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民幣現金跨境在蒙古國流動情況的調查

蘇利德+蘇麗娜

近年來，在國家西部大開發及向北開放戰略的積極推進下，中蒙兩國的經濟往來日益密切，雙邊經貿合作與跨境投資得到了較快發展。隨著兩國貿易、投資往來的不斷加強和人民幣幣值的穩定，人民幣現金作為交易媒介、儲藏手段和支付手段，在中蒙邊境跨境流動越來越廣泛，并已形成一定規模。

一、人民幣現鈔跨境在蒙古國流動情況

內蒙古現有對蒙古國開放的口岸10個，已經形成了以二連浩特口岸為龍頭、其他口岸為輔翼的點線面、鐵公航立體交叉、全方位的向北開放格局。在對蒙的10個口岸中，根據其貿易發展規模的不同，人民幣現鈔跨境流動情況也呈現出不同的特點。目前人民幣現鈔跨境流動整體呈現流量大、存量小、總量逐年遞增的態勢。

一是從流量上來看，2010年至2012年上半年我區中蒙人民幣跨境流入流出量分別為103.26億元、311.52億元、200.19億元，呈現出快速增長、日益活躍的趨勢。其中流入量為274.41億元、流出量為340.56億元，凈流出達66.15億元。

二是從存量上來看，截至2012年上半年人民幣現鈔在蒙古國的存量約21億元，主要是以供應需求為主。如我區最大的對蒙陸路口岸二連浩特2010年—2012年上半年人民幣現鈔凈流出量分別為29.06億元、36.21億元、18.57億元。凈流出的主要原因一是口岸大宗貨物貿易平穩增長，特別是資源類商品貿易量牽動口岸貨運增幅明顯；二是蒙古國國內市場需求加大，國民的消費水平提高，旅游購物商品貿易發展態勢良好，旅貿出口呈現強勁增勢。

三是從流動方式看，人民幣現鈔跨境流動由正常渠道和非正常渠道構成。正常渠道主要由現金調運、出入境人員攜帶、人民幣跨境投資、邊貿以及勞務承包工程中的人民幣結算等方面構成；非正常渠道主要由中蒙客商私自攜帶構成。其中流出最大的方式是中蒙銀行之間的大額調運。如2010年—2012年上半年蒙方商業銀行從二連浩特市國有商業銀行累計調運人民幣現鈔為26.71億元、36.55億元、16.25億元，占當年人民幣流出的47.46%、22.43%、16.61%。據調查統計，每年私自攜帶流出的人民幣約占全部現鈔流出量的47%。目前，由于我國2萬元人民幣出入境限額管理標準已無法滿足中蒙客商的貿易需求，因此限額以上的貨款大多采用非法私自攜帶出境。根據了解，通過正常報關流出的人民幣現鈔相對較少，大約只占全部現鈔流出量的5%左右。

四是從人民幣在境外流動的范圍來看，已經滲入到蒙古國各行各業，尤其是商場、飯店等服務行業均可直接用人民幣進行結算，而且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的商業銀行多數已開辦人民幣儲蓄業務。

