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承風格中的靈魂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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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星幾十年如一日，在社火臉譜的創作與傳承上，獲取了讓世人扼腕驚嘆的成就。特別是近幾年，他的社火臉譜被帶到法國參加了“中國文化年”展覽，在國內多次進行了展出和交流，并參加了2008年聲勢浩大的北京奧運會民間工藝展示活動。2011年，他的作品又榮登了中國印花稅票，本人也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中國民間藝術家”稱號，且贏得了“中國十佳民間藝人”的美譽。他的這些成績的取得，不僅是他智慧和毅力在紛繁的市場競爭中得到的回報，更是精神追求穿越世俗障礙將人生價值呈現給民間的一種魅力顯示，因此，臉譜藝術在他手中的升華也就具備了鄉土意味以及飽含民間愛憎的愉悅品相，堂而皇之地走進了人們的情趣之中，成為多彩生活高懸于精神天空中的星辰，迸射出耀眼的光芒。而取材于日常生活用具的木馬勺、木桶、木梭、簸箕、糧斗、扇面等物品和原料，也就從不起眼的平民角落，一躍變成奉呈于高雅“殿堂”的觀賞藝術，不知不覺地改變著視角誤區長期給人們帶來的欣賞疲勞和精神萎靡，讓追求重新回歸到生動活潑、粗獷奔放的本真狀態。

張星的社火臉譜像別的民間藝術品類一樣，來源于地域風情，即：西秦社火風風火火的“鬧春”活動。而民間的這種張揚個性的“耍社火”、踩高蹺等形式，正是因為逾越了古今流傳下來的風俗，方才自然而然地成為中國民族傳統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與上古時期鄉村花樣繁多的祭祀活動相互滲透，無法阻擋地點燃了民間自娛自樂的龐大陣勢。中國宋代大詩人陸游在《游山西村》中形容這種場面：“蕭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足見涉獵之廣泛，氣勢之宏大，傳承之久遠。

社火與祭祀雜糅而成的這種民間“鬧春”活動，其實是古代人類潛意識中對美好未來的期盼和渴望，是心靈深處某種復雜情緒的別樣宣泄。遠古時期人類生產力低下，原始先民們對生死及自然界的許多現象既不能抗拒，也不可能理解，只能幻想借助于超自然的力量來主宰它、駕馭它，于是創造出了各式各樣的神話。而當社會生產由漁獵轉入農耕，土地也就成了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于是渴望風調雨順、渴望農作物豐收或驅鬼逐疫的祈禳性祭祀活動也就產生了。到了后來（特別是近、現代），隨著科學信息的不斷介入，祭祀的成分慢慢弱減，文化的內涵逐漸增多，社火也就成了民間節日里的喜慶活動。

在極具西北風情的西秦大地，民間社火表演至今保留著西周時期的鼓點樂章，其裝扮內容無外乎包含了富有神話色彩的周秦漢唐時期的故事和戲劇人物，如：“武王伐紂”、“三國征戰”等。每年春節前后，各鄉各村群眾自發組織，規模從幾十人到上百人，形成社火的龐大陣勢（其中包括馬社火、高蹺社火以及車船社火等等），走街串巷，釋放情懷。社火經過之處，爆竹聲聲，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氣氛熱烈，其旨自然在于祝愿年年豐收、歲歲平安。正是這種長期活躍于民間的藝術形式，從樸素的文化內涵，到強烈的震撼形式，擴展著人們的興趣空間和審美空間，給生存環境以充足而奔放的陽光。

在整個社火表演過程中，化妝是神圣而關鍵的一環，而畫臉則是社火靈在的標志和生動內容最直接的表述。因此，社火臉譜便成了這一古老風俗在千百年傳承中秘而不宣的玄妙所在。它是從古代“假面”、“涂面”發展而來的。西秦之地系周的發源地，許多社火臉譜依然殘存著周文化“大儺”涂臉的遺痕。從殷商青銅器上的饕餮、夔龍、夔鳳等圖案中可以看出，盡管社火臉譜后來經歷了世世代代的衍變，但仍殘存著商周遺風。它在繪畫、設色、章法、布局等方面都有一定的格式，自成體系，具有鮮明的藝術特色。張星在追溯、研究古今臉譜藝術衍變的同時，深刻理解其真諦，終于發現，所謂繼承與發展，就在于讓臉譜藝術沖破具象環境的束縛，煥發出另一種奇特的具有含蓄、幽默、鋪陳的效果。他于是在借鑒的基礎上運用藝術創造的無窮智慧，大膽構思，大膽想象，讓色彩、圖案、線條等穿插變化，將社火的某種夸張抽象化、藝術化，使其產生異麗的藝術效果。他繪制出的一面面五彩繽紛、古樸典雅的社火臉譜，造型粗獷，紋樣稚拙，色彩濃烈，既簡練單純，又精湛細膩；既對比強烈，又和諧統一，給人一種更原始、更清新、更自由的感受。

