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偉
(隨州市曾都區五眼橋中學,湖北 隨州 441300)
語文基礎教育是人文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民族延續中擔負著極為重要的“扎根”使命。所謂“扎根”是指民族個體最基本人格與素養的培育,是人一生成敗最具決定性的生命底質。特別是在我國雖然大力倡導素質教育但是仍然未能擺脫應試教育慣性壓力的語境中,中小學語文基礎教育作為最具支撐性的基本科目,其所具有的人文教育功能就更加凸出。又因為中小學教育是人之一生基本人格與素養形成極為重要的階段,而這一階段學生又萌動著諸多人格形成的不確定因素,面對矛盾與沖突能否在這一人生階段為其扎下“善根”,對于學生身心的健康、人格的健全乃至成才成器往往有著失之容易、再補就難的關鍵性作用。語文教育的載體是課文,因此,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都極為慎重地遴選著最為經典的篇目,特別是本國、本民族的文學經典,以此在母語教育中擔負起經得住歷史檢驗的“扎根”教育。而且,這種“扎根”又不同于思想品德課程,它以自身獨特的母語審美教育方式激發學生情感共鳴的潮聲,久久滌蕩著學生的心靈,促成學生美好人格的形成,而這本身又是學生必須培養的最重要的語文能力,是良好閱讀理解賞析能力最集中的體現。
當我們脫口而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時候,這些承載著民族精神品格的中華傳統文學經典早已通過最基礎的語文教育深深扎進了我們的生命根脈,成為我們一生潛移默化的生命源泉。那么,又有哪些現代經典篇目像這樣通過語文教育而深深扎進了我們生命的根脈呢?我相信我們同樣脫口而出的相對于那些傳統文學經典的現代文學經典教材篇目,其中一定少不了《背影》、《春》、《荷塘月色》、《綠》、《匆匆》等朱自清作品。
《春》、《背影》一直是人教版初中語文教材中的基本主干篇目;《荷塘月色》一直是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基本主干篇目;《匆匆》以前被選入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現在被選為人教版小學六年級語文教材中的基本主干篇目;《綠》以前被選為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的基本主干篇目,現在被選為蘇教版初中語文教材中的基本主干篇目。雖然中小學語文基礎教材入選篇目隨著時代的發展有所變化,但是這些作品經久不衰,已經為新中國幾代人的“扎根”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它們現在正在為今天的中小學生們“扎根”。那么,在中小學語文基礎教育中,教師在具體教學環節上在通過這些朱自清作品培養學生的文法素養、閱讀素養、鑒賞素養等基本能力的同時,在學生的基本人文品格上還要為他們的個性形成重點扎下哪些對其一生有著重要影響的“根”呢?
人作為婆娑世界的有情眾生,親情、愛情與友情構成了其情感豐富的內宇宙。孝悌、忠信、愛人一直是中華傳統仁德的主題,形成中華民族世代繁衍最為重要的情感紐帶與人倫道德。事實上,世界任何民族都極為重視在本民族基礎教育中構筑起這種超越時空的倫理道德體系,這也是“扎根”教育的最為基本的主旨。當“人之初,性本善”這樣的《三字經》在時代潮流中淡出基本主干“扎根”教材篇目之后,語文基礎教育在這一方面的傳承就顯得更為重要。若要問現在的60后、70后、80后、90后這幾個群體,他們的中小學時代哪些語文篇目最能撥動他們的情感心弦,朱自清的《背影》一定會被高頻率地提到。而且,他們記憶猶新的一定是這篇課文中父親為遠行的兒子攀月臺買橘子的場景。
這個堪稱經典的場景是一個學生長達12年的中小學語文基礎教育中為數不多的具有如此持久情感激發力的教學點。這說明這一父親為遠行的兒子攀月臺買橘子的場景已經通過語文教育深深扎進了我們生命的根脈。作為語文教師,如果將這樣一個教學點等閑視之,既說明他缺乏教學眼光,又說明他缺乏責任心。這里的責任心是指他喪失了一次讓學生洗禮情感的寶貴機會。如果教師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且在課堂教學中濃墨重彩地突出這一點,但只是將其作為一種閱讀賞析,僅僅分析諸如動作描寫、語言描寫、心理描寫等的傳神,那也同樣遠遠不夠,因為這種訓練其他很多篇目教學中都可以進行。我們必須在注重學生基本語文培養的基礎上,以更高的民族文化視野意識到這是一次重要的“扎根”教育。我們要通過這對父子,充分利用語文教育獨特的審美功能,將學生導入言有盡而意無窮的人倫之美的境界。在帶領學生閱讀、欣賞美文的過程中,讓他們感受到父親于日常生活小事中深蘊的無言而真摯的親情,那近乎臃笨的攀月臺的動作實則是作者以近乎自然主義的寫實手法傳達樸實無華的父愛,這種手法遠遠比直白的表露具有藝術感染力。此時,這種閱讀欣賞、點評引導全然升華成了一種以語文能力的培養為基礎的“扎根”教育。
