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委屈了化學

王曉丹

從煉金術到化工業，化學引爭議不止。然而煉金術士啟迪最初的化學精神，化學工業帶來高效的現代生活，沒有人能置身之外，別再委屈了化學。

化工品=無關乎？

在昏暗的、或許可以稱之為“實驗室”的自家廚房或閣樓里，中世紀煉金術士鼓動簡陋的風箱，試圖將廉價金屬鍛造成——黃金。

通過改變原子結構更改物質屬性，現代科技已證實其絕對可行性，無奈帶有強烈自我迷惑色彩的古代煉金術，恰處于現代化學發展受阻的重要階段，也就背負起“偽科學”的罪責。

但不得不承認，煉金術士通過不斷的試驗與試錯法，催生了某些新化學藥品與醫療藥品，并確定了類似分離、精煉、蒸餾與發酵等試驗程序。這正是它被科學史所認可的正面意義——催化、孵生了現代化學。

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化學工業，起源于工業革命并成為為其它工業部門提供化學原料的產業。最初的產品——比如制肥皂所用的堿，棉布生產所用的漂白粉，玻璃制造業所用的硅及碳酸鈉……均服務于直接服務于生活的必需品。

兩百年過去，化工已幫助人們到達曾經無法想象的高度，但它本身仍舊與世俗生活密切相關。

人們的衣著，首先離不開化纖、染料及印染助劑。就拿基礎化工最初始的產品——燒堿來說，一件離開了燒堿的衣服，下水會掉色，洗過會縮水，一坐就起皺，免不了尷尬；染料的主要原料也是燒堿，有了燒堿的參與，色彩更豐盛，色牢度更強，還更經久耐穿。

農業的增產增收，在很大程度上離不開化肥、化學農藥、農膜等農用化學品，沒有農藥，農作物會減產30%，沒有化肥會減產40%，這兩項加在一起，整個全球將有70%的人是要挨餓的。除了農藥、化肥，我們還可以用更多的新的技術提高蘋果當中維生素的含量，或者提高家禽當中的胡蘿卜素等對人體有益的化合物。

制造和加工業，離不開相互之間的關聯發展，汽車制造離不開輪胎、橡膠密封制品和功能性化工材料；建筑、裝修業，離不開化工建材和涂料、黏合劑等化工裝飾材料；食品加工，離不開食品用化工產品，如調味劑、防腐劑、膨松劑、合成色素等等。

化工廠=黑箱子？

在中國，在遭遇一系列食品和環境安全事件之后，在領教了“潛伏”身邊的與“危險”相關聯的化學之后，人們對它的態度，由漠視走向更為悲涼的誤解。人們對化學成見已然。

公眾往往看到黑乎乎的東西被運進了化工廠，然后化工廠冒了煙，運出的是些標記了“危險品”的不明物體，他們不清楚其間的過程和相關知識，整個化工廠就像個“黑箱子”。

青島海晶化工是個60多年歷史的老廠子，和周邊住戶做了半個世紀鄰居，為當地的紡織業的最初奠基提供支持，為食品、醫療、建筑等眾多行業提供基礎原料。

自從聽聞“大搬遷”的動向，老街坊們的反應，卻無一不是松一口氣。走訪時被問及是否清楚工廠的原料和產出、廢料處理和安全保障，都表示從未關切。只是多年來“不安全感”總隱隱伴隨，不明出處，卻在口口相傳的“恐慌”氣氛中不斷落實。

誠然，中國公眾第一次系統接受化學知識的途徑，無疑是看起來門第并不幽深的中學課堂，但絕大多數人卻在這一過程中，錯失了幾乎唯一一次的親近化學的機會。

他們未能像早期化學先驅們在未知中探究世界構成，也無法如當代化學家般以解決實際應用為驅使。結合專業背景的涉及工程倫理、社會責任、人文關懷的系統工程教育，也才零星進入中國的高等學府。

公眾只借助有限的教育資源，在元素周期表和化學式的機械背誦中磨滅對化學的些微好感。對他們來說，化學只是化工產品并不僅僅是冷冰冰的化學式，是一堆與生活毫不相干的一堆粉末的、顆粒的、片狀的、桶裝的固體或液體。

或許國內企業可依照國際慣例，設立“公眾開放日”——打開“黑箱子”，透明化生產。有如一些外企甚至把工廠鑰匙發給附近居民，讓居民發現問題就可隨時進廠區了解情況。坦誠接受公開監督，首先得達到必要的信息對稱。

化工業=綠巨人？

談“化”色變的背后，既有公眾對化工項目、化工生產的不了解，也不排除部分言論形式的誤導。但其癥結在于，對化學工業，從政府到企業再到個人，還未太重視化學的可持續發展的結果。

綠色化學又稱“環境無害化學”、“環境友好化學”、“清潔化學”，是近十年興起的一個課題。綠色化學的最大特點是在始端就采用預防污染的科學手段，因而過程和終端均為零排放或零污染。世界上很多國家，包括我國，已把“化學的綠色化”作為新世紀化學發展的主要方向之一。

一些發達國家也曾走過“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現在都已成了前車之鑒。生態環境破壞之后，加強立法和治理，對向大氣、水和土壤等排放廢氣、廢水、固體廢物等“三廢”的生產企業加強處罰，使其增加廢物控制、處理和埋放，以及環保監測、達標，事故責任賠償等費用。從環保、經濟和社會的要求看，化學工業將承擔不起產生“三廢”的處理費用，從而大力研究與開發從源頭上減少和消除污染的綠色化學。

由于化工過程高溫高壓、易燃易爆、有毒有害，有的“三廢”治理難度大、成本高，所以現實中也存在著一些問題。目前我國化工廢水、廢氣、固體廢物的處理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

在我國化學工業發展過程中，由于大干快上、缺少資金、監管不力等因素，曾經走過一段彎路，主要是遍地開花，特別是“三廢”治理項目，在資金拮據的情況下往往把三廢治理項目給砍了。

好在我們看得到的“良心”企業，不把降低管理和治理成本作為競爭砝碼，而透過技術革新降能耗、增產出；將化工廢料出售給下游行業作原料，根本上解決固體廢料的治理難題；結合實際顛覆性更新生產原理和流程，不甘守成啟動二次創業……

推行綠色化學不是簡單的污水處理項目，而是一項系統工程，涉及到觀念的轉變、政策的引導、科技的投入、技術的創新、管理的強化、相應體制和機制的改革等多個方面，既是一項長期的戰略任務，又是迫在眉睫、必須實施的化工可持續發展的硬任務。

面對當前公眾的“談化色變”現象，推行“責任關懷”和倡導“綠色化學”是消除“談化色變”現象，確保化學工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路子和對策。它將不僅讓人類享有化學、化工創造的現代文明，且從生產和使用過程中真正消除對人類健康和生態環境的危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