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小節 楊書燕 汪秀瓊 黃 山
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經濟和工業化進程飛速發展,其成就令世人矚目,但也帶來了一系列亟需解決的突出問題和矛盾,如資源短缺、環境污染嚴重、氣候惡化、生態系統退化和破壞等。這些問題已逼近環境承載極限(劉輝,2013)[1]。2013年春天京津唐冀及周邊地區出現大面積、長時間、高污染霧霾天氣,秋天東北三省又連續出現嚴重霧霾天氣,加上廣受關注的土壤和水質污染問題,這些人類生存的基本條件遭到嚴重破壞的消息都在警示我們,主要依靠傳統要素投入支持的經濟增長已無法持續(吳敬璉,2013)[2]。改弦更張,尋求高效率的資源節約型的新經濟增長模式,走集約化的可持續發展道路,已成為中國發展刻不容緩的任務(簡新華、葉林,2009)[3]。
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的先行地區,廣東省同樣面臨著建設資源節約型社會的戰略任務。在2008年12月17日,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并通過的《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08-2020年)》中明確指出,致力于構建現代產業體系,加快發展方式的轉變,是推動廣東省實現社會現代化的重要舉措和戰略目標。因此,建設資源節約型社會和環境友好型社會,不僅對我國實現科學發展和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而且也是廣東省努力成為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排頭兵、深化改革開放的先行地、探索科學發展試驗區(即三個定位),在調結構、保增長、上水平,落實十大產業調整振興規劃中發揮重要的基礎作用。同時,也是廣東為率先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率先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中面臨的一個重大課題(即兩個率先)。
目前,中國走資源節約的集約化道路還處于相對初級發展和規范的探討階段,如何加強資源節約化道路建設,除了從制度上加以規范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加強資源節約型社會評估,這對于衡量資源節約化程度與進一步指導資源集約化發展方式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但令一些政府決策和執行部門困惑的是,已有對“資源節約型社會”的探討大多集中于理論層面(韓鳳春,2013)[4],如討論資源節約型社會與消費方式(海鳴,2012)[5]、新型工業化(程宇航,2008)[6]、循環經濟(劉衛菊,2010;朱嘉欣,2013)[7-8]、可持續發展(趙有翼、劉子江、康玲芬、岳斌,2011)[9]和產業結構調整(敖琢,2011)[10]之間的關系,對如何建設和建設成什么樣子的“資源節約型社會”可謂是“智者見智”,以至于政府部門決策缺乏依據,執行缺乏方向,考核無標準。基于此,本文嘗試建立一套資源節約型社會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并度量廣東省21個地級市區域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發展狀況,以期為實用層面的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提供實證支持和決策參考。
關于資源節約型社會的定義,目前學術界尚未有統一和公認的定義。本文采納簡新華和葉林(2009)[3]的定義,認為資源節約型社會就是人們合理開發利用和切實保護各種資源,提高資源開發利用效率,維持生態平衡,以盡可能少的資源消耗獲得最大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的社會,也就是人與資源和諧的社會,即人類節約高效開發利用保護資源、資源能夠支撐人類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社會 。
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本質上是要解決經濟發展中的資源消耗問題,實現社會的可持續發展(付雙雙,2013)[11]。在建立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時,必須遵守科學性、客觀性、可比性、系統性、層次性和可行性原則,全面準確地衡量經濟與社會發展中的資源節約型社會水平。
1.科學性原則。綜合評價的科學性主要體現在評價目標的確定、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及各指標值的測定等關鍵環節上,本研究采用因子分析法時需要注意這一點。
2.客觀性原則。這一原則是綜合評價的生命。評價的目的是為尋求系統真實的價值狀態。本研究將在界定資源節約型社會本質內涵基礎上,對其評價體系盡量選用客觀指標,不用主觀指標。
3.可比性原則。綜合評價通常是對某個情況做橫向比較分析,因此,評價目標、評價指標體系、評價模型、指標價值的測定,都要具備可比性、可測試性。一般而言,評價指標應盡量兼顧到相對指標和絕對指標,以相對指標為主。
4.系統性原則。系統總目標是對系統進行綜合價值評價,以提示系統的狀態和發展規律。盡可能做到全面、系統、完整地反映經濟、環境、社會的基本面貌,各指標之間要有相關性。
5.層次性原則。由于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是一個有序整體,因此,必須設計一個層次分明、邏輯嚴密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該指標體系包括若干子系統,應在不同層次上采用不同的指標,有利于政府決策者在不同層次上對社會、經濟的發展進行調控,對資源進行有效配置,對環境進行優化。
6.可行性原則。在遵循系統性原則的基礎上,綜合評價體系的設計應堅持可操作性的原則,否則所構建的指標體系就無法進行操作。本課題中所采用的數據資料均具有可獲得性,數據資料盡可能通過查閱統計年鑒和各種專業年鑒獲得,或可通過現有統計年鑒經過計算獲得。

