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教育：先知道答案，還是先提出問題？

怎樣才能讓學生們在學習時集中注意力？怎樣激發他們對科研的興趣和激情？這或許是困擾了很多教育工作者的大難題。帕薩迪納市立學院（Pasadena City College）副教授瓦萊麗·福斯特（Valerie Foster）或許可以給你一個很好的解答。這位社區學院教師出色地帶領她的學生們構建了一個關于人類擇偶傾向性的模型，并因為其獨特的切入點和真正地引導學生進行科研而獲得了《科學》雜志頒發的探索式教學（IBI， Inquiry-Based Instruction）獎。近日，關于這個課題的文章也發表在了《科學》雜志上。

這一獎項為表彰引導大學生開啟科研思維的優秀范例而設立。這些科學和工程方面的教學范例旨在激發學生們的科研興趣，提高他們對科學的理解，提出自己的問題并切實地解決問題。《科學》的編輯會在由相關領域科研人員及教師的協助下篩選獲獎者。

在回顧自己的教育工作時，福斯特說：“先提出問題、再進行研究的學習模式其實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學生們有時候會說，‘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要考什么呢？’但是我覺得這種模式其實是必要的。我會告訴他們‘嘿，說不定你以后從事的工作就跟這些有關，你得學會自己總結問題?！涍^一段時間的歷練之后，學生們一般能夠適應下來?！?/p>

談到本次獲獎項目的切入點，福斯特女士表示配偶的選擇是一個很值得研究并且趣味性非常強的話題?！坝型略浉嬖V我，在上課時有6成的學生其實腦海里全是關于性的東西。因此，擇偶偏好這個題目本身就是學生們的興趣所在。男生和女生各有選擇另一半的獨特標準，我們為此進行了暢所欲言的頭腦風暴，學生們能夠積極地投入進來，參與模型的建立工作?！?/p>

福斯特通過“獨立思考—分組實踐”的模式開展這個活動。她給每個人分發不同的文獻，然后把大家召集起來，分享各自的收獲，提出假設，并且設計實驗來進行驗證。盡管學生們被分為3～4人一組，但是每個人都要給出獨立的提案，最后匯總為一個統一的研究方向，通過小組合力來進行實驗。

在談到具體的模型建立時，福斯特表示：“學生們提出了很多有趣的假設。比如男生會傾向于嫻靜的女生而非女漢子類型、男人如果聲線比較低沉會增加評分、女生則更青睞有冒險精神和無私精神的男士等等。在實施調查的過程中，他們還會先針對一個更小的樣本量（30人）進行預實驗，評估他們建立模型的方法正確與否，比較不同方案的優劣，然后選擇最佳的方法對更大的樣本量（100人）獲取最終的數據?！?/p>

福斯特認為，成功進行模型建立的關鍵是定期的測評反饋。盡管有些學生可能會更加傾向于直接跟導師溝通設計方案，但經過集體的討論后，同學們往往可以得到更好的修改意見?！霸谌魏蔚臅r間點，有人提出問題總是有益的事情。如果你的提案讓很多人都覺得迷惑或者反對，你就應該做一個簡單的匯報來和大家共同探討，最終得到一個更好的方案。”福斯特說。

有時，學生們會發現他們得到的結果其實跟假設是互相矛盾的，在寫匯報論文時，他們甚至還想更改最初的假設，或為實驗結果不理想找借口。在這種時候，福斯特會告訴他們，他們已經發現了科學研究的重要本質，那便是與實驗和錯誤為伴。每個人都會不停犯錯、再不停地改正錯誤。

福斯特的教學方式其實很簡單：讓學生們對自己感興趣的方面提出問題，獨立地進行思考，再以團隊的方式解決問題。《科學》雜志的副主編麥卡特尼在談到本次頒獎時表示，福斯特女士和她的團隊構建的擇偶偏好模型完美契合了IBI的精神。她說：“學生們得以在完全自由的情況下進行他們的研究，并且構建的模型有很好的應用性，整個的研究過程也不需要依賴精密的儀器，方便快捷而有效?！备Ｋ固叵Ｍ@次贏得《科學》雜志的IBI獎可以鼓舞學生們堅持這種學習方式。

在當今的中國，應試教育或許依然是一個難以規避的模式，但是至少在大學這樣開放的學術土壤里，探究性的研究教學不妨一試。在探索性教學的世界里，教師的角色不再是照本宣科的知識投喂者，而是指引學生自主尋找舊知識、開拓新知識的引路人。具有探索性學習能力的學生也許會在那些傳統的、以死記硬背為鐵則的課程中碰壁，“但是假以時日，他們必定收獲更多。”福斯特說。（來源：Eureklert！，題圖Shutterstock，2013-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