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工科研院所改革與發展有關問題的探討

□ 方憶平

軍工科研院所改革與發展涉及國防科技工業發展全局，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要形成“精干、高效、開放、體系化、高水平”完備的國防科研體系，必須厘清若干重要的問題

軍工科研院所改革應著眼于建立完備的國防科研體系。新中國軍工科研院所經過六十多年的發展，許多院所成為了科研與產業相結合的綜合體。但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完善，軍工科研院的武器裝備科研能力和水平不能滿足我軍戰略發展的需要，需著眼于逐步建立和健全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的國防科研體系、建立國防科技協同創新和軍民融合體制及開放高效的運行機制。

改革的基本思路擬可以以任務和投資為導向，加強科研院所的基礎研究和總體與系統集成能力，實現綜合化管理，減少重復分散的機構和管理層級，彌補信息化武器研發能力不足等缺陷，集中力量建設一批基礎好、素質高，創新能力強的科研院所，形成“精干、高效、開放、體系化、高水平”完備的國防科研體系。

明晰政府和科研院所的責任，使科研院所成為獨立核算，具有競爭、評價、激勵、監督機制的市場經濟單元。政府應逐步從行政手段為主轉向以行政、法律和經濟手段的綜合科學運用，特別應加大法律和經濟手段的運用，提高現代管控水平。 具體來說，政府部門尤其要做好以下工作：與軍方聯合制定軍用標準和規范，以確保軍品對戰術技術、性能和質量要求；制定和實施軍品科研生產保密制度，確保軍用技術和產品秘密，以保持軍事技術的領先性、獨特性和威懾性；制定和實施軍工產業的準入制度，對軍品實行許可科研生產，以確保軍事和國防安全需要；培養和監管軍品市場，對軍品的研制、生產、銷售、服務實施全過程的監督，確保市場的有序和規范；針對軍品科研生產中的跨地區、跨部門、跨行業、跨集團突出問題進行重點協調；對軍品的進出口貿易、軍工技術的轉讓和國際合作進行嚴格管制，以維護國家安全利益；支持軍工院所的技術和能力體系化建設，適時調整其結構，以保持其相對穩定的專業化分工、協作和發展。

軍工院所應在遵守國家法律、法規的基礎上，強化保軍意識，建立現代科研院所制度，行使好科研生產決策權、人事勞動權、對內對外技術交流與合作權、工資獎金分配權、內部機構設置權等，逐步在市場經濟中培養和形成競爭、評價、激勵和監督機制，使軍工院所成為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市場經濟單元。

建立適應市場經濟的運行機制。改革軍工院所運行機制的核心問題是處理好計劃與市場的關系。我軍武器裝備采購主體現行仍屬于計劃管理模式，而軍工院所按照市場模式運行，目前兩者之間存在不適應、不協調的問題，隨著市場經濟的逐步完善，這些問題在型號預研、科研計劃執行與產權保護、價格確定等方面呈現進一步加劇，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軍工行業的不正之風。例如現行軍品價格一般按照軍品成本加成的定價制度，這是一種計劃經濟的定價方式，軍工院所的成本越高，相應的利潤也越高，這不僅使軍工院所失去了降低成本的經濟動力，軍品價格及軍工院所的效益也不能隨著軍品的性能、質量而體現。另外，目前軍品合同免稅簽章制度已取消，在原有的價格機制的情況下，軍工科研院所還要獨立承擔17%的增值稅，則其軍品已無利潤可剩。故應及時建立新的軍品價格機制，充分尊重和發揮價值規律在軍品市場中的作用。同時，盡快建立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保軍、競爭、合同等運行機制及有關法規建設。

加強預先研究與技術基礎工作，實現自主創新。我國基礎工業起點低，水平參差不齊，體系不完整，為滿足軍隊建設的急需，軍工系統研制武器裝備長期采用測仿和引進消化的技術方式，自主創新不夠。基礎薄弱、技術儲備不足，先進工藝技術尚未完全掌握，試驗驗證手段不完善，關鍵原材料、核心元器件等“瓶頸”就是這些問題的集中體現。近些年來，我們雖加大了技術和能力建設力度，但實行的是“任務帶學科”的發展模式，主要通過型號任務帶動基礎研究，存在體系性上的不足。受經濟指標、考核導向及型號任務繁重等因素的影響，軍工院所存在著熱衷上型號的現象，基礎科研的投入和技術儲備也越來越少，長此下去，必將影響后續裝備的發展。

為解決上述問題，首先要利用政府這只“有形的手”，支持和引導軍工院所加強基礎、前沿和自主創新的科研能力發展，成系統地加強基礎研究性試驗能力和型號試驗驗證能力建設；其次要通過市場競爭這只“無形的手”,促使軍工院所自主加強基礎研究和科研條件建設,加大內部機制改革的力度，進一步激活內在活力。

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與擴大軍品出口。新中國的武器裝備和軍事技術有過三次大的引進，分別在上世紀50年代、70-80年代和90年代，都不同程度地促進了我國軍工科研能力的進步。目前經濟全球化已經滲透到各個領域，盡管我國已不需要大規模地引進成套武器裝備，但我們還是應該充分利用國際市場：一方面大膽引進國外先進技術，消化再創新，以促進我軍武器裝備的跨越式發展；另一方面努力擴大軍品出口。軍品出口，可以發揮國內現有的軍品科研生產能力，實現動態保軍，也可以通過國外用戶檢驗我國軍工產品的性能、質量和可靠性，促使軍工院所提高自身能力和服務水平。

軍工院所改革，需要制定支持與規范引進先進技術、國際合作和出口的審批、稅率、信貸、價格政策及研制生產協作措施，同時要制訂軍品出口市場規則，規范國內的軍品出口公司，確保對外活動有序開展，避免競相壓價等現象。

努力探索軍民深度融合的新機制。一是軍工院所的“軍轉民”的過程中要主題突出，圍繞主業相關領域；二是要科學推動軍用標準與國家民用標準的逐步統一；三是要建立現代院所制度，引入其他科技及經濟體的資金、技術、人才等多種要素，發展混合所有制，建立以市場為導向、資本為紐帶、技術為基礎的對內對外開放的軍民一體化技工貿結合的科研生產聯合體。從當前的情況看，軍工院所可與軍隊及地方政府以軍事需求牽引、技術創新驅動、產業政策主導、市場資源配置共同作用為模式，在軍品采購、項目研發、成果轉化、示范應用等進行全方位合作。

人才培養與儲備。武器裝備型號從探索、預研至定型需要較長的時間。市場經濟條件下，人才流動大，對主要從事武器裝備研制的科研人員需要采取較為特殊的政策。一是培養，合格的武器裝備研制人才，特別是“帥才”需要較長時間的培養；二是儲備，受軍品周期性訂貨的影響，武器裝備的研制生產有高低潮時期，為能及時滿足軍方的需求，一些軍品研制的特殊人才需要儲備；三是國家戰備基地的軍工“三線”院所人才，應予以特別照顧措施。進行軍工院所改革，既要遵循市場經濟人才規律，又要特別注意軍品科研人才的特殊規律，建立軍工人才培養、流動、儲備和作用發揮的配套政策，特別是穩定、吸引骨干人才的有效措施，避免出現完全隨著經濟利益導向人才流動而導致軍品人才隊伍不整或斷檔的現象，這也是衡量改革成效的標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