表1 資源節約型社會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借鑒簡新華和葉林(2009)[3]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遵循科學性、客觀性、可比性、系統性、層次性和可行性等原則,從資源消耗總量、資源消耗發展、資源節約潛力等三個方面,提出了資源節約型社會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所包含的具體指標如下表1所示。
本文的數據資料,來自于2000~2011年的《廣東統計年鑒》、2011年《中國統計年鑒》、2011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11年《中國城市競爭力年鑒》、2011年《中國城市能源統計年鑒》,以及2011年《廣東城市調查統計年鑒》。
公式(1)、(2)分別是正向指標計算公式和反向指標的同向化處理的計算公式:

本文采用因子分析和聚類分析的方法,對廣東省的資源節約型社會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因子分析使用SPSS17.0軟件進行。
另外,為便于直觀分析和比較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資源節約型社會的具體發展情況,并根據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的實際情況制定相應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政策與建議,本文還將在因子分析的結果基礎上,對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發展狀況進行聚類分析。本文采用 Hierarchical Cluster 的聚類方法,運用離差平方和法(Ward’s method)計算類與類之間距離,選擇歐式距離的平方(Squared Euclidean Distance)進行聚類,最終得出聚類分析結果,在此基礎上,使用ArcGIS9.2軟件繪制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的資源節約型社會水平空間分異圖,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
選取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2010年度相關指標進行綜合評價。為了避免指標間的信息重疊,采用因子分析法,確定廣東省區域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發展水平綜合得分,并以此因子分析的綜合得分作為指標進行聚類分析,確定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發展的類型和空間分異特征。
1.因子分析
對數據進行KMO檢驗和Bartlett球形檢驗以確定因子分析的適用性,檢驗結果如下表3所示。
由Bartlett球形檢驗可以看出,Chi-Square統計量為511.215(P<0.000),應拒絕各變量獨立的假設,即變量間具有較強的相關性,并且KMO統計量為0.761,大于0.7,說明各變量間的信息重疊程度高,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表2 KMO and Bartlett’s Test
根據特征根大于1的原則選取因子,發現17個指標可以歸納為4個因子,其累計方差貢獻率為79.537%,能較好地反映原來17個指標的信息,如下表3所示。
“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因子水平與一次能源消耗總量(A11)等14個指標間的關系表4所示。
由表5可見,反映“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的有四個主因子。根據各項“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對主因子的貢獻率,對“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主因子1影響較大的有一次能源消耗總量(A11)、水資源消耗總量(A12)、終端能源消耗總量(A13)、城市居民用電量(A14)、生活用水量(A15)、單位土地面積GDP產值(A24)、人均生活能源消耗量(A25)、人均生活水資源消耗量(A26)、R&D投入占GDP比重(A31)、能源節約提升效率(A33)、大專以上教育人數(A34);對“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主因子2影響較大的有單位GDP的能源消耗量 (A21)、單位GDP的水資源消耗量(A22)、單位GDP終端能源消耗量(A23);對“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主因子3影響較大的有單位GDP的能源消耗量 (A21)第三產業占GDP比重(A32);對“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主因子4影響較大的有單位工業增加值能耗(A28)。

