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菌影響著你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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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怪異行為的細菌

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的約翰·賓斯托克說，以前普遍認為免疫系統和神經系統是海天相隔的，但目前看來，免疫系統以及能激發它的病原可以影響我們的情緒、記憶以及學習的能力。一些行為，譬如強迫癥，可能是由感染誘發的：免疫系統也可能塑造了我們的基本人格，例如我們焦慮和沖動的程度：不過好消息是，了解大腦和免疫系統之間的這種關聯，可以找到新的手段來治療從抑郁癥到抽動穢語綜合征等各種精神上的疾病。

薩米·馬洛尼是一個健康開朗的12歲男孩，參加了學校的樂隊，最喜歡的莫過于背包旅行以及與朋友往肯尼邦克港閑逛。從2002年開始，薩米的性格開始發生變化。薩米的媽螞貝絲·馬洛尼說，最初注意到薩米常常閉著眼睛繞著后院游走，問他干嗎，他說他在記東西。第二天，薩米還是閉著眼睛走路，而且只使用后門，后來發展到邊走邊屏住呼吸，只穿某種顏色的衣服，拒絕把窗戶打開或者把燈關上。貝絲說薩米每人都有新的動作，四到六周后已經完全失控。

薩米被診斷為患了強迫癥，后來疹斷為抽動穢語綜合征。在他的病癥繼續惡化的時候，一個朋友建議他去做鏈球菌檢測：這是一種常用的兒童細菌感染，通常癥狀不過是喉嚨痛。“當時薩米已經變得非常瘦弱，渾身都是被自己抓傷后結的痂。”貝絲說。

薩米并沒有顯現任何鏈球菌感染的跡象，但結果是他確實被感染了。在吃了醫生開的抗生素后，他的病情開始好轉。之后的四年，薩米依然用抗生素，因為每次劑量減少都會復發。

俄克拉荷馬大學的馬德琳·克寧翰說，薩米的情況雖然極端，但并非個案。她已經花了數年時間調查行為障礙與兒童鏈球菌感染的關系，其中包括抽動穢語綜合征，這是一種類似于強迫癥的行為失調，是一種與鏈球菌感染相關的自身免疫性神經精神障礙（PANlDAS）。

使人感到快樂的細菌

注射細菌原本是—種與癌癥抗爭的方式，其最初的想法是將一定量的細菌注入患者體內，可以刺激他們的免疫系統，摧毀腫瘤。遺憾的是，這種治療方法在首次實驗中并未對晚期肺癌患者起到療效；不過它起到了—種不曾料想到的效果，注射這種細菌的患者的情緒和生活質量都有了很大的改善。

注射細菌是如何提升—個人的情緒的呢？目前我們還不知道所有的細節，但是動物實驗證明，母牛分枝桿菌可以刺激免疫系統的反應，導致前額皮質的神纖元散發大量的血清素振奮情緒。不論具體機制如何，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細菌可以像影響我們的身體一樣影響我們的頭腦。

最近，倫敦皇家自由大學醫學院的格雷厄姆·魯克提議說，導致抑郁在西方國家如此流行的一個原因是，人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常常暴露在類似于母牛分枝桿菌這樣的生物體之下了。“衛生假說”（指在兒童早期受到的感染越少，則日后發展出過敏性疾病的機會越大）最初是用來解釋哮喘和過敏發病率增加的，但是魯克認為它同樣可以用來解釋精神疾病。

母牛分枝桿菌可以讓人們產生快樂的感覺嗎？英模度倫醫療公司的下一個實驗將針對前列腺癌癥患者。如果能對患者的情緒再次產生強烈的效應，公司也許會更多地關注其治療抑郁癥的潛力。如果最終可以發現確切的發病機制，也許有可能發明模擬細菌作用的藥物。

沮喪的副作用

即使是在看起來很健康的人體內，如果免疫系統的化學信使進入大腦，也可導致情緒崩潰。當我們生病的時候，我們常常感覺懶洋洋的沒有胃口，注意力無法集中，感覺焦慮、抑郁或者具有反社會傾向。這些變化都是由一種名叫細胞因子的信號分子導致的。細胞因子在面臨壓力和感染時由免疫細胞所分泌。

雖然細胞因子因為太大而無法自由地穿過血腦屏障，但現在的研究顯示，它們可以通過天然形成的泄露處和特定通道，影響神經傳達信號到大腦。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與炎癥相關的細胞因子可以導致抑郁。比如，如果你給一個健康的人注射促使炎性細胞因子產生的抗病毒藥α干擾素，他們會開始顯現抑郁癥的癥狀。

“細胞因子幾乎可以與抑郁相關的所有信號通路相互作用。”亞特蘭大艾墨立大學醫學院的安德魯·米勒如是說。他認為炎癥導致行為變化是說得通的。“細胞因子會試著關閉身體，讓身體的資源專心于治愈疾病，但與此同時，受傷的動物更容易成為攻擊目標，因此需要處在高警戒狀態以應對和掠食者遭遇。”

米勒最近對接受α干擾素治療丙型肝炎的患者的大腦進行了成像。他的小組發現，藥物激活了背側前部扣帶回皮層，這是大腦內部的參與錯誤檢測和沖突檢測的一個區域。在患有強迫癥、高度神經質的患者身上也發現了類似的激活模式。米勒說：“如果大腦那個區域的活動增加，人們將會變得更加多疑，把沒有惡意的話理解為威脅。”

不過細胞因子并不總是帶來壞的影響。洛杉磯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內奧米·艾森伯格和她的同事已經發現，當為一些人注射會增強炎癥細胞因子的細菌毒素時，他們變得對社會性疼痛（心痛）更加敏感。特別是一種叫白細胞介素6的細胞因子，它可能增加大腦移情區域的活動。

這些發現給醫學帶來了新的治療方式。目前，科學家們正在進行實驗，檢測一種可以阻擋主要的炎癥因子——腫瘤壞死因子α的藥物是否可以減輕抑郁。

（金衛東摘自《文摘旬刊》）

責編：徐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