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戰黃河灘
——地理國情普查外業核查采訪記

□ 杜永剛 原有軍

深度報道

奮戰黃河灘
——地理國情普查外業核查采訪記

□ 杜永剛 原有軍

2014年10月28日上午，參加數字呂梁地理空間框架建設項目啟動會后，聽說山西省基礎地理信息院的作業隊員正在興縣西部的黃河邊上進行地理國情普查外業核查，于是便決定前去進行實地采訪。一番聯系之后，為了趕時間，我們一行3人吃完午飯立即驅車前往興縣。

興縣位于呂梁市北端，東鄰嵐縣、岢嵐，南連臨縣、方山，北倚保德，西隔黃河與陜西省神木縣相望，面積3168平方公里，下轄7個鎮10個鄉,是山西省地域面積最大的縣。興縣是革命老區，也是貧困山區，在21世紀初被列為山西省35個國家重點扶持的貧困縣之首。

奔赴現場遇堵車

從離石出發途徑臨縣，下午3點到了興縣城郊。我們立即與測區負責人山西省基礎信息院七分院副院長高勇翔聯系。他說，縣城到測區30多公里，但路不好走并經常會堵車，等趕到也快收工了，希望我們先到縣城休息。

從下午3點到他們收工至少要等4個多小時，一下午的時間就浪費了，30公里的路汽車一撒歡就到了。經簡單商議，我們決定立即趕往現場。

汽車從興縣城郊出發走在前往陜西方向的313省道上，雖說路不太寬且時有呼嘯而過的運煤大貨車，但總體還算好走。走出縣城約8公里左右，過了一個煤檢站，看到路邊一輛挨一輛停著的運煤大貨車一眼望不到邊。原來，這里是陜西神木煤炭外運的必經之路，好在我們這個方向只有不多的空貨車。高興勁還沒過，就發現前面的車速越來越慢，最后全都停了下來。“堵車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看著由大貨車排成的長龍，我們只能無奈地等待。突然，看到有輛小車在雙向貨車的夾縫里慢慢往外突，我們立即小心翼翼地跟上去，走走停停、左突右突，總算穿過堵車路段趕到興神黃河大橋上的橋頭。30公里的路我們竟然走了1個多小時。看著興神黃河大橋上一直延伸到陜西境內的運煤長龍,心想返回時要走這路肯定很痛苦。

四渡嵐漪河

到省界了,應該離作業點很近了，按照約定應該在橋邊等候。于是我們把車開到橋頭右側的路邊停了下來，車剛停穩，就看到對面有輛越野車疾馳而來，我們正擔心是否堵了人家的路，結果越野車在距離我們不遠處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兩人朝我們走來，其中一位正是高勇翔。

高勇翔大約1.80米的個頭,黝黑且略帶憨厚的面孔和健壯的體魄，給人以成熟和飽經風霜的感覺，盡管他只有42歲但從事野外測繪已21年，稱得上老外業隊員了。簡單寒暄幾句后，我們問“作業區在何處”。高勇祥說：“在溝里”，隨后他看著我們的車又說“黃河灘的路很難走，你們的車行嗎？”

我們說：“既然來了，再難也要去作業區看看，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吧”。

隨后，他們在前面帶路，我們緊跟其后，從興神黃河大橋邊下到黃河灘上的鄉間公路。開始的路還算好走，大約10多分鐘后,車子拐到只能容納一個車身的水泥路上。路面雖窄但還算平整，路過的幾個村子有成片的棗樹林。時下已是秋末,除了些許不肯凋零的葉子,剩下的只有光禿禿的樹枝。路邊看到有些村民還在忙碌著,他們把收獲的鮮棗用木材稍微熏一下,可能這樣更利于貯存,棗子也由鮮紅變成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木材的煙熏味,也有棗子淡淡的香甜氣息。

一出裴家灣村,汽車上了沿河灘邊新鋪成的砂石路。說是路，實際就是將河灘上的砂石簡單鋪了鋪，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路的兩邊全是泥潭。走在這樣的路上，車子明顯感覺到很顛簸。不時有自卸車從對面駛來,這顯然是人家的施工專用道,捷達車在這樣的路上跑起來顯得非常吃力。

前面帶路的越野車跑得挺快,司機只能緊握方向盤加油追趕。由于顛簸得太厲害，司機的胳膊震得生疼，盡管已經非常小心了,但在上下起伏的顛簸中,有幾次明顯感覺到路上的石頭撞到了汽車底盤。隨行的同事戲稱我們的“捷達”都快趕上“牧馬人”了。

