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新發展
——基于SSCI的文獻計量研究

李紅滿 王 哲

（中山大學外語教學中心，廣州510275）

提 要 本文以SSCI數據庫在2004年至2013年收錄的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為數據來源和研究對象，借助CiteSpace II應用軟件，并結合傳統的文獻計量方法，對近十年來西方修辭研究所涉及的重要學科領域、主要國家和地區、重要修辭學者及其代表性文獻進行統計和分析，并辨識和追蹤當代西方修辭學研究的熱點主題與前沿動態，從定量和定性的角度較為客觀地揭示近十年來基于SSCI的當代西方修辭學的基本發展態勢，旨在對我國修辭研究以及學科建設提供一定意義的參考和借鑒。

一、引 言

新世紀以來，西方修辭學發展迅猛。在當今瞬息萬變的信息社會，我國修辭學者不僅要重視國內修辭學科的建設與發展，更需要注重當代西方修辭學研究熱點與前沿的辨識與追蹤。社會科學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 Citation Index，簡稱SSCI）收錄期刊上發表的研究成果代表著社會科學基礎研究的世界級水準，這在學術界已形成了基本的共識。對SSCI所收錄的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進行分析和研究，不僅能夠深入地揭示西方修辭理論與學科發展的軌跡、特征和規律，使修辭學者更好地把握本領域的最新研究動態和發展趨勢，而且有助于推動我國修辭學的學術研究成果走向世界的進程，促進我國修辭學的國際影響力的提升。經調查，目前鮮有關于近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現狀和進展情況的文獻計量分析的綜述性文章。鑒此，本文將以SSCI數據庫在2004年至2013年收錄的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為數據來源和研究對象，借助CiteSpace II應用軟件，并結合傳統的文獻計量方法，對近十年來西方修辭研究所涉及的重要學科領域、主要國家和地區、重要修辭學者及其代表性文獻進行統計和分析，并辨識和追蹤當代西方修辭學的研究熱點與前沿領域，從定量和定性的角度較為客觀地揭示近十年基于SSCI的當代西方修辭學的基本發展態勢，旨在為我國修辭研究以及學科建設提供一定意義的參考和借鑒。

二、數據來源與分析工具

1.數據來源

我們以美國科學情報研究所（ISI）的Web of Science為檢索平臺，在SSCI數據庫以“rhetoric*”為主題進行檢索，檢索詞“rhetoric*”中的星號意味著可以搜索到“rhetoric”、“rhetorical”、“rhetorically”等詞，都是與“rhetoric”相關的詞。文獻類型限定為研究論文（Article），排除了書評（Book Review）、社論材料（Editorial Material）等其他文獻類型，語言類型限定為英語，檢索年限為 2004-2013年，最終檢索和統計出有效的相關文獻為 5452篇（檢索時間為2014年1月2日），分別是：2004年為317篇，2005年360篇，2006年357篇，2007年429篇，2008年511篇，2009年621篇，2010年688篇，2011年725篇，2012年811篇，2013年633篇。從2004年以來，西方修辭學論文發表的篇數基本保持穩步增長的態勢，這顯示當代西方學術界一直都在重視修辭學的相關研究，研究領域不斷擴展和延伸，相關基礎理論探討也在逐步深入和成熟。

而各年份論文的引文量分布情況是：2004年42篇，2005年206篇，2006年549篇，2007年1051篇，2008年1803篇，2009年2393篇，2010年3122篇，2011年4208篇，2012年4931篇，2013年4778篇。引文量指的是檢索出來的所有文獻，每一年被引用的次數。從上述數據可以看出，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的被引量基本呈逐年遞增的趨勢，檢索所得到5452篇論文的總被引頻次為23176次，篇均被引頻次為4.25，這說明隨著研究的逐漸深入，西方修辭學相關研究成果不斷受到其他學科領域的關注、參考和借鑒，基本理論和方法也得到較廣泛的應用。

2.數據分析工具

本文所采用的數據統計和分析工具主要是CiteSpace II應用軟件。這是美國德雷賽爾大學（Drexel University）陳超美教授所開發設計的一款多元、分時、動態的信息可視化分析軟件。該軟件在文獻計量分析和繪制學科發展的知識圖譜等方面具有較強的技術和功能優勢，能用于對學科的熱點領域、演化發展歷程以及研究前沿和趨勢的分析與預測。

