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航的詩

白航，本名劉新民。河北高陽縣人。1945年進入晉察冀解放區參加革命工作，是中共地下黨員。1948年畢業于華北聯合大學文學系，畢業后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十八兵團文工團創作組任創作員。轉戰太原、西安，后入川。曾任川北文聯創作出版社主任，四川文聯創作研究組組長，“四川文藝”編輯。1957年創辦《星星》詩刊。1948年開始發表作品。198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歷任中國作協期刊委員會委員，全國新詩評獎文員等。曾獲1987年全國文學期刊優秀編輯獎、1994年四川省全興評論獎榮譽獎、四川省詩歌獎，著有詩集《藍色幽默》、《白航詩選》、《詩歌創作漫談》、古典文學論著《簡論李白和杜甫》等。歌詞《列車在輕輕搖蕩》獲1955年中央音樂學院創作獎。

鳥兒們的翅膀萬歲

天下最自由的公民

要數那些活潑的鳥兒

只要活著便不停地唱歌

（它們是世界上唯一的樂觀主義者） 她們唱歌

從不手拿話筒

也不裝模作樣扭來扭去

歌聲卻遠比歌星們唱的動聽

它們飛來飛去

自由自在

哪怕飛越國境

也不必交檢護照

哪里黑了就在哪里歇

用不著去找麻煩的旅店

和帶衛生間的房間

它們說話隨便

自言自語 顛三倒四

一點不講原則和修辭學

說完便了

它們要打架便打架

要拉屎便拉屎

警察也絕不來干涉

（也許，它們還沒設立

那個叫作警察局的窩兒

億萬只鳥兒中只有一只愛打小報告的鳥兒

它屬于有特異功能的

專業戶

備受人們的“尊敬”和“崇拜”

也因此使它沾沾自喜

盛氣凌人

鳥兒們的名字

不必非要登在報刊雜志上

因為人人都認識它們

不過是些烏鴉、麻雀、老鷹和鴿子之類

也不必成立什么詩社

或文學團體

以顯要地位把大名刊登在頭版上

它們稱得上十分廉潔

我相信不會有人給它們送禮品或賄賂

因為圈套和子彈

才是它們應該享用的“美餐”

它們從不爭書奪利

但在愛情問題上

卻頑固地堅持婚配自由

即便打得頭破血流

也決不讓步

但是

它們的翅膀一旦被人折斷

它們便永遠失丟了一切

保護翅膀

是它們唯一地追求的“國策”

這點

也許應該寫進鳥兒們的憲法中去

它們的敵人

也從中得到了某種啟示

知道該怎樣對付它們

我想

如果讓人類也長出翅膀

那才絕妙透頂

一切戰爭、強權、阻礙和隔閡

便會因此通通失去作用

而導致天下太平

翅膀萬歲！

鳥兒們的自由萬歲！

喝 酒

捧起孫女兒的

小酒窩兒

早一杯

晚一杯

當她笑的時候

酒甜

當她哭的時候

酒苦

抽 煙

嘴對嘴

親密無間

生命和臭氣

做不等價的交換

但是

兩廂情愿

永遠由一道

裊裊的白煙

指揮他

佛

佛對燒香的

人們說：

因為我沒有心

所以你們才喜歡

朝拜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