作為教師,在這一“扎根”教育中所要凸顯的重心是什么呢?我以為,應該站在民族文化與民族情感維系的視角凸顯出“敦倫盡分”的“扎根”教育。所謂“敦倫盡分”就是厚人倫,盡職分。人倫之美就在于淳厚與盡責。這一場景讓我們感受到父親愛子之情的淳厚、父親對于自己作為父親的盡心盡力。《禮記·禮運》說:“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這正是綿延在我們民族中的最為值得傳承與維護的“敦倫盡分”的人倫之美。倘若我們站在這種“扎根”教育的高度進行《背影》的教學,不僅閱讀欣賞這些基本語文能力有了提綱挈領的方向,而且對于課文內容的分析更能夠進入一個廣闊的文化空間,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這種語文教育直指學生作為社會個體基本人格最內里的層面。我相信,好的語文教學一定是與學生血肉相關的教學,一旦這種教學深入到學生的根脈,就一定會激起學生情感共鳴的潮聲,在人格的洗禮中為自己扎下“敦倫盡分”的最原初意識。或許,這才是作者朱自清創作這篇作品的深層動因。事實上,在朱自清所有散文中,這類散文比如《背影》之外的《兒女》等正是對于人倫之美的現代書寫。作為教師,吃透教材是必備的,把握教學導向是必需的,而這一切必須深入到作品最根本的層面,而且這一層面契入的正是學生最內在的根脈,這樣語文教育便全然成為一種“有意味的形式”。
中華文化經典《易經》在我們民族精神的源頭處指出:“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自強不息是我們民族綿延數千年的精神元力,其實質就是永葆生機與活力的向上意識。在作為母語學習的語文課中為學生扎下這種自強意識、向上意識就是對民族命脈的傳承,就是為學生一生永葆青春活力、健康向上的生命元力“扎根”。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毛澤東主席才說:“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世界是屬于你們的。中國的前途是屬于你們的。”因此,作為教師,應該在語文教學中努力實踐這種“扎根”教育,為學生培育出蓬勃的朝氣、昂揚的銳氣、浩然的正氣。而朱自清的《春》正是這樣一篇難得的經典“扎根”篇目。
如果教師僅僅將《春》作為描寫春天的一篇美文,這說明教師立身的教學境界還有待進一步提升。事實上,我們民族吸收其滋養的數代人每每提到有關季節性的現代經典,往往脫口而出的正是《春》親切的開篇句: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一種熬過嚴冬的舒暢,一種一元復始的氣象,從我們身體里傾瀉而出。這時,朱自清乘勢在我們面前展示出一幅幅春天生機勃發的希望圖。那是鉆出地面嫩嫩的、綠綠的小草;那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得像火,粉得像霞,白得像雪”的桃樹、杏樹、梨樹;那是夾帶著新翻泥土味兒、混著青草味兒與花香的風;那是呼朋引伴、唱出婉轉曲子的鳥;那是“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使樹葉子綠得發亮,小草青得逼你的眼的雨;那是“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充滿希望的人。在這樣一幅幅春的圖畫里徜徉,學生不僅是對春之美的感受,更是身心洗滌一新的激發。事實上,朱自清在結尾發出的正是這樣一種殷切的希望:
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著。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
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他領著我們上前去。
作為教師,就是要借助這股春的氣息將生機勃發的向上意識輸入學生的心田,讓正處在“扎根”階段的學生滌蕩身心,一掃內心的萎靡與陰霾,煥發出民族生命向真、向善、向美、向上的朝氣與活力。
魯迅先生說:“時間就是性命。”其實,人類發明時間的根本目的就是以最清醒的意識確證自我的存在。生命由時間組成,珍惜時間也就是珍惜生命,就是警醒的生命意識。人對于生命的熱愛實質是從珍惜時間、愛惜時間開始的。所以,孔老夫子才面對浩浩蕩蕩的江水感嘆:“逝者如斯夫!”,這實質是對于生命在時間之流中一去不復返的感懷。因此,培養學生珍惜時間的意識實質就是培養學生的生命意識,這同樣是學生階段必須要牢牢扎下的根。從傳統經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到現代經典朱自清的《匆匆》,其母語學習的最終目的就是為學生扎下珍惜時間的生命意識。
