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四人幫”紀事

■ 王 旸

審判“四人幫”紀事

■ 王 旸

1976年10月6日，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被“隔離審查”（在中國現代史上，稱這一事件為粉碎“四人幫”），至1980年11月20日開庭起訴，其間，如何處理“四人幫”，中央經過了反復的考慮。經歷了由內部審判到最后公開審判的過程。這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是“首例”。同時，也是新時期中國法制建設的一次“特別實踐”。

初定內部審判

20世紀80年代初，中國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無疑是對江青集團進行的公開審判。國內外公眾只知道公開審判，只有少數人知道，在1980年夏天，中共中央決定對江青集團進行內部審判。1978年12月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將江青集團案交給重建的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進行審查。中紀委為此成立了以中紀委副書記張啟龍為組長的第二組審理江青集團的案件。由于工作任務繁重，中央決定，成立林彪、江青集團案件審理領導小組（時任中紀委第三書記的胡耀邦為組長），下設辦公室，由中紀委組織有關部委和軍委的同志參加，負責案件的具體審理工作。這個辦公室對外也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辦公室。該辦公室下設一組(負責審理林彪集團案，中紀委常務書記黃克城為組長)、二組(負責審理江青集團案，中紀委副書記王鶴壽為組長)、審理組、秘書組。

1979年7月28日，中央“兩案”領導小組召開第一次會議。組長胡耀邦傳達了中央指示，“兩案”審理工作是非常嚴肅的，其結果要向子孫后代負責，向全黨負責，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1979年8月15日～ 9月3日，根據鄧小平的提議，中央召開了第一次全國“兩案”審理工作座談會。座談會對審判涉及的相關問題進行了討論，但在怎么審、何時審、審哪幾個人的問題上沒有做最后的決斷。會后（9月3日），華國鋒（時任中共中央主席）、鄧小平（時任中共中央副主席）、李先念（時任中共中央副主席）聽取了胡耀邦代表中央“兩案”審理領導小組關于座談會情況的匯報。針對會議尚存在的問題，鄧小平指出，“兩案”判刑的范圍要盡可能窄一點，有些干部不一定要判刑，但是他們應該受到黨紀、軍紀、政紀的處分。需要開除黨籍、降級、給予處分的，就開除黨籍、降級和給予處分。注意執行黨紀、軍紀、政紀要嚴格一點。至于應該判刑的人，判刑輕重

要根據罪行。有些人罪行嚴重，要判無期徒刑。黃、吳、李、邱、陳伯達，可以作為一案，王、張、江、姚，包括毛遠新，作為一案，作為篡黨奪權、陰謀政變的集團案子來處理，不要一個人一個人地去寫，要把他們的主要罪行寫出來。審判“四人幫”時，要把主要罪行、禍國殃民的罪行提出來。他們的罪行，不在于小的罪過，而在于禍國殃民、陰謀政變、篡黨奪權（《鄧小平年譜》第551～552頁）。這實際上明確了“兩案”審理的基本原則。

根據鄧小平講話精神，“兩案”審理工作開始有了突破性進展。

9月11日，中央“兩案”審理領導小組辦公室正式通知總政治部，組織專人起草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的單人起訴書，江青集團案審判工作辦公室也收到了同樣的指示。同時，中央“兩案”審理領導小組辦公室著手起草對林彪、江青集團的起訴書。

1980年2月，中紀委根據對“兩案”審查的結果，確認林彪、江青兩個集團觸犯了國家刑律，決定把“兩案”主犯移交司法機關依法審理，追究刑事責任。

1980年3月17日，中央書記處根據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意見，提出一個審判方案，準備報政治局常委審批。

第一，正式確定按“集團”進行審判。

第二，起訴書、證據都要確鑿，站得住腳，傳到子孫后代也推翻不了。這樣做了，對加強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同心同德干“四化”都有積極作用，在國際上也有好的影響。

第三，從現在起搞好預審，讓被告講話，讓他們申辯，從中摸清他們的思想狀況，以便有的放矢。

第四，在起訴前，把起訴書發給被告，爭取被告不僅自己服法，而且出來作證。

第五，根據中央的建議，成立“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由中共中央政法委書記彭真、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彭沖、中央軍委常委楊得志、中央紀委副書記王鶴壽、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江華、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黃火青、公安部部長趙蒼璧等同志參加。彭真任主任，統一領導“兩案”的審理工作。

