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E那些事兒

“沒有收縮！沒有收縮！”

在美聯儲發布聲明的那一刻，在Schroders紐約辦公室的交易部門里，一個國債交易員尖叫道。一時之間，全球金融市場陷入劇烈震動之中，10年期美債的收益率從2.85%跌至2.69%，創下近兩年來的最大單日跌幅。而與之相反，全球股市、黃金、原油等大宗商品出現普漲現象。

雖然美聯儲這次沒有如華爾街預期一樣在九月份宣布減持量化寬松（QE）規模，但是量化寬松規模縮減是美聯儲未來計劃中必定要走的一步棋。即使逃得過伯南克任期，量化寬松規模縮減，遲早也要在美國展開。

拯救美國經濟

所謂量化寬松（QE），就是在官方利率接近為零的情況下，中央銀行通過公開市場化運作購買債券、證券等金融產品，通過這種手段從而增加貨幣流通量，進而刺激銀行借貸，以達到重振經濟的目的。

這項貨幣政策最早是由日本央行2001年率先采用，但是在美國手里，量化寬松（QE）被徹底發揚光大。在面臨著諸多經濟問題，雷曼兄弟倒臺，房地產危機，美聯儲順勢推出了QE政策。迄今為止，美國的量化寬松已經走過了三個階段，在目前實施的QE3中，美聯儲每月從市場上采購450億美元的國債和400億美元的按揭抵押證券。

從起初的拯救美國房地產，到最近的復興美國本土產業，QE的推出和實施都在走著拯救美國經濟的道路。事實上，QE政策確實也起到了預期的效果，在美聯儲宣布QE1、QE2、QE3之后，華爾街的公司在破產邊緣得到拯救，有效地緩解了當時的通貨緊縮，美國的經濟也以每年2%左右的數字增長，并且減少了美國的失業率。

QE起到的效果遠不止給頹廢的美國經濟助力這么簡單，如果資本正如美聯儲所期望的那樣投資美國本土企業，全球資本市場就不會掀起此番漲跌風波。實際上，釋放的美元并不只是留戀美國本土，世界各地都有揮舞著的美元身影。在新興經濟體的股市上，到處可以看到熱錢在推動上漲，其中就有實施QE政策所釋放的資金。

美聯儲首先考慮的毫無疑問是美國人的利益，在退出QE這件事情上，他們也會考慮美國勞動市場及通貨膨脹狀況，只要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失業率低于6.5%且膨脹率在2%以下），QE的縮減和退出也就勢在必行。可是目前的失業率依舊在7.3%之上，而糟糕的通貨膨脹完全抵消了GDP發展所帶來的經濟成果，這樣使得這次風傳中的QE縮減走向破產。

除了并不景氣的本土市場之外，這次美聯儲之所以再一次推遲QE縮減的時間表，其中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市場對于QE縮減的預期使得貨幣市場實質性收緊，對于步履緩慢的美國經濟來說，資金價格的上升明顯不是什么好消息。

資金價格上升，則使得企業在投入時的成本上升。對于美國來說，剛剛復蘇起來的經濟明顯經不起此番折騰，美聯儲在等待本土經濟穩健發展，而現在的情況遠遠不能滿足。如同很多人預測的一樣，維持QE，其實就是給社會一個信號，美聯儲依舊還會繼續刺激經濟的增長。

無論是QE縮減也好，還是QE維持現有規模也好，美國始終是受益者。QE縮減，央行采購的國債減少，將使得美國的市場利率走高，美元匯率走強，從而使得美國成為資金回流的新樂土。而維持現有的規模不變，則繼續起著刺激美國本土經濟增長的作用。

脆弱的新興經濟體

有學者預測美國縮減QE規模可能引發下一次經濟危機，至少對于新興經濟體來說，縮減QE規模使得他們的日子并不好過。縮減QE的風聲和暫緩縮減QE的舉措，都使得一些新興國家的股市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的影響。

QE縮減一個直接的反應就是資金回流，熱錢勢必要撤出這些新興國家，再重新流入美國或者歐洲國家。而這些新興國家為了發展經濟，普遍大幅度地引進海外資本。據瑞銀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汪濤透露，外資占印度股票流通市值約40%、占印尼債市市值30%。這部分資金即使有一小部分退出都會對當地金融帶來可想而知的影響。

數據也證實了這一點，在市場預期美聯儲將縮減QE之后，印尼等國家股市隨之下跌，貨幣也隨之面臨著貶值。美聯儲即將縮減購債計劃的可能性在其國內所引起的痛苦，遠不如在巴西、印度及印尼等主要新興經濟體。以美元計算，這三個國家的主要股指在2013年跌幅分別為27%、20%、19%。

而在美聯儲宣布維持QE規模不變的消息傳來，當地貨幣對美元的比率也強勢回升。美元對印度盧比下跌2.5%至61.78，對土耳其新里拉下跌0.6%至1.9628，對馬來西亞林吉特下跌2.7%至3.1605，當天即收復五月以來一半跌幅。泰國也于9月20日迎來了外資的大規模回歸，當日流入泰國債券市場的國際資本達371億泰銖，創2010年3月以來單日新高。

當外資在一個國家經濟中發揮重要作用時，這些國家抵御風險的能力無疑很小，巴西即使拿出60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來對抗可能的QE縮減，也抵不住雷亞爾（巴西貨幣）的疲軟走勢。相比較而言，中國對于QE的免疫力要大很多。

中國的資本賬戶相對封閉，和大規模的短期外資相隔離，中國人民銀行也有能力控制貨幣的流通狀況，這樣使得外資對于我國金融市場的影響始終有限。除此以外，QE縮減甚至會對中國經濟增長起著促進的作用。

高盛股票資本市場部中國區聯席主管王亞軍認為，和新興國家相比，美國經濟好轉對中國的出口會有明顯的拉動作用，將助益中國經濟增長。“短期內，肯定是熱錢流出的影響力更大一些，出口拉動經濟的作用會有一定的滯后。我們預計到明年上半年，這種影響會反過來，正面作用會更大一些。”

李天根據《FT中文網》《華爾街見聞》《金融時報》等綜合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