五是從人民幣在蒙古國分布上看，主要集中在烏蘭巴托市區及相鄰的兩個較大的達爾罕省和額爾登圖省。用途是絨毛及畜產品的收購和采礦業需求。

人民幣受歡迎程度較高是導致其現鈔在蒙古國民間流量增加且大量沉淀的直接原因。在長期的中蒙邊境貿易交往中，人民幣以其穩定的幣值和較高的信譽，得到了蒙古國官方的認可，并在民間普遍流通。特別是在靠近口岸的蒙古國邊境城市，人民幣已經可以用于一切商品的采購和消費支出。在蒙古國一些內陸地區的畜產品收購市場上，同樣也可以見到用人民幣進行收購交易。據調查，蒙古國之所以對人民幣現鈔青睞，主要源于以下四個需求原因：一是雙邊貿易交易需求。由于中蒙兩國雙邊貿易額逐年增加，目前蒙古國對中國的出口占到本國全部出口額的94.1%，導致人民幣結算量占比同步提高。以內蒙古對蒙古國開放的最大口岸二連浩特口岸為例，2010年—2012年上半年，邊境貿易中人民幣結算量分別為228.47億元、382.83億元和170.52億元，占轄區邊貿結算總量的79.12%、80.7%和82.5%。二是解付需求。中蒙邊境小額貿易以人民幣計價結算為主，且進口大于出口，通過人民幣結算賬戶匯出匯入的人民幣軋差后，形成口岸地區商業銀行境外同業存款，而蒙古國商業銀行境內吸收的人民幣存款數額較少，不能滿足客商提取人民幣現鈔計價結算的需要。為此雙方商業銀行根據中蒙兩國中央銀行簽署的邊境貿易結算問題會議紀要簽訂了大額人民幣押運出入境協議及補充協議，據以辦理大額人民幣押運出入境業務，用以滿足口岸地區商業銀行境外同業存款解付的需求。三是投機心理需求。蒙古國境內滯留的人民幣現鈔絕大多數掌握在個人手中，其中相當部分通過控制市場匯率在炒作中謀取利益。據調查估算這部分現鈔占蒙古國境內人民幣現鈔滯流量的30%左右。四是價值儲藏需求。人民幣雖不是可自由兌換貨幣，但由于人民幣幣值長期穩定，加之蒙古國市場環境欠佳，政局不穩、政策多變且連續性不強，造成本國貨幣極不穩定；又因蒙古國外匯儲備不足，美元緊缺，而人民幣現鈔在蒙古國境內廣泛流通，可用于一切商品的購買和消費支付，成為當地居民最樂于接受的“硬通貨”，蒙古國居民在人民幣升值預期中更愿意儲存人民幣，以求保值和增值。據調查測算，這部分現鈔占蒙古國境內人民幣現鈔滯留量的50%左右。

二、人民幣跨境在蒙古國流動中存在的問題

雖然人民幣跨境流動會促進人民幣區域化的進程，但存在的一些問題也不容忽視，應逐步加以解決。

（一）大量人民幣現鈔非法攜帶出入境且沉淀，給人民幣現鈔跨境流動監測帶來一定難度，同時也增加了宏觀調控的難度

一是中蒙客商攜帶大量人民幣現鈔通過口岸出入境進行貿易結算，在獲利的同時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風險。而大量游離在銀行結算體系之外的資金成為了影響中國經濟、金融秩序的潛在不確定因素，會削弱中央銀行對國內人民幣的控制能力，影響國內宏觀調控政策實施的效果，尤其是削弱貨幣政策的實施效應。二是加大了人民幣現金管理和監測的難度。由于對境外人民幣現金需求和流通的監測難度較大，將會加大中央銀行對人民幣現金管理的難度。同時人民幣現金的跨境流動可能會加大一些非法活動如走私、賭博等現象的出現。伴隨這些非法活動出現的不正常的人民幣現金跨境流動，一方面會影響中國金融市場的穩定，另一方面也會增加反假幣、反洗錢工作的難度。

（二）人民幣跨境流通的加大，增加了中方人民幣現鈔供應壓力

2006年以來，蒙古國大量進口采礦設備需要人民幣支付，加之我國向蒙古勞務輸出的增加以及對蒙古畜產品收購絕大部分用人民幣支付的原因，使得蒙古國銀行對人民幣現金結算量需求加大，由此也增加了中方發行基金調撥和人民幣現鈔供應壓力。據統計，2002年至2012年上半年，累計辦理對蒙人民幣現鈔調運668筆，153.54億元。

（三）口岸地區金融服務缺位

我區除二連口岸四家國有商業銀行與蒙方多家商業銀行建立了賬戶行關系，其他對蒙口岸地區商業銀行均未與蒙方商業銀行建立賬戶行關系。個別口岸農業銀行雖設立了臨時服務點，辦理代保管及存取款業務，其他金融機構也嘗試過設立服務點，但在運行一段時間后均因業務量小、服務成本高及存在著安全隱患又全部撤回。

（四）蒙古國商業銀行對滯留在國內的損傷人民幣調入渠道不暢

根據二連浩特市有關部門監測調查顯示，目前滯留在蒙古國的人民幣大約在56億元左右，且有不斷增加的趨勢。大量人民幣在境外流通，必然會形成整潔度的下降。據調查，由于蒙古國商業銀行未按中蒙兩國央行簽訂的大額人民幣押運出入境協議、補充協議及中蒙兩國商業銀行申請調鈔出入境的批復進行操作，而是采取私自攜帶殘損人民幣入境的方式，結果被中方海關查出退回。目前，存有人民幣較多的蒙古國商業銀行仍在采取化整為零的方式攜帶殘損人民幣入境。經了解，目前最少有1000萬元左右的人民幣殘損券沒有調入中方商業銀行。

