么采用它，又有什么好處？

梁：ACES是在過去的一年里才出現的，是很新的東西。ACES效果相當突出，因為發現很多電影看起來效果比較平，所以希望嘗試ACES，看下反差是否可以抓到。可以說，重點是細節，以前系統表現得不是很好，現在用了ACES之后，反差大了，細節好多了，層次也更加分明，里邊有東西。

CC：那么，用起來是否好用呢？

梁：由于第一次是有些困難，但算起來還是很好用的。

呂：ACES流程本身蠻好用的，但在硬件和軟件上都有很多配合，畢竟在Film Master上用ACES是第一次，整個后期做CG、做三維的時候也都是用ACES，輸出也要用到ACES，而ACES用的是.EXR這個格式，文件大小也要大一些，輸出時間也比傳統的多，所以我們在硬盤、服務器和所有軟件和硬件的速度上都做了調整來配合。由于是第一次用ACES這個流程，所以我們都一邊在試，一邊在做，同時還要配合電影那邊完成的時間，在DI上也在配合解決，一邊做，一邊改善。

黃：重點是在香港，很多三維公司基本還是沒用，還是太新了，大部分會給我們10bit的.tiff文件給我們。與之前的系統相比，ACES的范圍很夸張，比.DPX大很多。

CC：是否碰到什么大困難，還是很順利地做下來了？

黃：談不上什么困難，主要就是因為文件大了，三維渲染時間長了，渲染之后，需要不同的合成軟件。我們現用的三維軟件，在用.EXR的情況下會慢一點，所以需要去找新的軟件來做。

呂：是的，我們也就是花了很多時間去找新的合成軟件。以前都是用AfterEffects，但配合ACES的.EXR的話，AE算起來速度會很慢。所以我們轉用Nuke，因為它跟.EXR配合比較好，處理的時候速度也快很多，所以我們最后處理都轉到Nuke去輸出了。由于在做后期的時候，時間已經很緊張，我們又在花許多時間去學習新的軟件做整個CG和輸出部分。DI可能好一點，因為還是沿用Film Master，只是在處理檔案的時候時間要多花一些，所以他們發揮的空間仍然還是比較多。三維部分碰到的問題，就是因為要考慮配合ACES流程，需要學習新的軟件。

CC：在整個電影色彩、色調上是尋求什么感覺呢？

梁：這個跟ACES流程沒什么關系，顏色色調跟以前也沒有什么不一樣，就是一邊調一邊跟導演研究，一個場景代表一個什么故事。ACES對這個沒什么幫助，只是在調的時候，到底留多少細節，比如黑的部分還有白的部分，到底留多少出來。當然，在外面拍的時候，如果碰上很暗的地方很黑的部分，是沒有細節的，那就沒有了；重點是，如果拍的時候有多少細節，我們都可以保留下來，而不會因為反差過大而丟失細節。比如火，亮的時候曝光曝得很厲害的，如果用ACES的話，細節還在。當然，如果拍出來的火本身就曝掉了沒細節了，那就沒辦法了。

黃：只要是拍出來的，所有細節就都能保留下來。比如三維做出來的火，到調顏色的時候，所做的場景反差可能要調得很大，自然火就曝掉。但因為用的ACES，細節還都可以保留。

呂：用與不用ACES最大的區別在于，由暗到亮的變化是一個漸變的過程，而不是突然之間的跳躍過程，不會突然就變白了。細節的表現顏色的層次可以清晰地表達。

CC：那么預算如何呢？

呂：電影公司對于這部戲的預算是有超過，因為特效比導演預期的多。坦白說，電影整個預算不是很低，但如果預算更多的話，我們可以發揮更好，質量可以更好。

CC：這個是2K的數碼電影吧？

呂：這個是2K，因為一般的數碼電影還都是2K。香港的電影院全都是2k，4K我們現在做得不是太多。另外，香港電影一般還都做一份菲林的拷貝，不過只是備份。

CC：能否整體說一些所使用的設備的狀況？

呂：主流設備調色用的是Film Master，合成用的Nuke。公司對設備投資一直希望是最前線的，因為我們有很多客戶都來自大陸和外國。外面一直都在用前沿技術，大陸用的也很高端，要三維，都用的DCP，我們都能做，盡量都在跟上潮流。

CC：在效果方面，是否滿意？我覺得打80分就很好了。

黃：我做的，當然還是比較滿意（大笑）。真要打分，覺得可以打85分吧。如果有更多時間的話，其實我們可以做得更好。還有，用ACES這是第一次的經驗，可以幫助我們下一部電影有更好的進步。

