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話的藝術

有次我去餐廳吃飯，餐廳的生意好，隊伍排得老長。閑得無聊，恰好后面一對年輕男女談話的聲音越來越高，我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一開始是男孩提出他的主張：“這家的意大利面便宜又好吃。”

“你吃過呀？”這是女孩回應，似乎口氣不是很好。

“小胖介紹的。你知道小胖，他愛吃。”

“所以你沒吃過。”

“聽我的，吃這家。”

“我不愛吃牛肉面，要吃你一個人吃。”

男孩明顯聽不懂女孩口氣中的含義。接下來，女孩即將扭頭走路，而男孩擺著張臭臉說：“你到底要怎樣？”

眼看著戰火邊緣的我可能被女孩的包包甩到腦袋，也可能被男孩的手肘頂到胸膛。幸好此時哥們兒趕來，他說：“這家不好吃，走，跟我去吃炸醬面。”

“你看，人家也說不怎么樣。”女孩重整士氣，想跟男孩來個大翻盤。

我剛離開隊伍，聽到男孩哼了句：“那男的懂什么！”女孩不再說話，她一跺高跟鞋走了。巧得很，哥們兒也聽到這句話，他揮舞著有點分量的拳頭轉身要回去開戰，幸好被我拉住了。

這件事說明男人是直腸子，習慣做是非題。順我者為是，逆我者為非。

為了避免和是非題發生正面沖突，我的朋友小莉就很聰明，她從不讓男人先開口，而是采用“淘米法”——把男人淘呀淘。

以下是她對付男朋友比利的實錄：

“下午你想去哪里？”小莉溫柔地挽住比利的手臂問。

“看電影。”比利也是個潛在的大男子主義，馬上表明決心。

“人太多了，空氣好悶，隔陣子再來看好不好？”小莉撒嬌地說。

“行，那我們一起去吃冰淇淋。”比利仍然以指揮官的態度下達新的決定。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在減肥，離目標還差5公斤。”小莉掐了比利一把。

“那到公園去走走。”比利笑嘻嘻地再次修正他的決定。

“早說嘛，我就不穿高跟鞋出來了。”小莉將她的右腳晃了晃。

這時要是換成我，一定會說：“你到底想去哪里，難道我們坐馬路邊吃汽車尾氣看報紙順便剪腳指甲？”

不過，比利不是我，他脾氣很好地說：“嗯，那……”

小莉搶話：“到我家去好了，我媽今天包餃子。”

搞半天，早說丈母娘想見未來女婿不就結了。

我對小莉說：“你太奸詐，太狡猾，這樣拐彎抹角地對付我那忠厚老實的好友比利，實在不公道。”

你們猜她怎么回答？她說：“我這樣才可愛。”

另一對小夫妻休假要出國去玩，還沒出發就吵了一架。

海海說：“我們去泰國曬太陽吧，最近一直下雨，人都快發霉了。”

小乖充滿同情地附和說：“曬太陽不錯，不過到墾丁也能曬，你不知道，李安的電影就在那里拍的。”

海海：“墾丁人太多了。”

小乖：“泰國人才多，歐洲發洪水，威尼斯都給淹了，歐洲人卻跑到泰國度假去了。”

海海：“除了威尼斯，歐洲總有不淹水的地方吧？”

小乖：“去墾丁可以順便去臺南吃牛肉湯，嗯，都想念臺南的水果了。”

你們看看，小乖這種人多么堅持。不過，海海不再講話了，我的意思不是她當時不再講話，而是接下來3天也不講話。

男人沒別的本事，就是笨！

拿我來說，抽了多年的煙，換了新居時，我情不自禁又掏出煙，老婆馬上鎖緊眉頭。我閃到廚房抽油煙機下面去抽好了，老婆搖頭：“耗電。”我躲到陽臺，她再搖頭：“別熏臭剛曬的衣服。”我藏進廁所，她的右手食指跟鐘擺似的：“剛洗過浴缸還噴了香水。”那我去樓下大門口抽總可以吧？她這次既沒皺眉也沒搖頭，她說：“別讓鄰居看到，這么大的人還抽煙，不好看。”抽煙原來是有失體面的事，那么我是不是該穿身小學生制服再去抽煙，這樣就不是大人了？

既然要我戒煙，為何不明講？

女人的想法總是兜個圈子來表達，真可惡——不，真可愛呀！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