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的本質

摘 要：悲劇作為美學范疇的概念，有其獨特的存在發展規律。但是在學習研究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當前對悲劇作為美學范疇的理解還有很多混亂之處，進而導致了種種無法解釋的疑問。本文就提出了對悲劇本質為何的疑問。

關鍵詞：悲劇本質；審美范疇

[中圖分類號]：B8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1--01

第五版《現代漢語詞典》對悲劇的解釋主要有兩層涵義：一是指最早產生在古希臘的一種戲劇樣式，后來成為戲劇的主要類別或體裁之一，以表現主人公與現實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及悲慘性結局為基本特征；二是指日常生活用語中的悲劇，用來比喻不幸的遭遇、引起人的悲慘感覺的事件等。其實，悲劇應當有獨立于前兩者的第三種含義，即審美范疇的悲劇美。

悲劇是美學中的重要范疇，對此朱光潛先生強調“毫無疑問，如果美學理論忽略了歷來正當地受到尊重的悲劇這種藝術形式，就夠不上稱為美學。”[1]宗白華先生則指出“美學研究到崇高，境界乃大，眼界始寬。研究到悲劇美，思路始廣，體驗乃深。”[2]作為審美范疇，悲劇從人類社會實踐過程中的不幸、苦難或生命毀滅的現象發現其中蘊含的美，對悲劇人物在遭受到不幸與毀滅時所持的態度進行了審美的判斷和評價。與作為戲劇類型之一的悲劇的范圍有所不同，它既可存在于戲劇中，又可廣泛地存在于各類藝術乃至歷史和現實的社會生活中。

但是，悲劇中含有痛苦、不幸的因素，但并非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天然地屬于真正意義的悲劇范疇，日常現實生活的痛苦并不能讓我們產生審美體驗，戲劇中的悲劇又不能包攬悲劇美應有范圍，構成悲劇美的不幸和痛苦應當是具有更高層次的認識價值和思考意義的不幸和痛苦，這也就是為什么說美學范疇的悲劇不同于詞典解釋的含義。那么，到底什么才構成我們所說的審美范疇中的悲劇呢？

在魯迅看來，“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而恩格斯則認為悲劇是“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的實際上不可能實現之間的悲劇性沖突”。多數教科書也基本認同這種說法（如王德勝主編《美學原理》）。實際上，這里便有值得推敲之處。

關于美的本質是什么的問題，學術界并沒有統一的解釋，從古希臘到今天，大大小小的學者對美的本質都有自己的認識。畢達哥拉斯說：“美是和諧”；蘇格拉底說：“美即有用”；康德說：“美在于自由的鑒賞”；黑格爾說：“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而馬克思實踐美學的根本思想則認為美的本質應該以人類實情感為主導與核心，通過感知、理解、聯想、實踐去尋求。暫且不論規律到底是什么，假設美的本質是存在的，悲劇作為一種美的類型，應當從屬于美的本質，這就像優美或者崇高都具有美的本質屬性一樣。當前多數教材從馬克思主義的社會實踐勞動觀點出發，認為美是人的本質力量的感性顯現（如仇春霖主編《簡明美學原理》）。我們可以說優美是具有優美性質的本質力量的感性顯現，崇高是具有崇高性質的本質力量的感性顯現。而當說到悲劇這一審美類型時，卻并不從美的本質出發，卻偏偏要只用說明表象特征的話來定義呢？作為審美的類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說悲劇的本質是具有悲劇美性質的本質力量的感性顯現，是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在悲劇美方面的溝通呢？對于并列的審美類型卻不能用統一的標準對其本質進行定義，這顯然給理解、學習和探討造成了不便。

為了給悲劇美的本質進行定義，我們便要確定什么算是悲劇。這就出現了另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如果我們簡單地把“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的實際上不可能實現之間的悲劇性沖突”作為審美范疇上悲劇的劃分依據，就會造成認識上的不全面，換言之，恩格斯的這句話很可能只是就文本而言的一般意義上的悲劇。“在評論拉薩爾的悲劇《濟金根》的通信中，他們（馬克思、恩格斯）批評拉薩爾以黑格爾的抽象的絕對理念來解釋他的劇本中悲劇沖突的根源，忽視了十六世紀德國社會中的現實階級矛盾，并深刻地指出了悲劇主角濟金根必然滅亡的深刻原因：一方面是堅決反對解放農民的貴族，一方面是起來反對封建主壓迫的農民群眾，而濟金根作為一個垂死階段的代表起而反對現存制度，企圖站在兩者之間，‘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的實際上不可能實現之間的悲劇性沖突’。”[3]這里，恩格斯首次運用社會發展的實踐觀點來解釋了悲劇的必然性，具有無可比擬的科學性，但是如果單用這來理解審美領域的悲劇，那么所有的悲劇本質都是社會力量之間沖突，具有正義性一方毀滅的么？還是說只有這種悲劇才算悲劇，其他社會生活中多樣的沖突不能算作能夠引起美感的悲劇？我想，恩格斯的悲劇觀作為人類社會、歷史領域總結性的觀點是正確的，但是對于“命運”“倫理”“性格”（現代科學已經證明，性格的形成并不完全是后天的結果，即不是完全在實踐中形成）等等在審美中的悲劇解釋還無法全面囊括。

注釋：

[1] 朱光潛，《悲劇心理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P77

[2] 宗白華，《美學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P4

[3] 王朝聞，《美學概論》，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P54

參考文獻：

[1] 朱光潛，《悲劇心理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

[2] 宗白華，《美學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3] 王朝聞主編，《美學概論》，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4] 王德勝主編，《美學原理》，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5] 趙凱，《悲劇與人類意識》，學林出版社，2009年版

[6] 郭玉生，《悲劇美學》，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

[7] 楊恩寰、樊莘森、李范，《美學教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

[8] 楊辛、甘霖，《美學原理新編》，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