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以改革為主軸
——“2014浙江經濟新年報告會”專家觀點摘編
2014年,全球經濟走勢如何?十八屆三中全會部署的各項改革對經濟形勢會產生哪些積極影響?未來一年產業轉型升級的重點何在?在日前召開的“2014浙江經濟新年報告會”上,來自省內和臺灣省的專家學者對2014年經濟走勢作了預測分析。本刊特摘編部分專家觀點,供讀者參閱。
2013年浙江經濟運行總體形勢是“穩開穩走、平穩增長”,主要表現在:一是各個季度增長比較平穩,波動較小。二是三大產業、三大需求、三大收入、三大價格均平穩增長或平穩運行。三是宏觀經濟政策相對穩定。四是轉型升級、結構調整、節能降耗、治水治污、騰籠換鳥、機器換人、空間換地、電商換市等重點工作平穩推進。
目前經濟運行中存在三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一是內外需求增長乏力。內需主要是消費需求不振,短期看是因為刺激消費政策退出和公款消費減少的雙重影響,從長期看,則是居民收入增幅減緩、企業經濟效益不佳、結構性就業困難、消費熱點不多等多重因素對消費增長的影響。外需因為世界經濟處于增長乏力和復雜多變的階段,未來幾年都不可能有大的好轉。二是經濟風險有增無減。受房地產稅收增長趨緩和出讓土地收入增長不穩定的影響,一些地方政府的財政收支平衡壓力加大,地方政府債務風險也在增大。一些城市房地產泡沫仍在膨脹與一些城市泡沫開始破裂并存,房地產市場調控收效不明顯與一些房地產企業資金鏈緊張并存,加劇了房地產市場可能出現波動的風險。產能過剩、競爭激烈造成企業生產經營困難,少數企業資金鏈斷裂和民間借貸風險仍有顯露,有些行業存在大面積虧損風險。三是經濟下行壓力依舊存在。
從經濟形勢的角度看,其實,某個季度、月度的增長變化,忽上忽下,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對整個經濟大勢的判斷。企業界和金融界的人士,對今后大勢要有理性認識和正確判斷。對于浙江乃至中國來說,總體大勢是從高速增長轉入中速增長。而這幾年,正處于從高速增長向中速增長的轉換期,即所謂的“換檔期”。增長階段的轉換,不僅僅是速度的調整,更重要的是增長動力和發展方式的轉變。只有速度下臺階、質量上臺階,才能平穩地實現這一轉換,否則中速增長也難以穩住。國際經驗證明,世界上許多國家由于沒有成功實現這一轉換,都從高速增長直接轉入了低速增長,甚至徘徊不前,掉入了所謂“中等收入國家陷阱”。我國事實上也存在著這種風險。所以,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刻不容緩,必須加快推進。
省咨詢委課題組曾在《未來二十年浙江經濟社會發展環境及其影響研究》報告中提出,未來20年世界經濟將處于本輪康德拉季耶夫經濟長周期的中期和后期。1980-2030年左右,以計算機及信息技術的突破性和創新性的大范圍應用擴展為特征,輔之于風險資本等一系列金融工具創新,形成了新一輪的康氏長周期。在這一輪伴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加速和新興經濟體崛起的長周期中,1980-2005年是復蘇-繁榮期,2005-2015年是衰退—蕭條期、2015-2030年是蕭條—復蘇期,2030年后才可能會形成新的一輪經濟周期。習近平總書記和李克強總理近來都曾多次強調指出,對世界經濟未來的不確定性、復雜性要有長期的充分的思想準備。有關世界經濟趨勢的這一重要判斷,對浙江省而言,最突出的影響就是外需,浙江近年來的出口額已達2000多億美元,外需對浙江經濟發展的重要性顯而易見,而未來的出口需求形勢不容樂觀。
同時,中國近年已經跨入了上中等收入國家行列,當前面臨的問題是能不能跨過中等收入陷阱。從總供給來看,經濟的潛在增長率在近期可能會下滑,原因就是現有發展模式的總供給能力出了問題,靠粗放地利用要素來促進增長遭遇嚴重的資源瓶頸制約。由于傳統的的要素驅動模式已不可持續,而新的創新驅動模式還沒有及時建立和替代,中國目前正處于新舊經濟發展模式的轉換期,也是經濟發展的動力轉換期。傳統的動力在消失,新的動力還沒有完全構建起來,對這一經濟發展動力轉換期的發展艱巨性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從總需求來看,在外需相對不足的同時,盡管國內居民消費結構從吃穿轉向住行后,新的消費需求潛力非常大,但消費需求的實際釋放卻不容樂觀,制約了經濟發展,浙江省這方面的情況在近年也是很突出的。究其原因,主要還是收入分配不合理和社會保障制度不完善,這不是短期用需求政策刺激能解決的問題。