社火臉譜人物眾多，開臉嚴謹，用色講究，張星通過長期實踐，歸納出了一整套用色的口訣，例如：“紅色忠勇白為奸，黑為剛直灰為敢，黃色猛烈草莽藍，綠為俠義粉老年，金銀二色色澤顯，專畫神妖鬼判官。”此外，他還總結出了畫眼、畫眉的方法，將畫眼分為順眼、吊眼、環眼、三角眼、雌雄眼；將畫眉分為臥蠶眉、梳子眉、吊勾眉、瓦眉、疙瘩眉、獸角眉等。細致而全面的預設，在臉譜藝術中形成了一系列紋飾、眼神、色塊等規范化繪制技巧，達到了傳神、生動的效應。他還根據不同人物進行不同的臉譜設計，以變形的藝術手法，加進象征性、寓意性的紋樣，來表現人物不同的身份和性格。在臉譜的具象譜式上，他同樣追求藝術的千變萬化，他將它們分成了若干個類型，如：對臉，破臉，碎臉，懸臉，轉臉，定臉等等，將最常見的對稱形和旋轉形兩種作為基本譜系，讓對稱形左右用色相應對稱，以五官為準，飾以各色紋樣，頗似先秦青銅；旋轉形則放棄五官中線，向左或向右成一條斜線，并繪以盤旋游走的紋飾，有很強的運動感。

張星社火臉譜的譜式雖然有一些不能改動的規程，但也有許多隨意性。他更多的時候按照個人的經驗和對角色的理解去發揮去創造。使臉譜構圖豐富飽滿、變幻莫測。他苦心鉆研中國古代民間藝術理論，在一張臉的整體結構中，琢磨“天庭”、“地閣”、“四方”、“五位”等天地大象和這一無邊無際的觀念空間，很自然地獲得了其遼闊的表現形式和藝術欲望，巧妙而又富有想象力地將天地萬物安插于一張生動的臉上，將一出戲和多篇故事根植與艷麗的色彩之中，把社火臉譜藝術從某種裝扮中打撈還原出來，形成對萬物情態夸張而又簡約的形體陳述，使抽象的時間和空間觀念在民間樸素的構圖藝術中得到充分地展示，人們的愉悅情趣因此也便獲取了審美觀念上的升華……

功夫不負有心人。張星成功了。他的社火臉譜也因此聞名天下。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馮驥才先生面對張星的社火臉譜嘆為觀止，揮毫題詞：“寶雞文化濃似酒，張星臉譜艷如花。”并隨后寫文章大贊張星的社火臉譜。陜西省作家協會主席、著名作家賈平凹送給張星“花臉張”的美稱，稱贊他在藝術上的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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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每一位成功者的人生閱歷，我們都會發現，成功者盡管走向成功的途徑不同，但他們的身后卻都有一條曲折而坎坷的泥濘之路，正是在這樣的小路上，真實地記錄著他們創業之時各自不同的艱辛，以及許多讓他們至今無怨無悔的追求經歷，其中的精神動力往往是他們高高聳立的脊骨，果敢、執著而又挺拔堅韌。

張星的拼搏中自然也記錄著這種探尋。

張星馬勺臉譜的創意來源于一種對民族風格的摯愛與激情。

1976年的春節，不到8歲的小張星在街道上遇到了敲著鑼鼓，放著鞭炮遠遠走過來的社火，他幾乎被驚呆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的社火隊伍。原來街道里還有這么壯觀的景象！他擠在人群中，好奇地追看游演者化妝成各類人物造型及鬼怪神獸的扮相。這些一邊游走一邊表演的“怪物”，突然活靈活現地出現眼前，他有點匪夷所思。他發現，龐大的社火隊伍中，有騎大馬、執兵器、威武彪悍的英雄，也有跑旱船、著青衣、輕盈如燕的漂亮女子，更有抹白臉、裝鬼怪、上竄下跳的小丑。他們或者屬于地方戲曲中的人物，或者為民間流傳的鬼怪故事，可謂斑駁陸離，多姿多彩。張星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如醉如癡地跟前攆后，恨不得自己也成為其中的一員，像那些人一樣去體味其中的神秘和詭異。事過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社火拉開的陣勢在他的眼前仍舊揮之不去，連夜間做夢他都逃不出那種震撼。打那以后，每年正月的社火演出便成了他藏在心里苦苦期盼的日子，成了他用小本本記錄一張張社火臉譜的難得的機會。