第六，組織特別法庭進行審判，因為這些案犯掌握黨和國家的最高機密，所以不公開審理。4、5兩個月做準備，6月初審判，7月底全國人大五屆三次會議前結束。開庭審判時發條簡訊，審判后公布結果。由各界人士擔任審判員。林彪集團案由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檢察院起訴，江青集團案由最高人民檢察院起訴。怎么審判，中央書記處再討論一次，交政治局審定。

這份來自決策層的第一個審判方案，在審批之后，準備交給中央司法機關實施。但彭真的介入，使“兩案”的審理工作有了實質性的變化與進展。

審判要走司法程序

1980年3月24日，胡耀邦（新任中共中央總書記）主持“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第一次碰頭會。胡耀邦與剛出任“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主任彭真（時任成立不久的中央政法委員會書記）等領導人之間關于此案進行了深入討論。這次討論的結果就是決定了案子要走司法程序，要重視證據。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要為維護黨紀國法做出典范。會議明確：一、中央“兩案”領導小組要繼續抓，一抓到底。二、中央政法委負責司法程序方面的工作，包括公安部抓預審、檢察院抓起訴、法院抓審判。全面工作由彭真、彭沖掛帥。三、抓緊組建審判班子。四、預審隊伍要為起訴和審判做好準備。

會后，中央政法委員會專門組織會議討論，并很快按此開展了工作。

3月28日，中共中央書記處召開會議，彭真列席了會議。在討論

“兩案”審判問題時，彭真提出：“兩案”要按司法程序審理，先由公安部預審，然后檢察院起訴，最后法院審判。首先要抓預審，要調一些人，要組織一個預審隊伍。把事實一條一條搞清楚，要注重證據。檢察院、法院要先期參加進來。領導這項工作的主要是鄧小平同志，我只負責法律程序上的事（《彭真年譜》五卷，第54頁；另后面所引彭真的講話均見《彭真年譜》）。

3月底，在中央“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的指導下，依照《刑事訴訟法》（1979年7月1日五屆人大二次會議通過）規定的程序，對林彪、江青集團的審判工作重新啟動。

當時，中央的主要工作是要把黨的歷史上的大是大非搞清楚。具體涉及兩件大事：一是對建國（新中國成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作一決議；二是對林彪、江青集團進行審判。以此統一全黨全國人民的思想，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中央強調，兩件大事一定要做好。

對于“兩案”的審判工作，從案件審理一開始就存在兩種不同的意見：一種意見認為，既然要查清林、江集團的罪行，就必須對“文革”十年中的重大事件和重大問題徹底查清楚，分清是罪行還是錯誤，不論涉及到誰都應查清。另一種意見認為，清查只能清查到第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即1975年）或黨的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即1973年）前后為止，不能再往前查，否則就會發生“是否砍旗”的問題。當時，這兩種意見，無疑對如何審判江青集團帶來很大的影響。同時，在究竟審什么，即什么是各個主犯的罪行，如何區別黨內路線問題與林彪、江青集團的罪行，爭論也比較多。

對此，鄧小平致力于用實事求是的原則統一黨內的認識（這主要體現在鄧小平對如何起草歷史決議的意見與談話中），而具體主持審判指導工作的彭真則作解決“審什么”的問題，推進審判工作的進行。

“兩案”審判最初計劃8月完結，時間很緊。彭真首先抓了兩件事：一是組建工作班子，進行調查取證、材料收集與起訴書的起草；二是了解、分析案情，進行預審。

為推進審判工作，彭真致力于把江青集團的罪行與黨內的路線問題分開。為此，彭真多次主持“兩案”審判工作會議。4月5日，彭真主持中共中央政法委員會第五次會議，研究“兩案”審判問題，全面部署工作。彭真在會上明確，“兩案”審判只審查林彪、江青集團的罪行，不管黨內路線問題。審訊時要“兩頭抓”，一頭是抓他們在向中央報告前搞逼供，捏造事實；另一頭是抓中央決定后，他們對中央決定的歪曲篡改。這樣兩頭一抓，就把好人犯錯誤與壞人犯罪分開了，界限劃清了。具體工作要以事實為依據，查證的罪行要確鑿。

根據上述會議精神，公安部受理了江青集團案在押案犯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等，并開始偵查預審。最高人民檢察院派出檢察員自始至終參加了偵查預審活動，依法進行監督。從4月至9月，在“兩案”預審期間，彭真經常到秦城監獄看望預審人員，了解預審工作的情況。依據此，及時召開審判工作會議，解決出現的問題。