因此,從國家的宏觀經濟政策來看,政策重心也已作出了相應的調整,2013年的宏觀經濟調控,已從調控總需求為主的需求管理轉向鼓勵改善有效供給為主的供給管理政策。面對新一年的經濟發展形勢和政策變化趨勢,建議地方政府在2014年必須要重視三個方面的問題:一是穩定發展預期,二是重構發展動力,三是優化發展環境。這是政府現階段應該要做的事,也是為中長期發展打基礎的大事。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關于“完善金融市場體系”的論述包括:完善人民幣匯率市場化形成機制,加快推進利率市場化,健全反映市場供求關系的國債收益率曲線。推動資本市場雙向開放,有序提高跨境資本和金融交易可兌換程度,建立健全宏觀審慎管理框架下的外債和資本流動管理體系,加快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
首先是放松市場管制。中央文件第一次明確允許民營資本發起設立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前提是強調發起人的責任自負原則,以及地方政府的責任問題。以往中國的大型金融機構出現問題基本上都是政府承擔實際的連帶責任,而且在處置過程當中地方政府往往依托中央政府來承擔部分成本。十八屆三中全會以后,高層、決策層對金融體系方面的風險認識得越來越到位,中央政府也意識到了原本所承擔的無限責任的弊端。因此,提出要改革金融監管體系,解決中央政府承擔的無限連帶責任問題。
二是突出強調提升金融供給當中的直接融資比重。到目前為止,國家采取的是高度集中的金融資源配置,通過國有銀行為主的銀行體系,通過間接融資的手段方式,通過低利息的儲蓄成本、相對合理的貸款利息,保持比較高的存貸差價。未來,整個國家集中資源的方式必然隨著經濟發展階段的變化而變化,要發揮真正的民間投融資活力,以股權、債權融資為主要形態,提高直接融資的比重。
三是金融改革得以繼續深化。十八屆三中全會報告當中很明確提出利率市場化、匯率市場化、人民幣自由可兌換化,這“三化”的展開將決定金融改革的深度和廣度。
四是監管體系的變化。要讓地方政府承擔責任,就要采取相應的監管手段;要讓社會公眾承擔責任、讓企業承擔責任,就必須調整監管體系。十八屆三中全提出兩大要義,一是中央和地方分權,也就是分監管權;二是地方政府必須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預計在五年以內,中國的監管體制會發生較大的變化,其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中央和地方分權,地方建立監管機構,同時原來的分業監管會逐步轉向分業和綜合相結合的格局,也許“一行三會”今后會變成“一行一局”,很可能會形成一個“巨無霸”式的監管機構。
新的一年,資金成本會相對較高,供給也會比較緊張。企業在資金管理方面,要留有一定的余地。如果是素質不錯的企業,應盡可能爭取進入資本市場。要想辦法調整三大結構:一是資本結構。要鼓勵優質企業動用股票或股權融資工具,跳出家族企業的框框。二是負債結構。2013年,浙江省所有銀行的貸款結構中,一年期以下占66%、一年期以上占34%,這樣的融資結構根本無法應對兩大波動,即宏觀貨幣政策波動和行業周期性波動,最佳方案是要將短期貸款轉換為短中長期相結合的負債結構。三是資產結構。要對企業資產結構作出調整,發展優勢產業、主導產業,通過結構調整形成適應今后發展的組織體系。
同時,未來可關注兩類企業項目:一類是憑借多年累積的行業經驗當好天使投資人,一類是結合互聯網這一新型工具所產生的新商業模式。任何一個領域今后都面臨著巨大的提升空間,這是今后浙江經濟大發展的潛力,也是浙江經濟轉型升級的必經之路。
QE(全稱QuantitativeEasing),意思是量化寬松,是一種貨幣政策,主要指各國央行通過公開市場購買政府債券、銀行金融資產等做法。美國的QE政策猶如“麻藥”,讓全球經濟從金融風暴緩步回穩,現在“麻藥”的藥效逐漸要散去,中國則面臨著更大的挑戰。在后QE時代的2014年,中國改革尤其是金融改革的沖擊將是全球的一大趨勢,中國改革將會是2014年的主軸。十八屆三中全會更強調了市場的作用,隨之而來的是利率市場化、人民幣國際化和各種生產要素(水、電、能源)的市場化,未來市場將決定資源分配。截至2013年12月,全世界的貿易額中,以人民幣為結算方式的排名世界第二,僅次于美元,超過了歐元。中國作為第二大經濟體,人民幣的國際化已是“不歸路”,人民幣的需求也已是擋不住的潮流。利率市場化已是箭在弦上,尤其對中國影子銀行的各種沖擊要特別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