這種沖動的產生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母親對他的影響和熏陶。張星的母親是一位學校里美術教師，為了研究美術在民間的興衰，保留了不少社火臉譜的粉本，1985年，母親見張星對社火臉譜如此癡迷，便將那些范本第一次拿出來讓張星看，張星愛不釋手，隨即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那些發黃的紙頁上，一個個活靈活現的臉譜，將人物粗獷的形態，拙樸的紋樣，濃烈的色彩，奇特的構圖，別致而又新鮮地呈現在他面前，牢牢地牽住了他澎湃不息的心。在這一刻，他幾乎別無雜念，目不轉睛地審視，一個心眼苦想著什么時候自己也能畫出這樣一個生動可愛的臉譜，拿出去讓更多的人去觀賞。

母親見他愛得深切，就給他講了關于臉譜藝術的由來，其中有神話傳說，也有《三國演義》、《水滸》中許多傳奇人物的身世，他聽著聽著終于醒悟，原來那些臉譜的背后，都有一個在民間流傳不衰的故事，都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和思想內涵，它們無不體現著民族風格的傳承過程。而這些，他幾乎一無所知，他瞬間體悟到了自己知識的貧乏。于是，從閱讀歷史開始，他立誓要將那些臉譜人物弄清楚。他讀孔子，讀莊子，讀所有能找來的歷史書籍，了解和鉆研大量的民俗方面的知識，而且主動參與一切與民俗有關的活動。每年正月十五村里裝扮社火時，那些老藝人直到深夜才拿出自己的粉本，照著圖案給演員臉上涂彩。按社火行當的規矩，這些粉本不傳外人，更不會輕易拿給別人看。為了掌握、學習這些傳統粉本的繪制技藝，他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到村里化妝的柴房去，主動為畫臉譜的老藝人干點打下手的活兒，以贏得他們的好感。空閑的時候，他還拿出自己的照相機為藝人們拍照，拍完了拿去沖洗，然后將照片一一送到大家手上。他的誠意感動了老藝人們，他們不僅讓他觀看自己的粉本，還將一些送給了他。

他終于找到了一條能獲取傳統技藝的途徑，那就是：“要得真經，必須不恥下問”。為了熟練掌握社火臉譜在馬勺、木桶、木梭等材料上的繪制技術，他四處奔波，用了十幾年的時間苦心向民間藝人學習，斷斷續續收集了1000多個品樣，整理出了冊家流傳下來散落在民間的諸多畫稿以及民國期間的粉本，這些珍貴的資料，在他的“萬般尋覓”中集聚然后成為他創作中潛心感悟的藝術借鑒。1995年，他制作出了平生第一個馬勺臉譜。顯然，這時的制作還談不上什么技藝，但那種喜悅足足讓他高興了好幾天，他的臉譜夢也便由此在心中開始了萌生。

然而，他剛剛邁出腳步卻受到了現實毫不留情的戲弄。

這與他當時的生存環境不無關系。

張星原為一家軍工企業的職工，但由于企業不景氣，效益不好，守了十幾年的單位不堪重負，他還是下崗了。為了生活，他四處奔波，經過走南闖北的幾次打工生涯后，他對今后自己的發展漸漸有了較清晰的思路：與其東奔西跑，還不如干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憑著自己的技藝吃飯。于是，他將自己的發展前景定位在社火臉譜的繪制上。2000年，他東倒西借，籌集了幾千元錢成立了自己的“西秦馬勺臉譜工作室”，一口氣做了幾百件作品。奇怪的是，前來參觀的人不少，愿意買的卻寥寥無幾。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兩年之久，最艱難的時候家里甚至連買一兩斤家常菜的錢都擠不出，泡方便面對付日子幾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飯。員工的工資更難籌集，許多時候他都是借錢給雇傭人員發工資。這樣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難道剛起步的事業真的要夭折了不成？晚上睡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后來還是想明白了，之所以沒有成功，或者正是人們還沒有認識到社火臉譜的價值，或者是自己對民族風格把握得還不夠準，技藝上還不到爐火成青的地步。看來，關鍵依然是提高，是堅持不懈地探索，只有這樣才可能跨越難關。他對自己的利弊進行了剖析之后，做馬勺臉譜的勁兒反倒更大了：“一個人活著就得有目標，而我的理想、我的興趣全在臉譜上，雖然現在情況不好，但不懈地摸索卻能使目標越來越近，理想越來越真。”就這么，他在社火臉譜的求新道路上一走就是十多年。

