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逃避的“戰爭”

摘 要：菲利普·羅斯是美國當代最有名的猶太作家之一，被稱為是“文壇活神話”。發表于2008年的《憤怒》是羅斯關注美國猶太人生存狀況的又一部力作。主人公馬科斯不斷逃避，最后還是難逃悲劇命運，在宏大的歷史背景下，個人顯得渺小而脆弱，悲劇成了無法逃離的宿命。

關鍵詞：菲利普·羅斯；《憤怒》；逃避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4-0-01

簡介

《憤怒》如實地反映了朝鮮戰爭時期的美國社會，幾乎囊括了羅斯經典作品的全部主題：歷史，戰爭，死亡，家庭，代溝，愛情，性，教育，宗教，美國夢，種族歧視等，有著羅斯小說的顯著特征，展現了一個普通美國人在歷史洪流中追求、抗爭、憤怒、毀滅的一生。[1]面對社會，家庭，和個人成長中的種種問題，主人公的憤怒情緒使他無法忍受現狀而選擇逃避，盡管他處處小心謹慎，卻還是犯下了一系列的錯誤，一步步向死亡

靠近。

一、逃避的歷史根源

人類常常要遷徙，尋找更加滿意的所在。如果不遷徙，人類就要對現有的生存空間進行改造。這既顯示出了人類對現狀的不滿足，也揭示出人類逃避現實的愿望。[2]當人遭到不公平待遇或是被限制得太多時就會選擇逃避，遠離現存的困境。逃避早已成為人類文明中一種普遍的現象。“由于猶太民族長期沒有自己的家園，以客民的身份散居在世界各地，所以也就形成了‘走出去’的生存方式。從摩西率領猶太人走出埃及開始，這種‘走出去’的思想就已經深深地植根于猶太民族文化之中。無論是在他們處于困境中，還是處于成功中，猶太人都不會放棄探索和‘走出去’的努力”。[3]作為猶太人，馬科斯繼承了猶太血液里流淌著的這種出逃的本性。 [4]馬科斯的出走在逃避“戰爭”的同時也是一種積極追尋夢想的過程。他有自己的目的，希望通過努力實現美國夢，擺脫猶太傳統的束縛，真正融入美國社會，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美國人。

二、無法逃避的“戰爭”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鮮血和殺戮是戰爭的本性。當朝鮮戰爭爆發時，父親就感覺死亡隨時可能降臨到兒子身上，他因此而變得十分擔憂。馬科斯自己也想竭力逃避死亡，然而作為美國公民的他有義務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作為成年男子，他必須服兵役，而作為軍人就難逃戰爭和死亡。他為了避免被送上戰場努力學習，處處小心，避免觸犯校規而被開除。為了以防萬一，他努力上好無聊的軍事理論課，希望以一個中士的身份上戰場從而減小戰死的幾率。然而命運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對于他來說，同那些千千萬萬戰死在朝鮮戰場的軍人們一樣，朝鮮戰爭是無法逃避的。

個人除了要面對實際上的戰爭，在生活中還面臨著各種沒有硝煙的戰爭。面對種種阻礙自己前行的力量，為了實現夢想，馬科斯只能抗爭。作為兒子他受到父親的過度保護而無法忍受，選擇轉學。父親代表著猶太傳統企圖控制兒子，然而兒子卻希望逃離猶太傳統，融入美國社會。父子之間的戰斗就這樣展開了。表面上的父與子的沖突實際上是猶太民族文化的反映，演化成了猶太傳統與同化的矛盾關系。父子沖突的關鍵是兩代人對猶太傳統的接受程度和被美國同化的程度。[5]作為猶太人馬科斯還必須面對種族歧視。處于邊緣地位的猶太人走到哪里都受到歧視，即使是在美國這個“大熔爐”里他們也無法完全融入主流。作為一名學生，馬科斯無法逃離學校的監控。一心想好好學習的他處處小心謹慎，最后還是犯下一系列錯誤，被學校開除了。作為無神論者，他在以基督教為主流的美國社會勢必成為像考迪威主任這樣的傳統維護者的敵人。作為一個充滿七情六欲的主體，馬科斯還受到當時社會中存在的嚴重的性壓抑。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他一次次向社會宣戰。

三、憤怒青年的悲劇

馬科斯的悲劇可以說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憤怒造成的。朝鮮戰爭，父親的控制，學校的監視，種族歧視，宗教控制，性壓抑，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無法忍受，當憤怒發展到極致，便導致了一系列的極端行為。一個曾經的全A學生，父親的好兒子，全世界最好的男孩，就這樣一步步接近死亡。使罪犯化正是這部小說的主題之一。馬科斯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被反復地塑造成半個罪犯。[6]正如父親一直想教給他的“最微小的失誤也會帶來悲劇性的后果”[7]他的逃避行為沒有讓他順利實現自己的夢想，反而毀掉了自己的一生，他的死還給整個家庭也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他的悲劇不僅是個人追求美國夢的失敗，更是整個猶太民族的悲劇。

結論

馬科斯的悲劇不是個人性格缺陷所致，而是社會歷史共同作用的結果。作為一個美國人他有著強烈的逃跑欲，作為一個猶太人他注定是無處可逃。種種無法逃避的“戰爭”共同鑄成了他悲劇的一生。通過描寫主人公的逃避及其失敗的經歷，羅斯再一次引起了人們對猶太人的生存困境的關注和思考。

參考文獻：

[1]孟憲華，李汝成. “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后的吼聲”——評菲利普·羅斯的新作《憤怒》. 外國文學動態，2009年第4期，25-26.

[2]段義孚.逃避主義[M]，周尚意等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5，6.

[3]喬國強.美國猶太文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362.

[4]Sam Bluefarb. The Escape Motif in the American Novel： Mark Twin to Richard Wright[M]. Ohio，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72， 5-8.

[5]羅凌霞.美國猶太成長小說中主體成長的拉康式解讀[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39（3），2012，226-228.

[6]詹姆斯·穆斯蒂斯. 《憤怒》：朝鮮戰爭時期美國校園的縮影——菲利普·羅斯訪談錄， 孟憲華譯.譯林（外國作家訪談錄），2011，1，195-200.

[7]Philip Roth. Indignation. New York， Vintage Books，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