表3 因子的累積方差解釋率

表4 資源節約型社會因子的指標貢獻率
樣本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因子的綜合得分及排名,如表5所示。
2.聚類分析與空間分異
在因子分析基礎上,進行樣本聚類分析,并利用ArcGIS9.2軟件顯示量化分類結果的空間分異特征。聚類方法選擇Ward法,距離測試采用歐氏距離平方法,利用SPSS的系統聚類法進行聚類分析。根據聚類結果,可以將廣東省21個地級市劃分為3-7類,如下表6所示,
從表7可看出,如果劃分太少的類別(如分為3類),則無法考察類別之間的具體差異,如果選擇較細的類別劃分(如分為7類),則某一類別中含有的省份過少,更多地表達了特殊性。為了體現類型之間的差異性,又保證不同類型包含省份的均勻性,本課題將廣東省21個地級市分為4類(見表7),并用ArcGIS9.2軟件分析得出空間差異分布圖(見圖1)。
第Ⅰ類:資源高度節約型。該類主要包括廣州、深圳、東莞等3個地級市。這些地級市的資源節約綜合指數的平均值為1.264037,屬于資源高度節約型,遠高于其他類的地級市,這對該地區的后續發展提供了重要的資源后盾,也是其他發展地區重要的學習和借鑒對象。
第Ⅱ類:資源相對節約型。該類主要包括珠海、佛山等2個地級市。這些地級市的資源節約綜合指數的平均值約為0.302697,高于所有地級市的平均值(等于0),屬于資源相對節約型。

表5 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資源節約型”社會程度因子綜合得分及排名

表6 各類包含的省份個數

表7 各類別所包含的具體地級市
第Ⅲ類:資源輕度消耗型。該類主要包括汕頭、惠州、中山、江門等4個地級市,這些地級市的資源節約綜合指數的平均值約為-0.075671,弱低于所有省份的平均值(等于0),基本屬于省內平均水平,資源節約型略差,基本屬于輕度的資源消耗型,與那些發達地區相比,則仍然存在一定差距。

圖1 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資源節約型社會的空間分異
第Ⅳ類:資源相對消耗型。該類主要包括韶關、河源、梅州、汕尾、陽江、湛江、茂名、肇慶、清遠、潮州、揭陽、云浮等12個地級市,大多屬于經濟相對落后的地級市。這些地級市的能源消耗特征主要表現為產業結構和規模效應不夠明顯,屬于資源相對消耗型。總體上,這些地級市的資源節約綜合得分基本上都是居中偏下的(其平均值約為-0.34124,低于所有地級市的平均值),經濟發展模式亟需向現代化的經濟集約型和產業結構高級化的轉變。
研究資源節約型社會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并利用該指標體系對廣東省21個地級市進行實證分析,既是對該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合理性、可操作性等的檢驗,也是對廣東省21個地級市進一步推進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提供重要的決策參考和建議的依據。本文在提出資源節約型社會概念內涵基礎上,按照科學性、客觀性、可比性、系統性、層次性和可比性等六個基本原則,從資源消耗總量、資源消耗發展和資源節約潛力三個方面,構建了資源節約型社會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并采用2011年度廣東省統計年鑒和各行業和能源產業統計年鑒數據基礎上,對廣東省21個地級市行政區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發展狀況進行了綜合評價和聚類分析。研究結果發現,廣東21個地級市行政區的資源節約型社會發展程度可以劃分為四大類型,即資源高度節約型、資源相對節約型、資源輕度消耗型、資源相對消耗型。其中:廣州、深圳、東莞等3個地級市屬于資源高度節約型;珠海、佛山等2個地級市屬于資源相對節約型;汕頭、惠州、中山、江門等4個地級市屬于資源輕度消耗型。韶關、河源、梅州、汕尾、陽江、湛江、茂名、肇慶、清遠、潮州、揭陽、云浮等12個地級市屬于資源相對消耗型。從空間分布來看,資源節約程度相對較高的地級市大多位于珠三角地區,而資源節約型程度相對較弱的地級市大多位于粵東、粵西和粵北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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