為了開辟市場，他主動出擊，帶著自己的臉譜產品，南下廣東，北上京城，開始了走南闖北的推銷生涯。他從各地大型的展覽會入手，只要聽到哪里有工藝品展銷會或者旅游節活動，他都會及時參加。動身前，他總要詳查、分析當地風土人情，考究當地的文化積淀，琢磨當地人的習俗愛好，在此基礎上最后決定以什么類型的產品作為突破口。比如去沈陽參展，他考慮到東北的地域特征，便以虎作為主要產品，青虎、黑虎、白虎，加上生肖虎掛件，群虎壁掛，一下子贏得了市場；到了廣東，他針對當地人求財祈福的心理，帶了鐘馗、關公、眾仙求財、十牛送瑞等有好彩頭的產品，也同樣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慢慢地，遵循民俗習慣去打造新的產品成了他的一條經驗，之后他無論去了哪里，首先考慮的就是民間傳統文化所形成的民風、民俗，然后再開發產品。由于他深入地研究和探尋，產品民俗特色增強，很快就打開了市場，這樣一來，一傳十，十傳百，社火臉譜的知名度一路飆升，張星的日子也開始好過了。

“馬勺臉譜的市場，就是彰顯民間風格的市場，就是弘揚民族文化的市場。”這是張星始終明確的一條思路，也是他走向成功的最有效的途徑。不管他以怎樣的材質怎樣的形式去完成一件產品，他都將“民間”這一鮮亮的底色作為基本色，精心繪制然后讓它體現民族風情，體現人文關懷，最終成為人們的一種精神寄托。

因此可以說，張星的成功，其實就是全新的現代意識與傳統民俗觀念在民間文化傳承方式上的成功，是地域性與民族性在一種自然狀態中的契合與回歸，更是愉悅走向精神之后多彩生活在品位意識中的親臨與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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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讓西秦社火臉譜聲譽更大，走得更遠？作為寶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的傳承人，張星的內心世界里有一個更高的目標，那就是，把寶雞社火臉譜做大做強，把西秦民間藝術發揚廣大。這顯然還得在民俗性、民族風格上下功夫。

于是，他成立了寶雞社火臉譜博物館。

目前，在社火臉譜的主題博物館里，透過中國臉譜源遠流長的歷史，我們可以看到龍山時期的冥玉，仰韶時期刻著臉譜圖案的瓦當，北首嶺時期的陶面面容以及馬勺、梭子、簸箕、糧斗、扇面等不同材質上的臉譜圖案，除此外，青海的牛毛氈、四川的變臉圖、耀州的青花瓷等工藝品上均有形態各異、寓意深邃的臉譜圖案，更有甚者，連杭錦、風箏、蝴蝶翅膀等物件上也增加了臉譜元素。

然而，張星并沒有就此滿足，他知道，傳承不僅需要宣傳，更應該占領。他不放過任意一個拓展業務的機會，將掛鏈、電話卡、飲水杯、煙灰缸、筆筒等小巧的生活用品也作為繪制社火臉譜的載體。這樣的開發，不僅讓古老的傳統藝術與現代生活進行了有機地結合，而且在傳播民間藝術魅力的同時，讓熱氣騰騰的時代氣息通過那些“時尚平臺”迸發出了嶄新的生命力和沖擊力，因此而實現了民間傳統技藝的操作與精神情趣建構的契合。為了使這種建構和契合在臉譜圖案上不斷拓展，他與杭州絲綢商合作，由他負責臉譜設計，杭州商家批量生產的絲巾上的臉譜圖案，絢麗大方，藝術氣息濃厚，受到眾多旅游者的喜愛；為了達到“多方出擊”的目的，他隨后設計出的一套“群英譜”書簽，也帶著孫大圣、關公、包公等中國人喜歡的傳統圖案，祥和而生動地走進了人們的生活中……