我們驅車行走在黃河東岸的河灘上，根據簡單目測，河灘的寬度至少300米，中間還有條嵐漪河。嵐漪河位于興縣北部，發源于岢嵐縣的馬跑泉，由東向西經木崖頭入興縣至裴家川口入黃河，我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嵐漪河與黃河的交匯地帶。

清清的嵐漪河水湍急地流淌著，走著走著,前面車一轟油門,跨上了河面的簡易橋。說是橋，實際就是將10多根直徑1米、長約4米的水泥涵管并排在河里,水泥涵管上再鋪上些粗樹枝,最后用砂石大致墊平，就成了簡易橋。

我們沿著嵐漪河兩岸，來來回回過了4次橋。同行的同事風趣地說：“當年紅軍四渡赤水,我們今天是四渡嵐漪河”。最難忘的是過第三座橋,由于大車碾壓,橋面兩側樹枝上的砂石都滑到了河里,中間只剩下兩米來寬還能勉強通行,對面的一輛自卸車在那里望橋興嘆，我們的雙眼也都直盯著剩余的橋面,司機把穩方向盤、穩住油門，戰戰兢兢地才開過去。上、下橋的兩邊因為離河岸較近的緣故,泥漿很多,只能用低速檔、大油門,左拐右繞地沖過去,總怕把車給熄了火。

總算又走上了鄉村公路,兩邊的白楊樹葉泛著秋末醉人的金黃色，路邊的山羊個個白白凈凈,像是梳洗打扮過一樣,透露著一種久違的原生態健康氣息。

20多千米的路程又跑了1個多小時,下午5點多我們進了一個名叫山家峁的小村子,前面的車戛然而止，我們也將車停了下來。原來,作業員們都在村子對面、河對岸的山溝里作業。高勇翔打電話聯系,結果電話一個也接不通，估計是山里手機沒有信號的緣故。沒辦法，只能等待，高勇翔繼續打電話聯系，大家下車休息。

原打算體驗普查一線工作的艱辛,結果又沒戲了，大家的心里都為4個多小時的艱苦路程感到惋惜。再看我們的捷達車，四周幾乎被泥巴糊滿，低頭一看,車下面流出一灘濃濃的機油,原來剛才與越野車撒野時把油底殼給磕漏了,車是徹底趴窩了。禍不單行呀！

電話聯系不上，只能原地等了。車壞在這偏僻的小山村，我們的心里很著急，可高勇翔倒顯得挺輕松的樣子。他說，我們在這里作業，汽車半路拋錨的事經常遇到，幸虧一出來就是幾臺車，大家互相之間搭把手，也就把困難克服了。

“你們每天都要走這樣的路嗎？”我們問。

高勇翔說：“是的，在這個測區我們每天都要走這樣的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這路還算好的，在大山里的路比這還要難走。”

高勇翔還說“地理國情普查一開始，院領導為了提高工作效率，為我們租了幾臺紅旗轎車。出測跑野外，路況都不好，尤其是呂梁地區的臨縣、石樓和興縣，普通轎車根本玩不轉。將就了一個星期，就聘請了專職司機，車全部換成了現在用的越野車。”

返回駐地

大約等了半個多小時，天已擦黑，隊員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集合地點。看著他們疲憊的樣子，我們忙不迭地拿出預先準備的礦泉水遞給他們，大家都是一飲而盡，全然不顧天冷水涼。稍作休息，把我們的車拖到附近瓦塘鎮的修車店修理。由于修車需要幾個小時，我們只能把車留在瓦塘鎮，搭上他們那里外都是泥濘的越野車往縣城住地趕，等明天再搭車前來取車。

回縣城走的是一條正在翻修改造的218省道，因為還沒有竣工，車子只能在南、北兩條道路間不停地變換著前進。不久，車子左轉向山上駛去。因為前面的隧道還沒有打通，來往的車輛只能走山上新開的便道繞行。這也是條為隧道施工鋪就的臨時道路，透過車窗，看到路面被大車碾壓的車轍很深，許多地方經過雨水浸泡都成了泥漿路。剛才還在和我們又說又笑的司機閆師傅立刻嚴肅起來，雙眼緊盯著車燈前方的路面，急促地轉動著手上的方向盤，聚精會神地駕駛著汽車。由于泥路上輪胎打滑，身子有一種左搖右擺的感覺，想來我們那捷達車走這路也只有陷進去的份。

晚上8點左右，我們回到普查隊的駐地，只見七分院的另一名副院長楊海峰正在門口打電話。原來還有1臺車沒有回來，只有人都安全回來了，帶隊的負責人才放心。

奔波了1天終于到家了，大家簡單洗了把臉就準備開飯了。

直面外業普查員

吃晚飯是他們最輕松、最開心的時刻。據了解，他們每天早晨6點起床，簡單吃口飯就出測了。午飯基本上就是方便面和礦泉水解決，大家戲稱“我們都是康師傅的贊助商”。如果能找到個小飯鋪吃碗面，就算是天大的幸運了。

