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48年之后,我又回到母校舊地重游。時值盛夏6月末,正是大學生畢業的日子,校園充滿喜慶而又歡快的氣氛。從巍峨的華表下的辦公樓禮堂,到濃蔭覆蓋的中文系別致小院,到處是喜悅的青春笑臉。雖然隔了好幾十年,但畢業生們仍然是我的師弟師妹,如同48年前的我一樣,即將離開依依不舍的校園,從這里出發,開始新的生活。
我是1960年考入北大中文系的,當然對中文系特別有感情。我駐足在中文系的小院,思緒萬千。小樓的屋檐下拉起一條橫幅:“此去經年,俊得海岳氣象風骨;闖關萬里,夢縈故園塔影湖光”,這是母校對即將畢業的師弟師妹的叮嚀祝福,但這何嘗不是對我們老一輩大學生的叮嚀祝福呢!
我畢業于1965年,畢業分配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被分到保密性極強的國防科研單位,專業完全不對口,困難重重,可謂“闖關萬里”。我經歷了艱苦的基層鍛煉,然后回到機關。文科大學生在這里并非英雄無用武之地,我的一技之長得到發揮。我起草過政策研究的文件和黨委紀委的工作報告,撰寫過推動工作展開的經驗文章,最后以處長、研究員職務退休。在我的身后,一直有母校的身影,那就是像大海一樣的胸襟,像山川一樣的風骨,同時不能忘記那“湖光塔影”的青春歲月,就像對母親一樣捧出赤子之心。
在全力搞好本職工作之余,我不忘老本行,辛勤耕耘,用筆名為報刊寫稿,我歌頌過公而忘私勤奮工作、復員轉業到我單位的八路軍老戰士,表揚過助人為樂的好青年,發掘出科研人員身上的“閃光點”;我對紅學也很感興趣,十分欽佩劉心武先生的研究精神,但不同意他的觀點,撰寫了《質疑(秦學)》的評論文章,登在《中國老年報》上……幾十年風雨兼程一路走來,我感到十分充實。
“此去經年,闖關萬里”,難道不正是說的我嗎?我沒有虛度時光,我從年輕的師弟師妹的身上,看到48年前的自己,他們會比我干得更好,更出色,因為背后有關心他們的母校。欣逢盛世,恰逢其時,偉大的時代正等著他們去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