三、基于SSCI的當代西方修辭學文獻計量分析

我們將從SSCI數據庫所檢索出來的5452篇有效文獻的題錄信息，包括題目、作者、關鍵詞、摘要、參考文獻等進行下載，并保存為純文本文件，然后采用CiteSpace II應用軟件,并結合傳統的文獻計量方法，進行數據統計和分析，對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發展現狀和前沿動態進行全方位的梳理和多角度的展示。

1.西方修辭學研究中所涉及的重要學科領域分析

早在20世紀60年代，我國著名的修辭學者陳望道先生就指出，“修辭學是介于語言學和文學之間的一門學科”，與其他學科也有密切聯系。新世紀以來，跨學科性已然成為當代修辭學最具有代表性的結構特征和本質屬性（劉亞猛 2008：290）。修辭學表現出與語言學、文學、美學、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等諸多人文社會學科的緊密結合與交融，成為一門具有邊緣性、跨學科性的交叉學科，涵蓋了語言、文學、心理學、社會學等諸多領域。修辭研究也相應進入了一個多學科、多視角的發展階段，成為一門跨學科的多元化話語研究。

基于發文量和頻次統計，西方修辭學相關研究所涉及的主要學科領域分布情況如表1所示（取發文量為70篇以上）：從統計數據可以看出，傳播學、語言學、文學、哲學、社會學、政治學、法律、心理學等一直是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所涉及的主要學科；與此同時，經濟和商業管理、國際關系研究、教育學、歷史等傳統“非修辭”學科也對修辭研究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和關注。在西方修辭學所涉及的重要學科領域之中，傳播學及言語交際研究領域的發文量最高（合計557篇，占文獻總量的10.26%），反映出以勸說和論辯為主要研究對象的西方修辭傳統在該研究領域占著較大的比重，其次則是語言學、心理學及其他社會科學。研究結果表明，隨著修辭轉向的新浪潮席卷整個西方學術界，修辭意識在人文社會科學的各領域迅速蔓延和擴散，沖破學科界限，修辭學研究的理論資源及其應用性研究結果也逐漸被引進、吸收和利用到各種不同的“非修辭”學科，并逐步趨于縱深化和泛化，形成了一個涉及學科范圍廣泛、研究內容更加豐富的跨學科性綜合系統。

表1：基于SSCI（2004-2013）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學科主題分布

2.西方修辭學研究中所涉及的主要國家和地區分析

隨著1968年美洲修辭學會的正式成立，“全美修辭學發展項目”開始啟動，美國逐漸形成了具有一定規模和較穩定的修辭研究學術共同體，先后涌現出了一批優秀的修辭學者，諸如伯克（Kenneth Burke）、比徹爾（Lloyd Bitzer）、布斯（Wayne Booth）、司各特（Robert Scott）等；此外，1968年以來，《修辭學會季刊》（、《哲學與修辭學》（）等修辭學領域的權威學術期刊相繼在美國創刊，進一步促進了修辭學的學科發展和理論建構。基于發文量和頻次統計，西方修辭學研究所涉及的主要國家和地區分布情況如表2所示（取發文量為70篇以上）：

表2：基于SSCI（2004-2013）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主要國家和地區分布

在該表中，美國的發文量最多，共為2002篇次，占所檢索文獻總數的36.74%。因此，美國在當代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一直具有絕對的研究實力和優勢，遙遙領先于其他國家。除美國之外，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西班牙、德國等國家也具有一定的研究水平和影響力，處于知識圖譜較核心的區域。英國在修辭學領域一直具有較好的理論研究基礎，曾涌現出諸如理查茲（I.A.Richards）、圖爾敏（S.E.Toulmin）等修辭學和論辯研究領域的卓越大家，逐漸形成了以牛津大學、劍橋大學、倫敦大學等高校為主陣地的當代修辭學科研群體，開展修辭學領域的基礎性和前沿性研究，相關研究不斷取得進展。顯然，美英等國家仍然以絕對優勢主導著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話語地位。然而，近年來，澳大利亞、加拿大、西班牙等國家和地區在修辭學研究領域的國際影響力也在逐漸提升。

3.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高被引重要文獻及其作者

被引頻次是同行認知的一種形式，它一方面反映出學術群體對于學者的信賴和認可程度,另一方面也體現出學者對于學科發展的貢獻和影響。高被引作者及其代表性重要文獻在某種程度上構成一個學科的核心科研群體和重要知識基礎。根據文獻計量學的原理，基于文獻的共被引關系，按照一定的共被引頻次，在引文網絡中可以形成不同的文獻聚類圖譜。在知識圖譜中處于中心的聚類代表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核心學術群體，體現出該研究領域最強大的學術陣容和科研實力。通過進一步分析該知識圖譜，研究者可以識別出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中的高被引重要文獻及其作者。

