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好好外交”一位海外學者眼中的習式外交攻略

海外觀察

告別“好好外交”一位海外學者眼中的習式外交攻略

姚樹潔

該團結的，一定做好工作。該牽引的，一定牽引。該不客氣的，絕不忍讓。只有不怕戰爭，能夠戰爭，才能避免戰爭。只有不怕安全威脅，才能保證國家的長期安全。我想，這就是習近平外交攻略的精髓

俄國的重要性

在西方各國領導人沒有待見普金和俄羅斯冬季奧運會的時候，習近平親自前往索契，等于是給普京雪里送炭。這是習近平接任國家主席以后，第二次以國家元首和黨的最高領導人的身份訪問俄羅斯。

這也就是說，俄羅斯在中國的外交和國際政治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從習近平接過胡錦濤的位置以來，不到一年半的時間，已經做了許多事情。內政方面，我已經有比較全面的評論，包括反腐敗斗爭，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改善民生和弱化兩極分化等方面，作出了非常明顯的成績，贏得了國內民眾的廣泛支持。

然而在外交方面，我還沒有比較全面的分析，此前也沒有看到其他人對習近平的外交攻略做出比較全面的評價。通過一年多來的觀察和分析，本文企圖對習近平的外交政策給一個比較簡要的評析。

習近平的外交特色，可以簡單歸納如下。不讓步，但有分寸，把握全局。聯合俄羅斯，團結歐亞諸國。對美態度，是既團結也斗爭，不示弱。對日本，絕不讓步，但不至于擦槍走火。把俄羅斯、美國、歐洲和日本的關系搞清楚了，其他國家的關系就變得比較簡單了。

在國內，習近平嚴格控制“三公消費”，他必須起帶頭作用，所以，習近平的每次出訪都有很強的目的性。2013年初，他的首訪目標就是俄羅斯，表示出對俄羅斯的高度重視。2014年的首訪國，也是俄羅斯，表面看是他對體育的重視，實際是為了加強與普京和俄羅斯的聯系，夯實中俄兩國的友好聯盟關系。

俄羅斯需要中國，因為后者已經成為前者最重要的貿易大國。兩國資源和商品互補，中國正在成為俄羅斯的主要投資大國，同時也是俄羅斯的能源和武器裝備的進口大國。中國的軍事崛起，以前是，現在更是依靠俄羅斯的武器裝備技術，包括軍用飛機、潛艇、航空母艦、導彈等等，俄羅斯是中國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和輸出來源。

對美國和歐盟，既牽制又斗爭

美國和西歐的意識形態與中國格格不入。盡管中國一貫忍氣吞聲，爭取歐美國家承認其市場經濟地位，爭取它們放寬武器和軍事技術的出口限制，但是，歐美一直都把中國當成威脅甚至是假想敵人。

在歐美沒有解禁給中國輸出軍事技術之前，俄羅斯成為中國最重要的盟友。俄羅斯與中國的關系，經過了風風雨雨，但是，由于意識形態相近，由于經濟和文化利益互相補充，加上俄羅斯與歐美之間也有矛盾和摩擦，更加拉近了兩國的關系。

中、俄、美、英、法，都是聯合國安理會的常務理事國，而長期以來，這5個國家常常好像是兩個格格不入的“團伙”。美、英、法的立場比較一致，而中、俄的立場往往是不謀而合。所以，中俄的合作與聯盟，就能達到雙贏。

在經濟方面，中國的經濟總量正在逼近美國。中國的商品出口已經超越美國。西方國家，有兩種態度。一種屬于實用主義，就是不得不適應中國的崛起，從而加強與中國的合作。另一種態度，就是打壓，遏制中國的崛起，至少是減緩其崛起的速度。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國的崛起似乎變得勢不可擋，西方持遏制中國態度的人也在不斷反思。遏制有用嗎？如果沒用，那么，就只能選擇合作了。

