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之心性感悟

高欣媛

（天津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 300072）

人們常言，閱《論語》教會你如何做人；品《老子》指引你如何成事；賞《孫子》幫助你如何建業；析《韓非子》引導你如何管理。的確如此，每一本書都有每一本書的書魂，每一本書也都蘊含著每一本書特有的內涵與哲思，而《論語》就是這樣一部書寫人生、撰刻人性、記錄心靈歷程的哲學、仁學。

品析《論語》，與其說你是在讀書、在閱識文字，不如說你是在與一位智者談心，與一位老者談仁，與一位勇者談義。它總是以一種溫和敦厚、謙遜仁愛的姿態悅納人的心靈、妙解人的思維、洞悉人的睿智，不卑不亢、不灼不烈，加之一分過于濃熱、失之一分過于冷瑟，每一絲每一毫都做得如此恰然，以睿智的從容、老者的淡定、勇者的坦然去感知生活的溫度、去觸摸人性的厚度、去體味世界的風度。

如果用比喻的方法談一下對《論語》的感受，我會把《論語》比作一個無憂的少年，少年的世界至純至真、至善至美，以一種透明、以一種潔凈去感知世界觸摸世界，而《論語》也恰恰以人性的美、心靈的善去認識世界、去洞悉人生。我也把《論語》比作一位古稀老者，因為他們有著同樣的睿智、才華、閱歷，卻依舊樸實敦厚，而不自恃更不高傲放縱。《論語》也恰如一日的傍晚時分，安寧、靜穆、溫馨、和諧，有著女性的柔和，也深藏著母親般的慈祥與善意，傳遞著樸素溫暖、安逸的氛圍，描繪著淡然、鎮定、恬靜的生活畫面。四季輪回、周而復始，將《論語》與金色之秋相連接似乎落入情理之中，一則為心靈的智慧，一則為勞動的結晶；一則為人生的積淀，一則為自然的凝練。盡管他們是從不同的方向出發的兩條直線，但他們最終都會有一個交點，這個交點便是人性的睿智、心靈的積淀與自然天性的完美結合。

品味《論語》的過程，也是一個心智不斷成熟的過程，更是一個心靈逐漸凈化的過程，處在不同的位置，站在不同的角度，你就可以從不同的視角觀察多元人生、汲取多元思維、洞悉多元社會。

《論語》讓我們熟悉天地人之道，找尋一條人與自然的和諧之路。中國的哲學總體上是一部“和”的哲學，無論在中國的歷史神話中，還是在中國人的傳統思維中，天地作為人類的“父母”與世無爭、與世無求，以一種溫柔敦厚的特性自存自生。人處于天之下、地之上，則汲取了天的博大與高深，吸收了地的仁厚與忠實，將二者之精華融入血液、灌注心靈，達到了天地人的完美結合，形成了天人合一，和合而生的境態，真正達到了“和”的完美意境。

宋代開國宰相趙普曾經標榜說：自己以半部《論語》治天下，這足以印證《論語》“和”的思想在治國、安邦、平天下方面所發揮的積極作用。但在現如今的后工業社會，人類在對物欲、名欲的過分追逐中又似乎將這種人性的“和”將這種自然的“和”拋擲九霄云外。當然我們不是在反對人們對物欲、對金錢、對名譽、對權力的追逐，更何況我們自身的生活也離不開這些，只不過是人們的追逐超過了一個度，越過了心靈應該承受的警戒線，這種過于猛烈的追逐、過于急切的渴望往往將人們的追求引向一個偏坡，引入一個畸形發展區，這樣帶來的是人性的狹隘、冷漠與自私；造成的是鄰里、朋友、同事之間的妒忌與猜疑；更甚者也會帶來社會的不和諧、不和睦，卷入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無限矛盾鏈條之中。所以，現如今社會貫徹“和”的思想，不僅是理所當然而且應該是首當其沖，建設新型和諧社會，達到天人合一是社會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

品《論語》好比在品茶，品茶又仿佛在品味人生、品味生活、品味心靈。《論語》里感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古往今來，這種對光陰的流逝之感比比皆是，這讓我們不難理解那句古語：寸金難買寸光陰。然而換一個角度重新審視我們的漫漫人生，它似乎又變得如此短暫，幾乎讓我們不敢輕易去接近甚至不敢輕易去觸摸。在這看似漫長而又短暫的一生中我們每一個人又難免會留下缺憾、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也許我們難以改變這些事實但我們完全可以改變看待這些事的態度與視角。同是半杯水，但樂觀者與悲觀者的態度卻完全不一樣，所以當處境欠佳、情緒低落、狀態不理想時，我們為何不換種思維換個視角，學著用積極的心態去調整自己審視自己呢，其實一味的抱怨、哀嘆、指責給我們帶不來任何好的轉機，最重要的改變永遠來自于自己的內心。這就如同我們自己，我們不能改變自己的家庭背景、不能改變自己的容顏外貌，這些先天的東西我們暫且放在一邊，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態、改變自己的氣質、增加自己的智慧、豐富自己的心智。《論語》教會我們用“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的從容淡定；以“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的豁達去為人處事，以這種內心的強大去化解生命中的遺憾。

良師益友利于行，惡朋佞友弊于行，這種交友之道、這種處事之道，我們在閱讀《論語》的過程中也會有切實的體會。一個人有什么樣的朋友不僅反映著他的為人，更深深影響著他的為人，《論語》中談到益者三友：友直、有諒、友多聞；損者三友：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真正的君子懷德懷刑，能夠做到和而不同、周而不比，以一種君子坦蕩蕩的胸懷為人處世。而小人則懷土懷惠，往往同而不和、比爾不周，以小人長戚戚的嬌態患得患失。所以多于那些正直、誠懇見聞廣的人交朋友而遠離那些諂媚逢迎、夸夸其談的偽君子。因為選擇朋友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選擇一種生活方式，更是選擇一種為人的處事方式。

記得賈平凹曾經說過一句：“無憂何必去飲酒，清凈常飲紫陽茶，茶中自有真情在，只是提筆已忘言。”如果靜下心來去靜靜的品讀《論語》你會發現這如同在品味一杯茶，俯仰之間浸透人生哲理，流淌心靈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