《匆匆》開篇形象而親切地點明了時間“一去不復返”的特點: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
既然時間一去不復返,那么每個人的生命亦然。因此,一想到我們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溜走,便頓生緊張與感傷: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地算著,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匆匆》就是要在這種“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的時間感受里讓人警醒生命的易逝性,而我們的日常生活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讓時間“閃過”。面對“逝去如飛”的日子,我們每個人就不得不這樣重新審視我們的生命:“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么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作為教師,就是要在教學中激起學生這種自我與生命直接對話的反問與反思。倘若我們就這樣“裸生”、“裸死”,我們“匆匆”來去的一生就會“如輕煙,被微風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不留下一絲痕跡。當學生能夠在豆蔻年華的歲月里就生發這種對于時間的清醒覺悟,生發這種反思生命的意識,他們實際上就已經為自己扎下了生命之根。這時,時間便不再是來去無蹤的抽象,而是生命的實有。
自從我們降生世間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得不面對各種遭遇。我們成長的過程就是應對各種矛盾與沖突的過程。現在,中小學生惡性自殺與殺人事件頻發。這些校園惡性事件有的起因很小,比如老師的一兩句批評、同學之間的小小摩擦。作為身處其中的教師,我們就不得不思考我們的教學過程是不是缺少了什么環節。也許這個環節不應該全由教育負責,但是我們的教育是不是能夠在一定程度彌補這種環節的缺失,減輕這種環節缺失造成的危害?這就需要我們教師有清醒的意識,具體來說,最根本的問題還是集中于學生的心理精神結構。面對矛盾與沖突,學生能不能具備平衡自我的能力,這是問題的關鍵。我們中國人解決問題通常講天時、地利、人和。人和其實既包括人與人之間的和諧,還包括人與自己的和諧,即“己和”。事實上,人若出現問題與危機最內在的原因還是自己,特別是自己內心出了問題,所以調伏自心與自性是極為重要的“扎根”任務。而這正是《荷塘月色》教學中教師很少注意的,大都忽略了。對于這一基本主干篇目,教師往往把全部重心放在寫景抒情這一環節,而沒有意識到還有最為根本的環節漏失了。這一漏失的教學環節正是培養學生如何平衡自我的己和意識。
教師要具備這種“扎根”意識必須對這一篇目有更深的理解。《荷塘月色》篇首句——“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道出了寫作的動機。正因為“心里頗不寧靜”,所以想到荷塘去走一走。這實際點明了這篇文章創作的現實動因,即化解讓自己頗不寧靜的內心矛盾,或者說,就是心里煩,去散散心。這里有個細節要注意,“我”離開家乘著夜色去荷塘時,是“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的。也就是說,“我”不想驚動妻子與閏兒,想一個人靜悄悄地去散散心。這樣,當“我”一個人漫步于荷塘邊幽僻小路的時候,“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同是一個荷塘實際上就出現了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個是“平常的自己”眼中的世界,一個是“超出了平常的自己”眼中的世界。今晚的“我”就是一個“超出了平常的自己”,所以“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這就表明了“超出了平常的自己”是一個“自由的人”。與之相對,“平常的自己”當然就是一個不自由的人。或者說,平常的“我”是不自由的。為什么呢?因為“白天里”有“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今晚,“我”把這一切通通擱置,于是同是一個荷塘在“我”眼中變成了“另一個世界”。《荷塘月色》全文的主體就是描繪這“另一個世界”,即暫時遠離現實矛盾與沖突的一個詩意的世界。于是,一個“日日走過的荷塘”,一個見慣不怪的荷塘,完全“另有一番樣子”。