20多名隊員圍聚在餐桌上，卸去一身的疲憊，笑談1天的所見所聞、酸甜苦辣，調侃著一些風聞趣事。因為我們的到來，晚餐特別加了幾道菜，也就是大燴菜、過油肉等家常菜。筆者作為一名老外業測繪隊員，看著大家開心的樣子，分享著他們的快樂，仿佛又回到了上世紀70年代，仿佛自己又年輕了許多。

這群正值血氣方剛的普查員，都是10天前從鄰近的嵐縣和汾陽轉戰過來的。這些家中的頂梁柱，都在這里默默地工作著。張勇的孩子剛滿半歲，自己整天在外根本無暇照顧。郭強的孩子到了上學年齡，可學校還沒有著落。帥氣靦腆的韓亮正在熱戀之中，每天只能靠晚上打電話溝通感情。至于高勇翔，他父親就是一名老測繪隊員，屬于子承父業，常年的外業生活根本顧不上家里的柴米油鹽、父母和妻兒，屬于他們說的那種“買上房子住不上、家里老婆陪不上、生下孩子管不上、掙下錢來花不上”的典型代表。這就是野外測繪工作者的真實寫照。

外出作業，安全工作首當其沖。普查資料的保密是第一位的，大家都與單位簽有保密協議，帶隊負責人經常檢查督促。更為重要的是車輛和人員的安全。司機白奇師傅介紹說：“在這地方開車，有時真讓人感到害怕。開車這活計，不保證安全做多少工作也沒有意義”。前幾天在臨縣作業，8天中就有7天下雨，為了不耽誤工期，大家每天都在灌木、野草、樹林里打著雨傘搞普查,晚上回到駐地，沒一個人的衣服是干的。在山里面出測，跑得基本上都是土路，遇到危險的路段，實在不行就只能返回去再找其他的路。即使是鄉村的水泥路，有些路段的路基下經過山上雨水沖刷，溝邊一側的水泥板下面就懸空了，窄窄的路上也沒法掉頭，只能加速“閃”過去。在山里走夜路更得千萬個小心，兩側的雜草讓人根本看不清路況，除去司機小心駕駛外，車上的其他人也得幫忙看著兩側,與崖壁和深溝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經常是走完一段險路后能出一身的汗，很多時候是冷汗。

苦中作樂的外業核查生活

晚飯后，大家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又開始了緊張的工作。他們要把當天外業核查的數據全部進行整理、核實、檢查、存檔，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唯一的樂趣就是大家經常用手機拍些工作照、風景照，回來順便傳電腦里欣賞一下。大伙互相調侃，說你的pose擺得好，我的風景照得美，臉上洋溢著笑意，一天的勞累也被拋到九霄云外了。

看著他們用手機拍的外業寫真，記者想讓他們幫助提供一些工作照，長著一副娃娃臉的宋奇后悔不迭，說有個景致可“絕”呢，路一側是聳立的石壁，另一側是百丈懸崖，當時光顧著進行外業核查沒有顧得上拍下來，否則肯定會是“大片”。房間的電視沒有一臺是打開的，房間里的桌子上鋪滿了各種圖紙。

“胖胖”賈振宇體重有270多斤，這么胖的體重跑外業一定夠嗆，可高勇翔說他跑得可快了，肯定也不是玩笑話。搞國情普查一個組需要兩個人結伴行動，他和略顯瘦弱的黃少波搭檔，兩人胖瘦搭配,更像是相聲表演里的一對相宜組合。重慶小伙龔文均性格比較開朗，能說一口流利的四川話，學校畢業到外業隊已經七年了。說起這幾年的感觸，他不無揶揄地說：唉，一年里和老婆睡覺時間都沒有和搭檔睡覺時間長。

短暫的采訪經歷很快過去了，盡管沒能進入山里現場體驗一線職工的風采，但1天來我們所走過的路和所經歷的事，心里的感受還是非常深的。高勇翔和他的隊友們同所有從事野外測繪職工一樣，都是錚錚鐵骨，他們也有父母親情，他們也愿花前月下，他們也盼享受生活。為了祖國的測繪地理信息事業，為了完成好地理國情普查任務，就是這樣的一支隊伍、一個集體、一批年輕人，忍受著常人無法體會的酸甜苦辣，用青春、汗水,無怨無悔地默默行進在這不同尋常的測繪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