例如，奧巴馬與習近平在加州農莊的私密會面，卡梅倫高度歡迎中國企業到英國投資，都表明了這些西方領導人對華的務實態度。隨著投資和貿易的發展，隨著民間更多的交流和接觸，西方國家對中國將更加了解，從而有利于中國的和平崛起，也有利于樹立中國外交的正面形象。

基于中國的不斷崛起，西方人對華態度的反思與轉變，中國開始可以把美國和其他西方強國，當成“朋友”，或者“合作伙伴”，而不是把它們當成永遠的“敵人”。

對日本，絕不讓步

在釣魚島和安倍拜鬼的問題上，盡管美國還是對日本很曖昧，但是，美國領導人已經沒有明確地站在日本一邊來與中國對立了。

這就給中國創造一個牽住美國的機會，也就是說利用美國的搖擺，中國可以集中力量壓住日本。

日本是個犯過嚴重罪惡的國家。安倍不承認過去的罪過，還不斷地挑釁中國，就像在傷口上撒鹽巴一樣，刺激中國人悲痛的回憶，因而產生極大的憤慨。

美國和英國等西方國家，也逐步認識到日本的危險性，西方的輿論不是向日本一邊倒，而是同情中國和韓國過去和現在的立場。

中國的安全最終靠自己的經濟和軍事實力

中國的軍事實力在迅速崛起，經濟和科技水平在不斷提高。然而，中國人在過去數百年，沒有入侵他國的歷史。相反，從1840年鴉片戰爭以后，中國一直受到外國列強的欺凌，尤其是二戰時期，中國受到日本帝國主義慘絕人寰的蹂躪。西方強國一直把中國當成假想敵，毫無道理。它們之所以這樣欺負中國，恰巧證明中國的軟弱，而不是對外的強大威脅。

中國真的強大了，西方強國，以及亞太地區各個國家，反而不敢說、也不會說中國是威脅了。

這是習近平想表達的，也是他想做到的。在他的領導下，中國時不時對外顯示出各種軍事與國防利器，包括超高速導彈發射器，各種先進戰斗機，超遠程導彈等。中國的嫦娥三號和玉兔成功登月，也顯示其空間技術的穩步發展，有力推進國家的全面技術進步。

另外，劃定東海防空識別區、南海安全保護區，把過去的被動國防，變為主動的國防，也就是軍事外交上的變被動為主動的根本策略。

加強公共外交，盡量避免擦槍走火

習近平對安倍的態度堅硬，受到國內民眾的極力支持。安倍提出要見中國領導人，外交部發言人說：“我國領導人太忙。”

中國駐英大使帶頭打擊安倍，他在英國撰文稱安倍是“伏地魔”。隨后，中國駐外許多國家的大使，紛紛效仿，開足馬力，對安倍展開猛烈的進攻。

利用西方媒體表達中國立場，是比較有效的公共外交形式。在聲討安倍拜鬼的問題上，在對釣魚島的立場上，中國外交官打了一場漂亮的公共外交之仗。日本駐英大使與中國駐英大使在BBC的辯論，使中國得了高分，讓日本的拜鬼立場徹底暴露在世界人民面前。

南海風云滾滾，美國態度曖昧，日本摩拳擦掌，中國似乎面對巨大的挑戰，東亞地區的火藥味幾乎撲鼻而來。

不過，習近平沒有慌亂，他的外交攻略，就是要改變過去低調、忍耐的“好好外交”，變為主動出擊，敢于碰硬的外交。中國的底氣，習近平的底氣，最終是中國的軍事實力，是中國如何把握與俄、美、日、歐的多邊關系。

該團結的，一定做好工作。該牽引的，一定牽引。該不客氣的，絕不忍讓。只有不怕戰爭，能夠戰爭，才能避免戰爭。只有不怕安全威脅，才能保證國家的長期安全。我想，這就是習近平外交攻略的精髓。

（作者為英國諾丁漢大學中國研究院院長、教授）

責編/張瀟爽 美編/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