這時,“田田的葉子”變成了“亭亭的舞女的裙”,而荷花則“如剛出浴的美人”,“月光如流水”,“薄薄的青霧浮起”,這完全是一個“像籠著輕紗的夢”的世界。在“我”眼中,這個夢幻般的世界一切“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我”在這個世界體驗到了“光與影”的“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這個世界將“我”帶向了“六朝”,“那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的季節”,又讓“我”想起了《西洲曲》。“我”完全沉醉于這“另一個世界”,所以“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這時,“我”推門進去,看到“妻已睡熟好久了”,又回到了現實那個“平常的自己”眼中的世界。這完全是一次自我平衡在現實世界“頗不寧靜”的情感之旅,那“另一個世界”帶給“我”心靈的詩意撫慰,就像是和緩的音樂在做心靈按摩。這讓我想起了海德格爾的名言:“人充滿勞績,但還詩意地棲息于大地之上。”當我們面對諸如“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的勞績的時候,每個人都會遇到“頗不寧靜”的矛盾與沖突,自我化解這些“勞績”就需要自我尋找“心靈雞湯”,以使“頗不寧靜”的內心恢復平靜,達到自我的平衡,即“己和”。教師理解了這一層面之后,帶領學生閱讀欣賞這篇課文的思路就會為之一新,而且更能深入到學生的心靈深處。當我們在新聞媒體上看到復旦大學毒殺室友的兇手面對記者講述自己在看守所羈押期間一直在看文學作品,原因是自己太極端的時候,我們就更能提升對于文學欣賞的認識。對中小學生來說,如果語文課僅僅是字詞句的生硬講解,不僅學不好字詞句,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喪失了“根”的培養。因此,學會在審美中平衡自我,學會以審美閱讀的方式化解內心沖突,以此培育己和意識,正是《荷塘月色》語文教學帶給學生的難得的“扎根”教育。
凈空大師說“:人生就是我們自己,宇宙就是我們生活的環境。“”道法自然”是老子帶給我們的生存智慧。隨著現代社會的高速發展,在得到人對自然肆意掠奪與破壞的慘痛教訓之后,人們開始越來越注意到綠色對于人類生命的重要。而朱自清的《綠》深層帶給我們的實則是這種人與自然契合的宇宙意識。當《綠》以教材主干篇目的面目出現在語文基礎教育中的時候,教師應該通過這一篇目的教學將學生帶入一個人與自然契合的世界,通過語言審美學習為其扎下生命回歸自然的宇宙意識。
《綠》以“我驚詫于梅雨潭的綠了”開篇,這應該看作是一種象征。這里“,我”象征的是人類個體“,梅雨潭”象征的是自然,而“綠”既象征著自然的本真,更象征著個體生命的本真。“我”在梅雨亭與那條瀑布對面,就如同走進了自然的懷抱, “三面都是山,像半個環兒擁著;人如在井底了”。這時,瀑布濺起的水花“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偶然有幾點送入我們溫暖的懷里,便倏的鉆了進去,再也尋它不著”。“我”與自然是如此的親切。于是,梅雨潭向“我”展示出了它最具魅力的特質——“綠”。
面對這“醉人的綠”,“我”滿懷無限愛憐,“我若能裁你以為帶,我將贈給那輕盈的舞女;她必能臨風飄舉了。我若能挹你以為眼,我將贈給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睞了”。面對這“醉人的綠”,“我”難舍難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著你,撫摩著你,如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著她了”。“我”與“綠”完全融為了一體,這時,作品首尾呼應,以“我驚詫于梅雨潭的綠了”定格全文。“驚詫”于此顯示出最本質的內涵,即“我”對生命之綠的忘情禮贊與回歸。此時,“綠”向我們發出了召示:生命來自自然,因此是綠色的。而這不正是需要在語文教學中為學生扎下的最本源的根脈嗎?
作為母語傳承的語文基礎教育,不僅擔負著民族語言基本運用能力的培養,更擔負著民族精神的培育,二者不是隔離的,而是合一的。經典篇目就是二者合一的經典,是思想性與藝術性的有機統一,這正是民族文學經典能夠起到“扎根”功能的原因。上述朱自清作品具有的“扎根”意義,正是對我們語文基礎教育如何凸顯“扎根”教學的標示。我們企盼的是,在諸如朱自清作品這樣的民族經典教學中,教師應該以母語審美教育的方式于“潤物細無聲”之中為擔負著民族未來的中小學生們扎下“善根”,而這不正是教育與教師最根本的職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