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潛存洗錢風險應予關注

韓曉蕾

（中國人民銀行濟南分行營業管理部，山東 濟南 250021）

近年來，隨著信息網絡技術的快速發展，金融服務模式發生了巨大變革，網絡支付、預付卡發行受理、銀行卡收單等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發展迅猛，為人們提供了便捷的支付途徑。然而，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具有匿名性、隱蔽性等交易特點，潛存著洗錢風險，應予高度關注。

一、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的種類及發展現狀

《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令 [2010]第2號)規定，所謂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是指非金融機構在收付款人之間作為中介機構提供的部分或全部貨幣資金轉移服務，主要包括：

（一）網絡支付

是指依托公共網絡或專用網絡在收付款人之間轉移貨幣資金的行為，包括貨幣匯兌、互聯網支付、移動電話支付、固定電話支付、數字電視支付等。例如，支付寶、財富通、Ch inapay、快錢等，其中，支付寶作為國內最大的第三方支付機構，占全部市場份額的50%以上。

（二）預付卡的發行與受理

傳統意義上的商業預付卡主要有兩類，一類是專營發卡機構發行，可跨地區、跨行業、跨法人使用的多用途預付卡，另一類是商業企業發行，只在本企業或同一品牌連鎖商業企業購買商品、服務的單用途預付卡。制度規定，人民銀行負責對多用途預付卡發卡人的監督檢查，商務部負責對單用途預付卡的監督管理。

（三）銀行卡收單

是指通過銷售點（POS）終端等為銀行卡特約商戶代收貨幣資金的行為，例如銀聯商務和通聯支付等。

二、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的洗錢風險分析

（一）交易主體具有匿名性，存在客戶身份識別風險隱患

根據現有的非金融支付交易規則，交易主體可以輕而易舉地實現匿名交易，為客戶身份識別工作帶來很大難度。以網絡支付為例，客戶在網上支付機構開立虛擬賬戶時，自行登記姓名、證件號碼、聯系電話和地址等信息，非金融機構難以逐一核實查證，客戶身份信息的真實性和完整性無法保障，犯罪分子可以盜用、冒用、偽造身份證件開立支付賬戶以作為洗錢渠道。客戶在網上支付機構進行轉賬或支付時，將資金由銀行賬戶轉入支付中介的虛擬賬戶并最終劃入目標賬戶的整個過程均憑密碼、郵箱或手機號碼進行匿名交易，不需任何實名驗證，也極易產生洗錢風險。

此外，商業預付卡具有不記名、不掛失的特點，可以匿名購買，雖然新出臺的《關于規范商業預付卡管理的意見》（國辦發[2011]25號）規定了一定金額以上實名登記、轉賬購買和限額制度，但小面額預付卡仍可現金購買，且購買時不需要提供任何客戶身份信息和資金來源證明，持卡人持卡消費時也無需身份登記，洗錢者可以通過化整為零、多次購買的方式將現金或巨額資金轉化為預付卡，再通過服務商交易轉化為現金或貴重品，因此預付卡既可能成為洗錢工具，也容易滋生貪污腐敗等洗錢上游犯罪。

（二）交易過程具有非面對面和隱蔽性，增加資金監測難度

一是非金融支付的交易載體主要依托互聯網、POS終端等媒介，整個交易過程基本是非面對面的，支付機構對客戶交易的資金來源、交易目的和性質無從了解，洗錢犯罪分子可以以欺詐或竊取的方式開立賬戶或轉移資金，支付服務運營商無法準確判斷相關交易是否由合法客戶發起，可疑交易行為的監測和報告難度更大。二是在網絡支付結算過程中，非金融機構充當買方的“賣方”和賣方的“買方”，關聯交易被割裂開來，銀行對資金流向的識別和追溯受到干擾，非法資金可以借此披上合法的外衣。三是非金融支付服務快捷、即時，資金形式可以在現金、銀行存款和虛擬電子貨幣之間任意轉換，且資金轉移不受時間、地域限制，跨境支付也十分便捷，即使發現洗錢行為，也很難對非法資金進行及時控制或凍結。

（三）反洗錢監管風險

1.相關法律法規尚不完善，為有效監管帶來難度。在我國，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的反洗錢工作起步較晚，反洗錢工作機制尚不健全，非金融機構在反洗錢意識、內控制度建設、組織機構及人員配備、反洗錢培訓和宣傳等方面存在不足。

截至目前，我國的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規定主要包括:《支付清算組織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指引》（銀發[2009]298號）、《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令[2010]第2號）、《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中國人民銀行公告 [2010]第17號）、《中國人民銀行辦公廳關于非金融機構支付業務監督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銀辦發[2011]33號）、人民銀行等七部委《關于規范商業預付卡管理的意見》（國辦發[2011]25號）等。盡管有些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規定涉及到反洗錢方面的內容，但不夠完善,有待細化和補充。

2.交易形式的廣泛性和復雜性，給反洗錢監管帶來新的挑戰。近年來，非金融支付服務范圍從最初的網絡購物，逐步覆蓋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支付渠道從互聯網、電話向手機、電視等媒體延伸，交易形式也更加復雜。針對日益廣泛和復雜的非金融機構支付交易形式，相關部門需要更大的投入以便更加有效地識別和防控風險。

三、對策建議

（一）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推動反洗錢制度體系建設

非金融支付機構作為反洗錢義務履行的主體，必須按照法律法規的要求建立完備的反洗錢內控體系。應當按照“風險為本”的原則，科學、全面評估非金融支付洗錢風險點，盡快完善現有的法律法規，細化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反洗錢工作的操作要求，突出針對性和有效性，使非金融機構和監管部門真正有據可依。

（二）以實名制為中心，強化客戶身份識別工作

應盡快建立和落實虛擬賬戶開戶、預付卡發售等環節的實名登記制度，確保客戶身份資料的真實、準確和完整，客戶虛擬賬戶與銀行結算賬戶綁定時必須遵循同戶名原則；非金融機構應采取必要的技術手段，保證客戶盡職調查工作貫穿于業務存續期間各個環節；在交易過程中，應了解客戶的交易目的和交易性質，加強對商戶經營產品、提供服務的合法性審核，提示客戶及時更新資料信息，加強風險控制。

（三）建立資金監測系統，提高可疑交易分析報告質量

非金融機構應充分利用技術手段建立完善支付交易實時監測系統，科學設定相應的交易識別指標，及時分析甄別異常和可疑交易行為；應努力實現與反洗錢監測分析中心的對接和電子化報送，提高可疑交易報告效率；相關部門應進一步加強銀行結算賬戶開立、轉賬及現金支取業務管理及資金監測，杜絕非同名或假名、冒名賬戶向虛擬賬戶注資現象；應當根據非金融支付服務類型的特點，有針對性地加強對可疑交易種類和相關犯罪類型及特點的研究，提高可疑交易分析的準確度。

（四）加強反洗錢監督和管理，提升行業風險防控能力

應進一步加強對非金融支付行業反洗錢監督和管理，督促其全面落實各項法律法規的要求；加強對非金融支付機構的反洗錢非現場監管，適時開展反洗錢現場檢查；要密切關注和研究非金融機構支付的業務創新，及時調整完善監管政策，同時要求非金融機構在業務創新時分析和評估洗錢風險，在操作規程中設置相應的防范措施；重視宣傳和培訓工作，提高從業人員的反洗錢意識和反洗錢技能，不斷提升非金融支付行業的風險監測和管理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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