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招商”

郭振綱

據新華社1月20日報道，一個占地五萬畝、總投資六十億元、年產六十萬頭肉牛的政府招商項目，竟是“吹牛”項目，除了劃撥的五萬畝地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年關臨近，隨著不斷有農民工討薪，甘肅永昌這一戈壁養牛“神話”終于灰飛煙滅。記者調查發現，甘肅聰輝早勝牛業有限公司負責人因涉嫌合同詐騙被逮捕，這個招商養牛項目“爛尾”，除上千農民工工資被拖欠外，還導致了巨額的工程款、材料款等拖欠，這些“窟窿”究竟有多大，最后由誰來填補，還是未知數。

又是招商騙局，又是損失巨大。只不過這次是因農民工討薪而引爆。

對于造成拖欠上千農民工工資的原因，農民工、企業和政府部門的觀點并不一致：農民工認為是當地政府對招商引資工程把關不嚴，致使他們成了受害者；當地政府有關部門認為是施工企業非法用工、層層轉包所致，不關政府的事；而相關企業聲稱如果不是當地政府支持，他們也不會這么做，也不會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不管怎么說，上千農民工在這場騙局中成了受害者已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姑且假定這是一起“偶發”事件。“偶然”現象背后的必然：一個政府招商養牛項目造成如此多的農民工、企業主等受騙，暴露的是一些地方政府對招商引資把關不嚴以及發展“饑渴癥”這個普遍問題。

有關“畸形招商”，共性原因總結了不少，諸如違規審批、“特事特辦”、違法讓利、“一把手”工程等。教訓總結了不少，預防措施也規定了一堆，但真正落實到位的有多少？緣何每一個招商騙局的背后，幾乎都能找到相關部門口口聲聲嚴格監管、依法辦事，實際上卻對違規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開“綠燈”的影子？

更值得追問的是，一些明眼人一看就不靠譜的項目，能在招商引資審查中“一路綠燈”，無論一些部門如何否認背后有貓膩，恐怕都不能讓人信服。對于這起造成重大經濟損失、造成政府信譽嚴重受損、造成上千農民工工資沒有著落的“畸形招商”事件，當地政府部門不能再不痛不癢地總結出幾條教訓、東挪西湊補窟窿了事了，而應該認真追查背后的責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2008年一個叫“王木匠”的人，編造了一個“神話”，建設所謂的“西北第一樓”，呼和浩特市公安局為此炸了辦公大樓為招商引資讓路，最后卻證實是一個天大的騙局。這起“招商神話”讓當地政府很“受傷”，也震驚了不少官員。今天，類似的招商騙局重現，確實應該好好反思一下制度和監督缺失的問題。

上千農民工拿不到工資，不是一件小事情。期盼當地政府為農民工的切身利益著想，想方設法盡快兌付農民工的工資，不讓農民工為“畸形招商”承擔風險。

【原載2014年1月22日《工人日報·社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