在傳承和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道路上，如何處理好民間藝術在精神世界里的升華？如何保證產品在市場上的絕對銷路？是他頭腦中一直縈繞的兩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他心里清楚，只有制作出一批可傳世、堪為藝術精品的社火臉譜，才能保證產品在民眾心目中長盛不衰的地位，達到陶冶人們性情，提升人們興趣品位的作用；而開發市場，則是前者有力且最實際的保障。他知道，只有精品才能在各大會展中打響民間藝術的品牌，才能確保產品在傳承過程中不變味。他正是以這樣的思路，既讓自己有了施展才華的空間，也為民間工藝品走到更多人的身邊搭建了橋梁。

從精神層面挖掘張星對社火臉譜藝術的執著與傾心，我們不難看出，張星并沒有將自己的追求定位在利益得失的層面上，而是將心思置放在了如何“發揚廣大”的動態發展上。近年來，他在資金并不怎么雄厚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地成立了“社火臉譜繪制技藝傳習所”。傳習所內設置了一間間小隔檔，房間里擺放著各種西府民間工藝的制作模具和原料，其間并不拘泥于臉譜的制作，還有泥塑繪制、皮影刻制、木板年畫、土法織布、剪紙、麥草畫、刺繡等。參觀者可以在這里親自操作，體驗生動的民俗文化，體察工藝技術的無窮魅力。為了使社火臉譜的傳承后繼有人，他將傳習所作為孩子們學習技藝的活課堂，幾年來，他與鄰近的虢鎮小學、張榭小學共同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社火臉譜進校園活動，將一大批學生請進來，讓學生們隨時到傳習所動手繪制臉譜，觀看皮影表演等，激發他們對民間藝術的興趣。在張星心里，從孩子做起，樹立對民間藝術保護和繼承的意識，是他以及傳習所的責任，他的下一步計劃，就是要在傳習所的基礎上成立中小學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實踐基地，一方面啟發學生熱愛民族文化的自覺性，另一方面通過現場教學，現場實踐，把民間藝術這一傳統技藝代代相傳下去。

張星是一位勤奮好學的人。他的視角一直延伸到許多未知的領域，比如文學、歷史、哲學等等。不論是參加國際性的展覽，還是出差去某地參觀，間或出外旅游，他都沒有放棄學習與借鑒的機會，每到一處，不管看到的是大型工業場面，還是引人入勝的名勝古跡，他都會將目光盯在新奇的事物之上，將那里諸多文化元素吸納到自己的社火臉譜中來。他掛在嘴邊的一句口頭禪就是：處處留心皆學問。他的“多心”，決定了他永遠都是一個不滿足現狀人，永遠都是一個積極探索的人。

張星是一位富有責任心人。他并沒有面對自己事業的蓬勃向上而沾沾自喜，也沒有因為眼前的成功駐足不前，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所建立的臉譜博物館，是他的另一個孩子，是他人生最大的作品，他將為此傾注自己一生的心血。他的目標設定在：讓自己的社火臉譜尋著中華文化的根，在當今繁盛的民間文化的祥和氣氛中枝繁葉茂、開花結果。他知道，傳承需要人才的培養，他甚至規劃了要手把手地為新的一代傳授自己的技藝，就像當初那些老藝人教自己一樣，毫無保留地將技術傳授給他們，培養出一批社火臉譜的真實繼承人。他要與更年輕的一代藝人一起，讓社火臉譜這一民間藝術之花開得更加絢爛奪目。

張星是一位性格堅毅的人。他的創業之路并非沒有艱辛，但他卻始終沒有氣餒，始終都用“探尋”、“堅持”這一精神力量磨練著心靈、磨練著意志。他從幾十年走過來的曲折道路上歸納出了屬于自己的經驗和體會，那就是：摯愛與執著永遠都是對靈魂的一種升華。他顯然走的不僅僅是一條追求藝術的道路，藝術的另一面，與他攜手同行的或者正是人格力量與生存價值在人生天平上的呈現，是信念與奮斗在不屈不饒中的聯姻，而這種呈現和聯姻似乎并沒有結束，或者才剛剛開始，因此也就決定了他抬起的腳步不會停止。

我們似乎已經看到，他為自己的人生搭建的階梯式的攀登正向著最真實、最空靈、最寬泛、最清晰的高處一級一級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