在4月30日召開的“兩案”審判工作匯報會議上，彭真強調要實事求是，不要采用傳言。起訴書要與黨內審查結論區分開，起訴書只管罪行。在5月4日的“兩案”審判工作匯報會議上，再次強調，國家審判與黨內審查平行作業。審判工作只管刑事犯罪。要集中優勢兵力，先攻其一點。要做好審訊計劃，準備打硬仗。在5月13日“兩案”審判工作匯報會議上，彭真明確提出，不把“兩案”和在一起辦，若不注意他們反革命兩面派的特點，對他們反革命罪行很難完全搞清。至于具體審理，兩案需要分別進行。審判必須以事實為依據，不能靠想象和推測。不要亂劃禁區。要解放思想，從各方面將他們的罪行查清楚。

5月21日，“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召開擴大會議，研究已掌握的林彪、江青集團成員的罪行情況及預審方案。彭真在會上講了六點：（一）現在審判“兩案”的形勢確實大好。要抓住這個有利的時機。（二）從誣陷劉少奇問題突破。這個關鍵點選得好。（三）要向他們講，現在中央決定處理你們的問題，應老老實實地把問題講清楚。處理的原則是實事求是。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處理的輕重，要看最新和現在的表現、悔過程度。（四）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五）江青、張春橋是“紙老虎”，“四人幫”一伙也不是鐵板一塊，正處在崩潰的邊緣。（六）下面怎么做？一方面對已逮捕的同案犯進行審訊，另一方面讓知情人檢舉揭發。有牽連的人講清楚了就可以卸掉包袱。要重視檔案材料的使用。

隨后，中央“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就查閱檔案資料問題向中央寫出報告。7月，中共中央發出紅

頭文件，批準“兩案”辦案人員，可以到中央辦公廳、中央軍委辦公廳、中央檔案館及中央政法機關等單位查閱有關文件資料。這樣，取證組得以從這些單位的檔案里取到證據。

7月4日，在聽取預審人員的工作匯報后，彭真說主要罪行、證據資料要一條一條、一件一件核實、敲定。罪行材料要編排出來，展覽在一個地方，請中央書記處和政治局同志一閱。辦案要扎實、準確。檔案總不能世世代代不公開。我們辦案要經得起歷史檢驗。

7月9日，在“兩案”審判工作人員會議上，彭真指出，審判“兩案”是一件具有歷史意義的大事。審判“兩案”最大的困難是黨中央領導上的一些錯誤和缺點與林彪、江青一伙的反革命罪行糾纏在一起。關鍵是把兩者嚴格分開，決不能馬虎。按照這樣的思路，“兩案”審判準備工作逐步向前推進。

決定公開審判

1980年8月，李先念在人民大會堂會見美國記者哈里森·索爾茲伯里時，傳遞了“今秋，根據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確定的議程，對林彪、‘四人幫’一伙進行審判”這一信息。李先念透露，這次審判將嚴格按照法律程序進行，但由于涉及許多國家機密，所以將在內部進行，至于哪些情況公布于眾的問題，將由政治局常委會來決定。從談話中看，中央書記處會議在3月關于審判事宜的內容沒變，還是在內部審判。但是，原定六七月份的審判，已推遲到當年秋季，即把審判放到全國人大會議之后。審判推遲，原因對用什么方式審判，思想上沒有達到統一。真正的原因在于如何認識“文化大革命”。 只有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才能結束過去，開辟未來；也才能使審判工作突破思想禁區、材料禁區。

在鄧小平領導和彭真的努力下，中共中央內部認識上逐步統一，要求各個環節都嚴格按司法程序辦事，盡管在預定時間沒有開庭，但工作節奏加快了，質量要求提高了。

8月17日至 20日，“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召開擴大會議，討論起訴意見書問題。彭真在會上說，起訴書是要公布的，要經得起批駁。要逐條核對。扎扎實實，說不清楚的去掉。根據當前國內國際形勢，審判不能再拖了。我們只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罪行，不擔負清算十年浩劫的任務，這個任務由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決議起草小組處理。路線問題、黨內分歧不能提到法庭上去。因此，是林彪、江青的反革命集團的罪行就列入，糾纏在一起的不列入。兩案恐怕還是一案審好。只審判主犯。準備公開審判，要完全按公開審判做準備。

8月28日，就送給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對林彪、江青集團的起訴意見書（8月27日稿），彭真寫信給常委們，對起訴書作了簡單說明。起訴意見書共六十條一萬八千字。這是在中紀委一年多審查工作基礎上，又經過四百人近五個月的預審調查搞出來的。所列主犯罪行，已經核實，都是有根據的。凡是與黨的錯誤有牽連的、站不住腳的事實，一概不列。常委們對此很快做出了反饋。 9月1日，彭真在“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擴大會議上傳達了中央主要領導同志對信件的批示，原則通過了起訴意見書。