基于被引頻次排序的統計，在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具有一定學術權威和主導型地位的重要節點文獻如表3所示（取55被引頻次以上）：

表3：基于SSCI（2004-2013）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部分高被引重要文獻及其作者

表中所列出的高被引重要文獻及其作者，在一定程度上展現出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重要學者及其核心經典文獻，如比利時學者帕爾曼及其同事泰特卡合著的《新修辭學：論論辯》，美國學者伯克的《動機修辭學》、《動機語法學》，俄國學者巴赫金的《對話的想象》等，為新世紀西方修辭學研究的繼續深入和發展起到了奠基性和開拓性作用，在西方修辭學界具有比較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力。

4.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分析

由于關鍵詞通常是對文獻核心內容的高度概括和濃縮，因此，高頻關鍵詞的統計和分析可以用于確定某一學科領域的重要主題和研究熱點。CiteSpace應用軟件能夠自動統計出文獻關鍵詞的出現頻次和不同關鍵詞共現的頻次，同時計算出每一關鍵詞的中心性，并對部分高頻關鍵詞進行共現聚類，自動生成基于關鍵詞共現網絡的知識圖譜，從中我們可以分析得出某一學科領域的研究熱點。表4是基于SSCI近十年來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高頻關鍵詞表（取詞頻為90以上）。在高頻關鍵詞表中，緊隨“rhetoric”（修辭學）之后的高頻關鍵詞是“discourse”（話語）。經統計，該詞出現的頻次為291次，僅次于“rhetoric”（修辭學）一詞。同時，在軟件自動生成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高頻關鍵詞共現聚類視圖上，我們可以觀察到整個視圖是以“rhetoric”（修辭學）和“discourse”（話語）兩個關鍵詞為中心形成了兩個較大的聚類，這反映出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一直關注的核心內容和研究對象。

表4：基于SSCI（2004-2013）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高頻關鍵詞表

修辭學是一門研究如何有效地使用話語的綜合性語言理論，話語研究一直是當代修辭學界普遍關注的核心和熱點問題，如話語與權力，話語與知識，話語與社會秩序等等，其熱度時至今日一直未減。在《話語的秩序》一文中，法國哲學家福柯（Michel Foucault）曾指出：“話語本身顯得無足輕重，此點不用過慮，因為圍繞它的禁律會很快揭示它與欲望及權力的聯系。這一點絲毫不令人感到驚奇，因為心理分析早已表明話語并非僅是顯現（或隱藏）欲望 —— 它本身亦是欲望的對象；歷史也經常教導我們，話語并非僅是斗爭或控制系統的記錄，亦存在為了話語及用話語而進行的斗爭，因而話語乃是必須控制的力量”（福柯2001：3）。福柯關于話語的論述對當代西方修辭學影響深遠。越來越多的修辭學者對社會歷史語境中形態多樣的話語實踐開展了深入的研究，既有對話語分析方法深入細化的探討與總結，又有基于某一特定領域的話語建構及其話語實踐的案例分析，突出了該領域研究的應用性和實踐性。

其他的高頻高中心度關鍵詞，例如“politics”（政治）、“power”（權力）、“science”(科學)、“knowledge”（知識）、“identity”（身份認同）、“gender”（性別）、“race”（種族）等等，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在2004年到2013年間西方修辭學界普遍關注的一些熱點問題，集中體現在修辭與權力、修辭與真理、修辭與社會意識形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上。

修辭與政治、權力之間的密切關系一直是西方修辭理論界持續關注的熱點問題。經統計，在SSCI數據庫所收錄的近十年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里，“politics”（政治）和“power”（權力）作為關鍵詞出現的頻次分別為203次和97次，中心度為0.14和0.16，均屬于高頻高中心度的關鍵詞。福柯認為，話語與權力兩者之間的關系密不可分。“如果沒有話語的生產、積累、流通和發揮功能的話，這些權力關系自身就不能建立起來和得到鞏固”（福柯1997：228）。在福柯權力觀的影響下，西方修辭學者也相繼投入該領域的研究之中，密切關注政治話語與權力的關系、權力的根源與本質、權力的形成機制與表現特征等問題，取得一定的理論突破和進展，極大地促進了新世紀以來后現代主義修辭思想的研究。

