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個蜜柚成熟豐收的季節。
周末和先生一起上山,看著滿園掛在樹枝上的金燦燦的蜜柚果,心里也如蜜一般的甜滋滋。
上個世紀90年代初,平和縣委、縣政府以紅頭文件的形式,鼓勵全縣干部帶頭上山開荒種果。當時,先生剛剛大學畢業分配在一所中學當教師,響應號召,買了一塊山地,種植了300多株的蜜柚樹,從此開始了他的“柚農”生活,每逢周末和寒暑假就把大部分時間花在上山打理柚園。
1996年,我和先生結婚,蜜柚樹剛剛長到可以投產。當時,我們一個人一年的工資總額不到一萬塊錢,可是,我們賣柚子賺到的已經不止這個數了,這豈能不令人欣喜若狂。如果單靠那點微薄的工資,無論再怎么省吃儉用,一年下來也不可能存到一萬塊錢的。我們把每個月節省下來的錢用來購買管理柚園所需的化肥農藥和支付雇傭農民工的工錢,回報比存進銀行可觀得多。所以,我們把柚園稱為“綠色銀行”,是再貼切不過了。
幾年后,先生離開教育崗位調到行政部門工作,工作開始變得繁忙起來,周末加班是常有的事,寒暑假又自然的隨著調離教師崗位而消失了,上山看一次自家的柚園都不容易了。從那開始,我家的柚園就由在山腳下村莊經營化肥店的弟弟全權負責了。每到蜜柚管理的作業時間節點,他都會按時請有經驗有責任的村民幫忙搞定,過后再告知需要支付多少的肥料錢和工錢。弟弟在村里開化肥經銷店多年,做生意從不違背良心,對待村民也從不計較小錢,所以在村里口碑很好,而這也幫助了我們。因為蜜柚管理需要作業的時間節點是相同的,農村家家戶戶都種柚子,農民要把自家的活先忙好了才做別人的。這樣一來,像我們這些沒時間干農活或不會干農活的干部們要請工人還真是要靠人緣或老老實實的排隊等候。而因為弟弟的關系,我家的柚園在雇工方面總能享受到優先的待遇。
在當時縣里的政策鼓勵下,平和縣大多數干部家里都或多或少的種植了一片柚園,我們家其實只是其中的一小份子而已。而這個群體多數是在校園多年后直接進入干部隊伍的,他們雖然大多出身農村,卻因為離開田地太久而不會農活,所以,干部對果園的經營模式其實主要在于投資而非勞作。他們當中,大多是把蜜柚種在老家,然后委托仍在老家務農的親戚朋友幫忙管理;如果是在異鄉租地種柚,就在果園附近物色可靠之人,在柚園需要進行除草、修剪、環割或者施肥、噴藥等之類作業的時候,只要給對方一個電話,他們就會幫忙搞定,你要做的就是及時的把工錢給付了。也有部分果園規模較大的,索性在山上搭建房子,雇用專人負責每個管理環節的組織實施。
在平和蜜柚產業發展進程中,在對蜜柚果園的經營管理上,干部和農民形成了一種良性的互動和互補關系:干部把每月節省下來的那一部分工資不再存進銀行,而是投到果園。農民在忙完自己的農活后,利用自己的體力和農業技術為干部的柚園干活掙錢,然后,用掙來的工錢換取自己柚園管理所需的化肥和農藥,這樣,在收獲的季節來臨時,他們的實際收入就大大增加了。平和有不少農民也就非常富有,他們到縣城甚至到漳州、廈門買房時比工薪階層更受歡迎和厚待,因為口袋有錢,他們通常會選擇一次性付清房款,房產商當然最喜歡這樣的客戶。
所以,在全國柚類種植第一縣平和,那些擁有大片土地又專門在從事蜜柚種植管理的農民被親切地稱為“柚農”,我們這些干部也幸福的分到了一杯羹,成為了幸福的“業余柚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