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牛人

●子沫

個性牛人

●子沫

這次去北京，逛了很多小胡同。在東四附近的汪芝麻胡同走累了，看到一家賓館附設了咖啡館，很安靜，沒什么人。走進去準備點咖啡，沒想到前臺客氣地說：“這里只服務住店客人，不對外。”我很意外：“就坐一會兒，再說還可以消費。”她仍然笑：“這是規定。你可以再走10分鐘，到南鑼鼓巷另一個分店，那兒對外營業。”

我可惜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被植物包圍的小小廳堂，飄著濃濃咖啡香，只有一個住店客人坐在那里看書，非常享受的樣子……我轉身和友人走出門，同時發出感嘆：真難得，寧可不賺錢，也要有堅持。沒喝到咖啡，但看到他們一種驕傲的堅持，也很開心。

友人說到她曾經就讀的大學周圍有個小面館，生意一直很好。10多年過去了，她回到那里，這個面館還在，還是那么小那么舊那么干凈。一碗小面，二十幾種調料，蝦皮、香菜、蔥花兒、鮮醬料、辣椒面……復雜得很，一樣都不打折扣。某一天，她帶女兒去吃，邊吃邊欣喜地對老板說：“我10多年前來吃是這個味，如今帶女兒來吃還是這個味。”店家一臉平靜：“我這里有客人第一次來吃的時候兒子上中學，如今都帶著孫子來吃了……總是這個味不變。”友人說，那一刻感覺老板很牛氣。

又聽說這么一個故事，有個熱愛電影的人叫杜嘉，對《虎口脫險》情有獨鐘。新版的電影畫面質量上乘，但配音讓人不堪入耳，而老版的配音是尚華、于鼎兩位大師級配音演員的作品，聲音與畫面絲絲入扣。于是，這個熱愛電影的家伙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把新版本的畫面、老版本的聲音，一句一句重新拼接，組合得天衣無縫，成了名副其實的“杜嘉版”。

畫動畫電影《大鬧天宮》的連環畫家劉繼卣，對于畫畫講究之極。畫前必須清水灑地，沐浴更衣。用墨也極講究，要用宿墨——將古墨分別研磨出濃淡輕重不同的5種感覺，分置于硯臺之中，隔一日一夜之后才使用。用時取甘露滴到硯臺中，調和，以便出現不同層次的墨色。惜物講究，不僅是自己內心固執的堅持，也是一種驕傲。

一上海友人吃螃蟹，對蟹醋特別講究，總是提前一夜，親自熬一罐子好醋。上等鎮江陳醋，切姜片擱下去，老姜嫩姜一樣一半，微火，煨上半個鐘頭，擱冰糖，繼續小火煎熬。熬成后，再滴幾滴10年陳放的太雕進去，然后靜置一夜，吃蟹時用上。這樣的蟹醋，滋味柔軟綿長，豈是超市里找得到的？

如今這個世道，看到的是太多一樣的面孔，接收到的是相同的信息，聽到的是同樣乏味的話。偶爾看到不一樣的人，執著堅持自己，不受旁人影響，真覺得牛氣，讓人忍不住起立敬禮鼓掌。

（樹芳摘自《莫愁·智慧女性》

2014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