自柏拉圖時代起，修辭就一直被視為真理的對立面，與科學的宗旨完全相悖，是追求知識的道路上嚴加防范的因素。然而，近年來，修辭與科學、知識之間的密切關系成為了當代西方修辭學研究關注的熱點問題之一。經統計，在SSCI數據庫所收錄的近十年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里，“science”（科學）和“knowledge”（知識）作為關鍵詞出現的頻次分別為 146和 92，中心度為0.07和0.13，均屬于高頻高中心度的關鍵詞。20世紀下半葉西方社會后現代主義思潮的風起云涌，促進了人們對科學知識的起源、生產、交流及其社會文化意義進行反思和檢驗。隨著科學哲學的“修辭學轉向”和修辭意識在各學科研究領域的迅速蔓延，人們對“科學修辭”和“研究修辭”的認識不斷深入，科學知識不再被看作是超然、普世、恒定不變的信息，而只是在某一領域從事理論實踐的學術研究群體通過內部交流、討論、論辯和說服而普遍接受的意見（劉亞猛 2008：285，鞠玉梅 2014）。科學話語也是充滿辯論性的、策略性的和修辭性的。修辭分析不僅被運用于科學知識的表述和論辯之中，同時也深入到科學研究的認識論中，參與到科學知識的建構過程中，本質地存在于科學語言里。“也許一些科學家認為科學是修辭的主張言過其實，也許因為，如果這個主張是真的話，威脅的正是科學概念本身”（溫科學 2006：103）。然而，科學家沒有必要因揭示他們事業的修辭本質而感到威脅，“學術探究的修辭本質實際上能更好地理解作為一個科學家的意義，能促進科學課題的研究”（同上:101）。

“identity”（身份）近年來也是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熱點問題之一。經統計，在SSCI數據庫所收錄的近十年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里，“identity”（身份）作為關鍵詞出現的頻次為174，中心度為0.15，屬于高頻高中心度的關鍵詞之一。隨著新世紀以來的修辭研究將話語分析置于特定社會歷史、文化之中，修辭在文化身份的表述、建構和塑造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在經濟全球化浪潮的沖擊下，人們已經不再認為身份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時刻處于不斷變化和建構之中，彰顯差異、雜合、遷移和離散的流動性概念。

此外，“gender”（性別）和“race”（種族）也是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高頻高中心度關鍵詞，詞頻分別是121和91，中心度為0.04和0.16。作為近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新興的熱點領域之一，女性主義修辭學和黑人修辭學聚焦于修辭與性別、種族和社會意識形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問題，發展迅猛，研究成果不斷涌現，促使人們重新認識和評估女性主義者為反對男權中心主義的話語、知識和表象所進行的政治斗爭，在性別、種族和意識形態的社會政治文化斗爭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有力地揭示了修辭所能產生的巨大社會文化力量，以及修辭與主體文化的意識形態構建之間的互動作用，使人們對修辭的社會文化意義有更深入的了解。

事實上，當代西方修辭學的多元化傾向以及學科交叉的特點使得修辭學研究不可能僅僅局限于修辭與權力，修辭與真理，修辭與社會意識形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問題上，而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不斷地涌現出各種不同的研究熱點，形式多樣，令人目不暇接。例如，在SSCI數據庫所收錄的近十年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高頻關鍵詞表里，還出現了“management”（管理）、“education”（教育）、“communication”（傳播、交際）、“media”（媒體）等諸如此類的高頻關鍵詞。這說明，隨著全球社會經濟環境的不斷發展和變化，近年來國外有學者開始關注一些特定領域的修辭問題，如經濟管理領域、文化教育領域、媒體傳播領域，以及國家政策等各個領域和方面，積極探索學科發展和進步的修辭途徑，但這些研究主題仍然有待于進一步探索和深化。

5.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研究前沿分析

對于西方修辭學研究前沿動態的追蹤，有利于修辭學界更好地把握修辭學科的發展趨勢以及未來研究的方向。CiteSpace II應用軟件能夠根據詞頻的時間分布和變化趨勢，從大量的文獻主題詞之中探測和提萃出突變詞（burst terms)，用于檢測某一學科領域研究興趣的突然增長，辨識和追蹤學科領域的研究前沿動態和發展趨勢。所謂突變詞（burst terms），是指使用頻次突然明顯增多、或在較短時間內突然出現的詞語。與一般的高頻次關鍵詞相比，突變詞的動態變化特性使之能更有效地揭示學術研究的動態演繹和發展機制。

在本次研究中，我們按照突變值的量度指標，提取和生成了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增長趨勢較明顯的突變詞表，見表5：

