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的殺蟲劑

蜜蜂出現異常引發的關注

歐盟委員會對于蜜蜂的擔心并非空穴來風。

幾年前，美國一位養蜂人扎克·布朗寧將蜂箱從愛達荷州運到加利福尼亞州，給當地處于花期的杏樹林授粉。當他查看蜂房時震驚不已，發現工蜂遺棄蜂房飛走了，導致數以百計的蜂房空空如也。

成年蜜蜂遺棄蜂巢，一直飛行直到死去。研究人員將這種現象命名為“蜂群衰竭失調”。除了美國，“蜂群衰竭失調”現象還出現在包括歐洲在內的世界其他地區。

類似“蜂群衰竭失調”的現象如今越來越多，于是開始出現“蜜蜂危機”：蜜蜂大量死亡，壽命越來越短。美國研究人員最早發現蜜蜂數量驟減是在2006年，之后幾年狀況一直沒有好轉。

美國養蜂業聯合會負責人戴維·門德斯認為，蜜蜂驟減的現象由多種原因造成，但濫用殺蟲劑很可能是“罪魁禍首”。

科學雜志《公共科學圖書館》曾經刊登的一篇研究文章也指出，他們在887種蜂蠟、花粉、蜜蜂和蜂巢標本中發現了121種殺蟲劑殘留物。文章作者、來自賓州大學的克里斯·馬林說，這些殺蟲劑中沒有一種藥性足以導致蜜蜂死亡，但多種殺蟲劑混合在一起的殺傷力確實令人擔心。有報告表示，美國蜜蜂數量減少了40%。

這引起了人們對未來食品安全的憂慮，歐委會的擔心正源于此，因為在諸多傳授花粉的昆蟲中，蜜蜂占了80%，對全球糧食生產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蜜蜂授粉，許多作物無法結實，或者只能人工授粉。

殺蟲劑并非沒好處

殺蟲劑影響的并非只有蜜蜂。

英國《獨立報》網站曾在2011年刊文表示，不加約束地制造和使用殺蟲劑使亞洲面臨“蟲害風暴”的風險，蜘蛛和蜻蜓等通常會控制害蟲數量的捕食者被大量殺死，害蟲隨之激增。這個問題早在10多年前就開始出現，如果不加控制，則會威脅亞洲大米產量。

《華盛頓郵報》最近也援引一項研究項目的結果指出，化學殺蟲劑可能會影響幼童的腦部發育。

有如此多的害處，為什么殺蟲劑依然被普遍使用？其實，在使用之初，殺蟲劑的確起到了很多積極作用。一位名叫蕾切爾·卡遜的生物學家在《寂靜的春天》中對于使用殺蟲劑的情況做了如下描述：“1945年的某一天，美國瓊斯海灘上灑滿了金色陽光。一輛噴灑著白色藥劑的卡車緩緩駛過，赤身的孩子歡笑奔跑著，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因為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蚊蟲叮咬了；一望無際的田野上，飛機正來回噴灑著這種白色藥劑，農民們歡呼雀躍，因為再也沒有蟲子來毀壞莊稼、糧食和蔬菜；二戰期間，還是這種白色的藥劑，在3周內為130萬人滅了虱，使斑疹傷寒的流行頓告平息……”

這種白色藥劑就是DDT，在那個年代作為最普通的化工產品和最流行的殺蟲劑廣為使用。美國的科研人員經過長期觀察，也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長期研究試點顯示，因為害蟲和疾病得到了控制，小麥產量有所增加。”

而人類對于殺蟲劑的依賴程度也逐步增加。

法國衛生防疫研究院今年公布的一項研究表明，法國人使用殺蟲劑超過世界平均水平，不僅在農業上使用殺蟲劑，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經常使用，特別是用于花園植物和家養寵物防蟲上。

而在很多非洲國家，為對付蝗蟲及其他農作物蟲害，大量使用殺蟲劑。據專家估計，整個非洲大陸已不知不覺積累了5萬噸殺蟲劑及其他有害化學物質。

《2012～2017全球殺蟲劑行業趨勢、利潤以及預測分析》預測，全球殺蟲劑2012～2017年復合年增長率將上升至3.9%，亞太地區將在未來五年間逐步取代北美地區，成為全球殺蟲劑市場的新寵兒。

殺蟲劑封殺令頻出

上世紀50年代的時候，很少有人懷疑DDT一類的物質，會像有毒的金屬汞那樣通過食物鏈的循環，在生物體內逐步積累。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發覺，有機合成殺蟲劑在高效滅蟲的同時，也對人體健康構成傷害，并對環境造成難以逆轉的污染，甚至破壞了所施用地區的生態。“突然有一天，在田野、江河和草原上，大批鳥兒死亡、癱瘓；鴿子從天空中墜落；大量鳥巢中沒有了鳥蛋，已有的鳥蛋也無法孵化出小鳥；到處是死魚；很多人得了癌癥……”1962年，當《寂靜的春天》系統分析殺蟲劑對環境的破壞后，掀起了殺蟲劑大討論。

在環保學家和肯尼迪政府的支持下，最終美國科學顧問委員會在長達8個月調查后，于1963年5月15日公布調查結果，提出“應有秩序減少、并最終停止施用長效毒性殺蟲劑”，這標志著全球范圍內控制殺蟲劑的開始。

隨著時代的發展，許多高殘留農藥被先后停用。1972年，美國環保署宣布禁用DDT。對殺蟲劑的限制還從發達國家延伸至發展中國家。如埃及早在1971年就禁止使用DDT，比日本還早一年。

此后，世界各國相繼對DDT的生產和使用頒布禁令一直就沒有停止過。近日，阿聯酋環境和水資源部發布決議禁止進口、交易、使用9種類型殺蟲劑；德國、法國以及意大利政府都對使用該類殺蟲劑提出了嚴格的限制，并勒令禁止使用某些品牌的殺蟲劑。今年8月22日，泰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布了一份通知草案，使得殺蟲劑滅多威在消費品和農產品中被禁。中國從2007年1月1日起停用5個高毒品種，此后，農業部又限制8種高毒有機磷和3種高劇毒氨基甲酸酯農藥。

什么能夠替代“殺蟲劑”

不過，停用殺蟲劑后，怎么消滅那些害蟲呢？亞洲有些地區，將近四分之一的農作物，不是為人所食用，而是被害蟲吃掉。因此，在我們從這種技術上后退時，如何避免走極端？

今年8月，紐約中央公園的植物學專家在園內投放了約14萬只瓢蟲，用以對抗以植物汁液為食的蚜蟲及其他微小害蟲。用瓢蟲取代殺蟲劑來對付害蟲是中央公園為保護生態環境而采取的措施之一。

當然這類方法也有危險。利用一種食蟲動物或病毒去處治一種禍患時，就可能出現更多的其他問題。

另外的辦法就是使用毒性更小的殺蟲劑。美國的農業產量在30年代氯化烴類農藥試用以前就開始上升，當時利用的是有效期短的除蟲菊類天然殺蟲劑。只不過這些殺蟲劑有效期短，需要經常噴灑。

還可以用生物學方式控制害蟲以代替化學藥物。例如對家畜有害的螺旋蟲蛾，用輻射線照射雄蛾使其不育。

再有一種就是生物學控制的辦法，仔細研究植物與昆蟲兩者各自的生長和成熟規律。在當地昆蟲與微生物可以造成危害之前就進行收獲。

中投顧問化工行業研究員常軼智認為，如果采用了多種的滅蟲方法，使得農業生產成本過高，消費者將負擔這些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