呂：這一套系統是我們第一套大型的系統，而這部電影特效很多，我們團隊就說，不如拿這個作為挑戰吧。他們覺得在能力上完全有信心可以做得很好，只是因為工作量很大，時間有點緊，有一點擔心做不好。團隊抓住這個機會，嘗試新的東西，跟導演積極溝通，在有限的時間里發揮得很好，從三維到DI配合的整個流程，做出來的水平我們還是蠻滿意的，而且不比好萊活差。當然，如果時間更多一點，我們能夠做得更好。

CC：你們提到時間很緊，那么這部電影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工期多長？

呂：前期到后期大概一年，包括拍攝，但到我們這兒，包括最重要的戲拍好送到我們這兒差不多兩個月，時間很緊。一般來說，制作火和煙之類的特效需要的時間都比較多，就這部戲來說，給我們的時間還是一個蠻大的壓力。

呂：大概有2000多個特效鏡頭，這在香港來說，這部是很大CG工作量了。有500多個A-Grade的鏡頭，有很多火爆炸，全部都是CG做出來的。導演很想煙在電影里作為一個角色，煙的表達看起來跟一般不一樣。而且也涉及到演員的安全問題，所以電影里所有的煙啊、火啊都用三維來做。一般如果在三維里，做煙做火就是一個比較重的三維工作，牽涉到許多計算、要很多時間去測試。《救火英雄》整套戲都是做煙做火，挑戰蠻大的。

最難做的就是煙了。因為導演希望煙能有性格，有詭魅的地方，就像一個演員一樣。煙有不同形態，不同速度，不同顏色，可能形態上有很多想法，我們做了很多形態，做了很多測試，供導演去參考。

CC：那么具體地是怎么去表現煙的詭魅、詭異呢？

黃：在形態上和流動情況。

呂：一般來說，煙在場景中都是白蒙蒙的。電影中會看到煙出來就像一頭怪獸似的，在做的時候，就要把煙想象成怪獸，把它擬人化，賦予其生命，讓觀眾根據我們的想象和思維，給其個性化。

黃：還有，做的煙要可信，不能太離奇，太過稀奇古怪。在可信和擬人之間要平衡好，不能做得太過分。

呂：最起碼要讓觀眾看起來說，啊，這是拍的，給人第一感覺就應該是這樣。可能形態是真實的，但它出來的效果跟表現又是超現實的。

CC：以形態、色彩和速度這三者來表現，那在色彩和速度上又是如何體現的呢？

呂：煙其實從一個地方飄到另外一個地方，都是有固定速度的。但有一種怪獸煙，我們會讓它走得很快，突然就走出來。本來這個鏡頭是沒有煙的，它會突然出來，然后很快又散掉。我們做了一些這種創作。

顏色方面，我們也按導演的意圖作了一些創作。有的是毒煙，有的是濃煙，有的是散掉的，就是水分多一點的，都是有要求在里面的，在三維和DI都有做一些調整。有一場毒煙，導演想要把它表達得很毒，好像吸進去就有問題的樣子。我們就把它調成黃色，在做DI的時候，也要把它調得濃一點，讓觀眾又看起來就會覺得有問題。

CC：還有什么呢，譬如人的處理上有什么特別的呢？

黃：特別的地方就是，電影里很多煙，現場是一點都沒有。大部分煙都是后期加上去的，演員很安全。導演也花了很多工夫，讓演員去想象環境，進入角色。

CC：有沒有做得最得意的鏡頭呢？

呂：有2個場景我們做得比較得意。一個是謝霆鋒出場救火，突然就進入煙的世界，然后迷失了，旁邊有很多煙，出來很多變化，我們叫它“入夢”。這場我們做得比較得意，因為煙的效果，我們跟導演商量很久，怎么去創作虛幻的環境，因為本來就是一個真實的環境，而他迷失了，好像碰見了自己的心魔。因為他想象的，變成了另外一個場景。我們花了很多心思。

還有一個差不多到中段，任達華犧牲自己去救別人，在發電廠，有一個大的發電機組，一個很大的結構坍塌下來，因為太大，根本拍不下來，所以要建模做CG，我們覺得做下來的效果能夠震撼到觀眾，我們很滿意。

CC：最后，你們對ACES有哪些期望，是不是還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

梁：ACES還是很新的，我們也是在嘗試，相信廠家也會不斷改進，過兩年應該有不少新改進，應該會更加完善。我們這部電影用下來，還是很滿意的。對提供ACES系統的遠東信達，我們也很滿意。我們碰到什么技術問題，他們的支持都很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