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敦煌莫高窟壁畫中的飛天形象在不同朝代的造型特點意義代表也不同,揭開飛天形象的發展演變過程,對了解宗教繪畫在中國的發展及表現,以及多民族之間文化的交流和發展,它顯示了當時人們的審美意識的變化趨向,特別是對現代繪畫創作的啟發與意義更加重要。
關鍵詞:西域文化;漢文化;單純形象;意境
在漫長的中華文明的發展史上,敦煌石窟的修建長達千年歲月,雖歷經無數朝代政權的更迭興衰及佛教本身的發展變化,但敦煌莫高窟如同一顆熠熠發光的文化明珠終于顯示于人們的眼前,向大家展示了不同文化在中國歷史文化長河中相互交融、變化、發展的過程。
眾所周知,據敦煌莫高窟第332窟的《李君重修莫高窟佛龕碑》記載,沙門樂樽于公元366年開始修建莫高窟。歷經滄桑,經歷了無數自然與人為的磨難之后,時隔1600余年,莫高窟仍奇跡般地保留下了北涼、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等朝代的洞窟492個。唐宋木構窟檐5座,壁畫45000平方米,彩塑2400余身。這些藝術珍品是中華民族智慧的結晶,它的創造者除漢族外,還有蒙、藏、鮮卑、黨項、回鶻等民族。而壁畫中的飛天,又稱伎樂天,是佛及菩薩的侍從,其主要職能是“娛佛”。一般為半裸束裙,披巾帶冠,形如菩薩。多畫在洞窟上的天空和樓閣里。
一、南北朝時期
這個時期朝代更迭頻繁,社會動蕩不安。人們寄希望于未來。佛教開始發展。北涼時期的272窟和275窟是最早出現飛天形象的。這個時期的飛天身披長巾,但服飾特點具有濃郁的西域風格,以腳口收緊的褲裝打扮,整個氣勢呈“U”型下墜之感,長巾也是如此。西魏時期的249洞窟飛天形象出現了漢文化和西域文化共存的現象:有面容嬌好,腰肢纖細,身著漢式開襟大袖長袍和長長的飄帶迎風飛舞的中原式的飛天,旁有漢文化的仙鶴在上;下有上身半裸,披長巾,下著長裙,手捧蓮蕾,雙腳倒垂頭上呈“拗腰伎”姿態的西域式飛天。這兩種風格的飛天共處同一畫面,反映了敦煌地處西域文化和漢文化交流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政權更迭變化的實際體現。飛天形象雖未擺脫沉重下墜的“U”型體態,但衣飾飄動,色彩艷麗,已具有空靈自由的神韻。
到西魏時期的285窟中的飛天形象已完全呈漢文化的體現。這身演奏箜篌的飛天雖上身半裸,但下著長裙,形體纖巧,眉目俊秀,頭挽雙髻,技藝嫻熟,神情專注。四周祥云繚繞,天花飛揚,一派祥瑞景象。和中原漢文化傳承如出一轍,充分展現了后晉以來漢文化的特征。西魏時期288窟頂飛天和北涼時期飛天一致,呈現出完全的西域式造型風格。由于敦煌所處的地理位置界于漢文化和西域文化之界,說明了敦煌在不同時期處于漢文化和西域文化的不同政權交織之中,形成了其特殊的文化背景。
二、從北齊到隋代時期
隋代時期敦煌390窟的飛天翻騰而下,迎風飛舞的飄帶和靈活多變的舞姿使畫面充滿了強烈的動感,濃麗的色彩更使畫面呈現出十分熱烈的氣氛。
隋朝時期404窟在徐徐行進的天宮伎樂隊列中吹奏笙管的飛天頭梳仙女發髻,體態輕盈,姿勢優雅,嬌美秀麗。畫面爽朗而富有意境,令人遐思神往,完全體現了漢文化中仙女形象的特點。
隋朝時期407窟頂藻井蓮花四周,在蔚藍的天空,八身飛天環繞飛翔,姿態優美,飄帶穿插飛舞,充滿了情趣。但動態相對程式化,體現了漢文化中對神話世界的憧憬和向往。
三、唐代時期的發展
初唐時期321窟的飛天動態優美,飄逸灑脫,有向上飛的,有向下降的,神態恬靜,身材健美有力,面目清秀,在藍色的龕頂上自由飛翔,盡收人間美景。承接了隋代飛天的造型特點。初唐時期329窟的飛天環繞主尊有吹奏的,有散花的,有翻卷身體飛翔的,有蹲立式向前沖的……,眾飛天姿態各異,飄帶飛舞,祥云繚繞,畫面動感十足,氣氛營造熱烈,構圖疏密有別,意境濃烈。由單純的形象描繪到意境的營造,突出了審美的發展變化。盛唐時期320窟的四身飛天你追我趕,前呼后應,豐滿的臉龐,優美健壯的身姿,舒展的長巾,騰空而起的動感,在天花祥云的烘托下翱翔自如,美不勝比。整個畫面所營造的氣氛顯示出社會穩定,人民生活幸福滿足的精神面貌。
盛唐時期39窟的飛天披著精致華麗的長巾翻卷飛揚,長裙飄飄,頭飾華麗,身形優美,駕著祥云,飛行自如,動態各異,手持香花供養,瓔珞、雜彩遍空中,更顯五彩斑斕,分外絢麗。這時的飛天形象已呈現出典型的漢文化特征,完全形成了宗教形象本土化的造型特點。唐代時期政權長期穩定,統治階級推崇佛教,高水平的畫家參與佛教繪畫,使得佛教藝術形象趨向完美,推動了壁畫中佛教形象的發展,也使得飛天的形象進行質的升華。
晚唐以后,佛教壁畫中的飛天形象基本消失,代之以世俗生活和大型的群體形象為主的表現形式,給我們留下了珍貴的當時社會活動的真實寫照,反映了人們在憧憬未來生活的同時更趨于把握現實生活的心態。
綜上所述,敦煌莫高窟壁畫中的飛天形象體現了各個朝代的更替對其形象的影響,兩種不同文化在朝代更替中同時并存的表現形式;還有就是敦煌地處不同文化交接的地理位置,兩種不同文化背景相互碰撞、更替、交融,形成的多民族文化現象。佛教藝術的形象從最初的照搬形象到后期的在創作,反映了當時社會狀態下人民大眾的審美趨向由崇拜神秘未知世界而轉向表現自身熟知的生活環境,由單純的形象模仿而轉向意境的創作性表現方式,由此體現出創造性繪畫的無限意趣。從宗教教義出發,通過想象和精湛的藝術處理,把人世間的世俗形象加工成想象中的天國神仙形象,通過宗教繪,為我們留下了這么豐富的藝術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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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西安美術學院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