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羅斯最具現代性的作家之一,論文主要從俄羅斯傳統民族文化與現代資本主義文明相互作用的角度分析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人物的雙重人格,一是表現為人物內心的善惡交鋒,二是人物的異常化心理。
關鍵詞:陀思妥耶夫斯基;雙重人格;異常化心理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4-0-01
一、陀思妥耶夫斯基與俄羅斯民族傳統文化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陀氏無疑是俄羅斯作家中最具現代性的作家之一,但是我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作為俄羅斯人中的俄羅斯人,作為在俄羅斯民族文化背景上從事文學創作的作家,他筆下的人物無疑與俄羅斯民族性格與文化有密切關系。我們還是從俄羅斯民族文化中去探尋惡的本質和起源問題。
“俄羅斯極端主義的民族精神”[1]125反映在俄羅斯人民中則是:俄羅斯人民的精神一方面具有極端的卑微性、忍耐性和虔誠性,另一方面俄羅斯人民具有極端的墮落性、偏執性和叛逆性。有時候最不具備否定精神而是虔誠的人心中也充滿對于否定的需要,否定一切,否定自己心靈中最主要的神圣的、最圓滿的理想,否定最圓滿體現出來的一切民族的神圣物。他就會不知為什么突然變成最卑鄙的無恥之徒和罪犯。罪惡神圣的東西常常融合于一個活生生的人心里。在俄羅斯民間還有一則上帝與魔鬼的關系的傳說。傳說撒旦從上帝的唾液中產生,并根據上帝的命令從海底取來土。上帝造了平地,撒旦造了高低不平的山川,魔鬼說自己是上帝的伙伴,并且想和他平分收獲。這個傳說反映了俄羅斯民間傳統意識的二元世界觀:魔鬼與基督、正面人物與反面人物密切聯系著,善與惡的根源在相互作用中創造世界并且在創造了世界之后繼續為人的靈魂和肉體而爭斗。惡是不可避免的、必然的存在,惡總是伴隨著善,甚至惡由善產生。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的矛盾是魔鬼與上帝沖突的結果。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善惡觀的認識和俄羅斯傳統文化有密切關系。
二、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人物內心的善惡交鋒
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人物的雙重性格首先表現為人物內心善與惡的交鋒。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當伊凡帶著莫名的煩惱來到父親家里時,作者通過對他的行為和語言的描寫,鮮明的表現了伊凡內心相互矛盾的雙重心理。一方面,他也厭惡惡棍父親和胡鬧的兄長,希望一條毒蛇殺死另一條毒蛇;另一方面他又在良心上對自己的罪惡念頭感到自責。《罪與罰》中拉斯柯爾尼科夫本性善良,救助索尼亞一家,深愛母親和妹妹,但他的心理經常在善與惡之間交鋒,尤其在殺人之后陷入了畸形的心理混亂。《群魔》中的斯塔夫洛金的確是一個道德極端墮落的人,但盡管如此,在它身上我們仍舊可以發現他痛苦的試圖在自身中尋找到精神復興的力量。在他的《自白書》中,小女孩馬特遼什卡自殺前的樣子和舉動,使自認為身上永遠不可能存在憤怒、羞恥和絕望情感的斯塔夫洛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仇恨。
“……我只因為一點而為您感到害怕,那就是在您面前橫亙的幾乎是不可逾越的無底深淵。” [2]445如果斯塔夫洛金能夠逾越這個“幾乎是不可逾越的無底深淵”,戰勝他的本性和本性中的惡,則將從一個“大罪人”變成一個“大圣徒”,從“末后者”變成一個“首先者”。過了許多年以后,馬特遼什卡臉上這種孩子不可能出現的絕望表情和她舉起的小拳頭時時的折磨著他的良心,這件事可以說成為他生活的一個轉折。
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對于人的心靈世界的揭露絕不止于善惡的層面,他還進一步刻畫了都市生活中人的異常化心理。
三、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人物的異常化心理
陀思妥耶夫斯基貧困的沒落貴族的出身和他的個人遭際,使他有別于其他作家:他憑著天才的直覺和敏感的心靈發覺到別人沒有注意的某類社會現象,表達別人沒有察覺的某些心理感受。他生活的時代既是封建制度崩潰瓦解的時代,也是資本主義確立、發展的年代。在同時代大多數作家仍繼續抨擊農奴制及其殘余之際,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經在緊張的注目于資本主義發展直接造成的后果,并且在作品中及時的表現出來。
資本主義文明要在都市繁盛起來,就必須以對大多數人的剝奪作為前提,這也就導致失業、貧困、賣淫、饑餓等丑惡現象產生。陀氏注意到以拉斯柯爾尼科夫為代表的城市平民,脆弱的心理承受限度容易引起異常心緒的反應。對生活的焦灼煩躁與他們渴望而又無望躋身于資產者階層的心境緊緊相連,于是他們苦悶、憂郁、憎恨、謾罵甚至犯罪,歇斯底里發作,以至成為“地下室”人。平民的那種異常心態和情緒在資本主義發展初期是以萌芽狀態出現,它不屬于傳統的心理現象,在當時具有現代性。陀氏敏銳地注意到這些,而且將他明朗化的表現出來。作家這些最具天才力量的藝術描寫,顯露出某些現代性特征。隨著大工業生產和現代科學的發展,無處不在的競爭,人的孤獨感,個體與環境的不協調,人在網絡社會成為操作對象的尷尬,這些現象或多或少已經或正在世界范圍內出現,成為困擾當代人的一個兩難問題。從卡夫卡的《變形記》到尤內斯庫的《犀牛》;從加繆的《局外人》和薩特的《惡心》,再到荒誕派戲劇等后現代主義文學;從異常心態到人的異化,再到表現人的存在的不確定性。這條線索反映了資本主義發展的延續過程,也是作家在客觀生活的體驗中主觀認識的深化過程,也決定了陀氏和現代作家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的淵源關系。
陀思妥耶夫斯基以表現人的靈魂這個最高現實為核心。魯迅說,陀思妥耶夫斯基用殘酷到了冷靜的文章,布置精神的苦刑,來拷問人們的靈魂。他的小說的描寫對象從主人公的現實轉換為主人公的自我意識——第二現實。正是這種對于靈魂的拷問和人心善惡的考量,使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西方現代主義文學息息相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創作不僅突顯了俄羅斯思想傳統的精神特性,而且碰觸到現代性問題的神經。陀氏開啟了一扇超前的現代之門,把文學創作帶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地。
參考文獻:
[1]趙桂蓮.漂泊的靈魂——陀思妥耶夫斯基與俄羅斯傳統文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2]陀思妥耶夫斯基著,馮南江譯.群魔[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