這樣，推遲的審判在1980年9月，又提到了中央的議事日程。

9月4日，中央書記處開會制定出新的審判方案。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聽取彭真關于“兩案”審判準備工作情況的匯報。彭真正式向常委們宣布，10名主犯的情況已查清楚，起訴書中寫了兩個集團的罪行，包括10名主犯的罪行。就幾個主要問題做了匯報，并談了自己的想法：（一）只審判刑事犯罪，不管工作錯誤，包括林彪、江青的路線錯誤。（二）何時審判，有不同意見，贊成應盡快審判。（三）怎樣審判好，有五種意見，贊成一案起訴、分庭審判。（四）關于審判時間和方式，主張九月底或十月初起訴，審判到十一月結束。公開審判，起訴書、判決書都要公布。（五）審判以刑法、刑事訴訟法為準繩，起訴書、判決書必須實打實。（六）戰略上藐視，戰術上必須重視。會議原則同意以上意見。會議結束時，鄧小平要彭真對“兩案”審判工作一抓到底。

會后，審判江青集團的工作緊鑼密鼓地迅速推進。9月22日，公安部對林彪、江青集團案偵查預審終結，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93條第2款的規定，將《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陰謀集團案起訴意見書》，連同案卷材料、證據，一并移送最高人民檢察院審查決定。26日，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的通知》。27日，在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上，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黃火青作《關于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審查情況的報告》。他說：林彪、江青反革命陰謀集團案件，

已經公安部偵查終結，移送最高人民檢察院，準備提起公訴。接著他匯報了有關情況并提出成立特別法庭和特別檢察廳的建議。29日，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成立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和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檢察、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主犯的決定》。隨后，特別檢察廳和特別法庭在黃火青和江華主持下分別成立。特別法庭又分別成立了第一和第二審判庭。第一審判庭審理江青集團案，第二審判庭審理林彪集團案。

11月2日，特別檢察廳完成了審查《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陰謀集團案起訴意見書》、案卷材料、證據和訊問被告的準備工作，認為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中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陳伯達、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江騰蛟等10名主犯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決定提起公訴。并經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委員會討論，一致通過了《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起訴書》（起訴書在中央原則認同后，又修改了十多次）。 5日，特別檢察廳將起訴書移送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對林彪、江青集團案10名主犯提起公訴。并將本案被告人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陳伯達、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江騰蛟及其案卷材料、證據一并移送特別法庭依法審理。

11月6日，特別法庭召開第一次全體審判員會議，討論接受特別檢察廳移送的起訴書，并通過法庭規則。與此同時，彭真在“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上明確指出有律師辯護比沒有好（此前在10月12日，已成立“兩案辯護律師小組”，準備為被告人提供辯護）。8日，特別法庭召開第二次全體審判員會議，討論決定受理特別檢察廳起訴的林彪、江青集團案件，決定向被告人送達起訴書副本。10日，特別法庭派出書記員將起訴書副本，分別送達10名被告并告知他們，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26條的規定，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辯護權外，還可以委托律師辯護。陳伯達、吳法憲、江騰蛟、李作鵬先后提出了委托律師的申請書，姚文元要求法庭為他指定辯護律師。江青原有委托律師辯護之意，后又撤回了要求。

11月15日，“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召開擴大會議，為審判前的工作做最后的準備。第一審判庭審理的姚文元、陳伯達，第二審判庭審理的吳法憲、李作鵬、江騰蛟5個被告需有律師出庭辯護，應安排律師辯護。出庭的10位律師分別由北京市第一、第二法律顧問處向特別法庭出具委托函，呈交了《辯護委托書》，完成了法定手續。17日，特別法庭按照《刑事訴訟法》第114條第4款的規定，在開庭3日以前，派人向10名被告分別送達了出庭受審的通知。19日，司法部報請“兩案辦”同意，由10名律師出庭執行職務，得到批準。這是律師制度恢復后中國律師第一次向全世界公開亮相。

11月20日，設在北京正義路一號的特別法庭正式開庭，公開審判共和國歷史上一起前所未有的大案——林彪、江青集團案的10名主犯。

至此日開庭后，對林彪、江青集團案的10名主犯分兩個審判庭進行審理。第一審判庭開庭20次，第二審判庭開庭22次。共出示證據873件，出庭作證的證人49人，共有6萬多人次參加了旁聽。整個審判過程通過法庭調查、法庭辯論，經過特別法庭合議庭進行評議，共歷時兩個月零5天。終于在1981年1月25日，由特別法庭對林彪、江青集團案的10名主犯進行了莊嚴宣判。

（作者為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