表5：基于SSCI（2004-2013）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突變詞表

我們從自己用CiteSpgceⅡ繪制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突變詞時區分布圖譜中可以清晰地辨識和追蹤這一時期國際范圍內修辭學研究領域的前沿動態及其演進發展歷程。根據突變詞表的顯示，近十年來基于SSCI的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年突變值較高的術語為“journalism”（新聞）、“technology”（技術）、“critique”（批評、批判）、“feminism”（女性主義）、“climate change”（氣候變化）、“neoliberalism”（新自由主義）、“place”（地方）、“geography”（地理）等，主要集中和體現在修辭的社會功能和意識形態批評之上，在一定程度上客觀反映了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前沿動態和發展歷程。修辭的社會屬性和功能使其不可避免地參與和介入到各種地緣政治、文化和意識形態的斗爭和抵抗行動中，推動社會的進步和政治變革，在當代西方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等領域起著日益重要的作用。當代西方修辭學將修辭批評作為工具，從修辭的視角去探討和研究當代西方社會所面臨的各種社會經濟問題，具有廣泛的社會實踐和宏觀研究的傾向，以便促進人類彼此之間的溝通和理解。

雖然傳統的修辭學研究有著濃厚的社會人文傳統，但在本次研究中我們也發現，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日新月異及其在修辭研究中的廣泛應用，修辭與信息技術的關系日益密切，呈現出較強的數字化多模態特性，如新媒體技術對修辭的影響就是當前國際修辭學界關注的研究前沿之一。在社會化和數字化的轉向過程中，西方修辭學也逐漸突破沿襲了兩千多年的古典修辭思想傳統，加快向其他人文社會學科和自然學科滲透的步伐，涉及西方社會形態多樣的話語實踐，成為一門多元化、跨學科的智力工程，開拓了廣闊的研究領域和全新的研究視野。

四、結 語

本文以SSCI數據庫在2004年至2013年收錄的西方修辭學研究論文為數據來源，借助CiteSpace II應用軟件，對近十年來西方修辭研究所涉及的重要學科領域、國家或地區、重要修辭學者及其代表性文獻、研究熱點與前沿動態進行文獻計量分析，從定量和定性的角度較為客觀地揭示了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基本發展態勢。研究結果顯示：（a）隨著修辭意識在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各領域迅速蔓延和擴散，修辭學研究的理論資源及其應用性研究結果也逐漸被引進和應用到各種不同的“非修辭”學科，修辭研究也相應進入了一個多學科、多視角的發展階段，成為一門跨學科的多元化話語研究；（b）美英等國家仍然以絕對優勢主導著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話語地位。然而，近年來，澳大利亞、加拿大、西班牙等國家和地區在修辭學研究領域的國際影響力也在逐漸提升；（c）以比利時學者帕爾曼、美國學者伯克等為代表的的高被引作者及其重要文獻在一定程度上構成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的核心學術科研群體和重要知識基礎，為新世紀西方修辭學研究的繼續深入和發展起到了奠基性和開拓性作用；（d）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涌現出了各種各樣的研究熱點。基于高頻關鍵詞的統計和分析，我們發現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界普遍關注的熱點問題主要集中在修辭與權力、修辭與真理、修辭與社會意識形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問題之上；（e）當代西方修辭學將修辭批評作為工具，從修辭的視角去探討和研究當代西方社會所面臨的各種社會經濟問題，具有廣泛的社會實踐和宏觀研究的傾向。基于突變詞的統計和分析，近十年來西方修辭學研究前沿涉及到西方社會形態多樣的各種話語實踐，主要集中和體現在修辭的社會功能和意識形態批評之上。與此同時，在當今瞬息萬變的信息化時代里，修辭與信息技術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密切，呈現出較強的數字化多模態特性。在社會化和數字化的轉向過程中，西方修辭學也逐漸發展成為一門多元化、跨學科的智力工程。

由于SSCI數據庫的文獻數據收錄范圍和數量有限，文獻數據的檢索、處理和統計等方面，我們承認本研究難免存在一些出入和偏差，其結論也許未必能全部代表基于SSCI的西方修辭學研究性論文總體的現狀和進展情況，可能還需要通過當代西方修辭學者和專家訪談進行進一步的驗證。此外，鑒于本研究僅限于基于SSCI的當代西方修辭學研究領域，在此基礎上可進一步分析我國本土修辭學研究領域的文獻數據，并開展當代中西方修辭學研究和學科發展特征的對比分析。已有的研究做了這方面的努力，如毛履鳴（2014）、劉亞猛（2008，2010）、鞠玉梅（2014）、溫科學（2006）、張漢良（2014）。在當今知識爆炸的信息化時代里，這些都是值得我們未來進一步深入研究和解決的修辭學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