（五）海關部門對人民幣攜帶出入境缺乏有效統計

據對口岸進出境人員問卷調查顯示，進出境人員攜帶人民幣現鈔填寫一般為300—500元之間，由于海關對個人攜帶人民幣現鈔出入境管理較松，人員攜帶人民幣出入境申報率不高、數據可靠性差，無法據此開展有效分析，一定程度影響了準確估算人民幣現鈔出入境數量。

三、政策建議

（一）完善人民幣跨境流通溝通體系

要切實加強與境外商業銀行的溝通與聯系，及時掌握了解人民幣現金在境外的流動、兌換和滯留情況，通過與境外銀行的協作與代理關系，對人民幣現金出入境和在境外流通情況進行監控并加以疏導和利用，以利于口岸地區金融監管部門和金融機構增強金融服務與金融監管的靈活性，及時規避人民幣現金的集中流出、流入對口岸地區金融機構所帶來的沖擊和其他負面影響，確保口岸地區的金融安全。同時，中方商業銀行要多加強與海關、邊檢等部門的溝通，以利于調鈔出境的快捷、方便與安全。

（二）加強和推進與蒙古國銀行間的往來，建立兩國間賬戶業務協商對話機制

本著互利互惠的原則，進一步加強交流與溝通，進行廣泛的合作，穩定已經簽約的金融服務標準，繼續發揮對蒙賬戶行業務優勢，迎合市場需求，創新產品，進一步整合人民幣業務操作流程，提高辦事效率，提高服務質量。同時，我國銀行要不斷擴大與蒙古國銀行的合作領域，通過互設分支機構的方式，為中蒙兩國提供邊境貿易服務。此外，還要進一步解決境外人民幣的回流問題，除了繼續允許在邊境貿易中使用人民幣結算外，也可考慮允許周邊國家用人民幣購買我國政府債券或對我國進行直接投資，盡快使人民幣實現國際化。

（三）提升口岸金融服務水平，完善人民幣現鈔跨境流動管理

一是不斷改善口岸環境，吸引金融機構在口岸設立機構網點，服務口岸經濟。二是口岸地區商業銀行應在銀行結算、開辦外匯業務及貨幣兌換等方面積極進行嘗試，減少邊境貿易結算大額人民幣現鈔頻繁跨境流出流入。三是建議逐步取消人民幣出入境的政策性限制，使其在有法可依的條件下，推進人民幣成為區域性的國際支付手段和區域性國際儲備資產。這樣做有利于雙邊經濟、貿易往來的進一步發展，有利于對“地攤銀行和地下錢莊”行為的遏制，進一步規范邊境貿易結算，從而切實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

（四）盡快建立中蒙商業銀行賬戶行人民幣現鈔押運出入境審批退出機制

調查發現，目前蒙古國有些商業銀行出現因經營困難被中央銀行接管和破產的情況。這些商業銀行現已不具備調鈔出入境資格，但由于蒙方商業銀行不及時向當地人民銀行進行反饋，致使人民銀行無法及時掌握境外賬戶行情況，如一旦發生繼續調鈔會帶來極大風險。因此，盡快制定人民幣現鈔押運出入境退出制度，確保人民幣現鈔押運出入境的安全已刻不容緩。此外，中蒙商業銀行調鈔行要嚴格按照雙方簽訂的調鈔協議和人民銀行與海關總署的批復進行操作，積極推進人民幣調入業務，盡快實現將滯留在蒙古國的殘損人民幣通過正常渠道調入中方商業銀行，以保證人民幣在蒙古國流通的整潔度，維護人民幣在蒙古國的形象。

（五）不斷建立完善監測體系

目前人民幣對蒙跨境流動監測主要是在二連口岸采取抽樣調查、實地監測和通過中方商業銀行收集、反饋的信息進行，由于受各種因素的影響，很難全面準確掌握境外人民幣的流動情況。因此，強化雙方央行、商業銀行、商務部、旅游局、海關等部門的配合，積極推進建立周邊國家信息共享的監測體系，才能及時了解和掌握人民幣跨境流動和兌換、沉淀等方面的信息，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增強監管與疏導能力及應付人民幣在邊境地區突發性流動的快速反應能力，才能更好地為國家宏觀調控和貿易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提供真實可靠的依據。

（作者單位：1.人民銀行呼和浩特中心支行；2.中共內蒙古黨校 ）

責任編輯：張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