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出口貿易變動特征與發展策略研究

摘 要：本文采用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的二維分析框架，對2001—2011年海南省出口結構變動進行實證分析。研究顯示，海南省出口貿易在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的互動作用下呈現出明顯的集中化和專業化趨勢，建議海南省統籌整合貿易和產業發展戰略，夯實產業基礎，重塑傳統輕工產業出口優勢。

關鍵詞：海南；出口結構；相對效率；相對優勢

中圖分類號：F224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9031（2013）09-0039-04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3.09.09

一、引言

作為全國最大的經濟特區，海南利用國家賦予的特殊優惠政策，積極參與國際合作，發展開放型經濟，逐步從一個邊陲海島轉型為中國改革開放前沿陣地。20多年來，海南省出口貿易從規模到結構都發生了根本性變化。2012年海南省出口貿易總值31.4億美元，是1987年建省前的27.2倍；高新技術產品出口從無到有且比重不斷擴大，2012年出口5.1億美元，占出口總額的16.2%；出口市場也從僅有少數幾個國家和地區發展到160個，多元化市場格局逐漸形成。但海南省出口貿易仍面臨規模偏小、依存度（即出口總額/GDP）偏低、逆差偏高等問題，這與其區位、資源和政策優勢極不對稱。考慮到出口導向型經濟增長在我國的適用性，海南遠遠落后的出口貿易水平和層次很自然被認為是海南整體經濟發展水平偏低的重要原因[1-2]。海南能否把握機遇，加強戰略謀劃，采取積極措施將海南的資源、區位和政策等比較優勢轉化為現實的競爭優勢，直接關系到海南提升開放型經濟水平、優化工業結構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大局。本文采用相對優勢與相對生產率的二維分析框架，對2001-2011年海南省出口貿易結構變動做出實證性分析和判斷，并針對海南未來出口貿易的發展策略提出對策建議。

二、理論與數據

（一）理論框架

一個可持續發展的地區貿易結構不僅要求其產業滿足相對比較優勢，而且也必須在當地具有較高的生產效率，或者至少應該相對其它地區同類行業具有較高生產效率。因此，衡量一個地區貿易結構的優劣和發展方向應該包含兩個維度：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

相對優勢指標是指一個行業在一個地區內的貿易份額與在更大區域范圍內的這個行業貿易份額之比，可通過“顯性比較優勢指數（RCA）”來考查，某地區A行業的RCA=某地區A行業出口比重/全區域A行業出口比重。如某地區某行業相對于全國的RCA大于1，則意味著該地區該行業在全國范圍內具有顯性比較優勢，即相對優勢。

相對效率是指一個地區內某行業與其他行業相比較所具有的生產效率，可用“比較勞動生產率”指標加以觀察。其中，比較勞動生產率根據選取基準的不同有兩種類型：以當地平均勞動生產率為基準（以下記為“A型”）和以某一行業其它地區的勞動生產率為基準（以下記為“B型”）。A型相對生產率=該行業總產值（或增加值）的比重/該行業就業人數的比重，若A型相對生產率大于l的行業屬于高于平均水平的行業，代表著地區產業升級和發展方式轉變的方向。B型相對生產率=該地區該行業的勞動生產率/其它地區該行業勞動生產率，在研究省區經濟時，可以把某一行業全國的勞動生產率作為基準，某一地區某行業勞動生產率高于全國平均值即具有相對效率，盡管該行業也許并不一定代表該地區未來發展的方向（主要是一些勞動密集型行業），但至少短期內還應該重點發展，并可通過行業轉型升級以符合當地產業發展趨勢。

一般而言，一個地區某行業的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既取決于該行業技術特征決定的生產效率，也取決于地區要素稟賦結構決定的比較優勢。因此，我們把兩個維度結合起來，以觀察使用單一指標所無法同步觀察到的地區出口結構變動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特征，進而看出地區出口結構調整的多種可能性。

（二）數據說明

從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兩個維度來考察出口貿易結構，需要按行業或類別細分的出口貿易額、行業產值和就業等相關數據。目前我國公開發布的統計數據中，貿易數據按海關的協調編碼制度（HS）分類，產值和就業數據按國民經濟行業分類標準分類，因分類目的的差異，兩者之間并無精確的對照關系。因此，本文以國民經濟行業分類標準為基準，將海南省出口貿易結構劃分為農業和工業，其中工業又細分為39個行業，但要剔除非貿易部門和統計年鑒中出口交貨值無數據記錄的行業。海南省出口結構的行業目錄具體見表1。

為了匹配貿易數據的總值統計標準，也考慮到部分行業和年份增加值數據的缺失，本文計算生產率的指標采用總產值而非增加值，計算公式為：生產率=總產值/年平均從業人員數，在計算全國和海南各行業生產率的基礎上再進一步計算得到相對生產率。在計算相對優勢的RCA指標，本文選取海關出口貿易商品分類金額中第一類（活動物；動物產品）和第二類（植物產品）出口額相加得到農業出口貿易總額。為匹配更多行業，工業出口貿易額沒有采用海關統計，而是采用工業統計中“分行業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主要財務指標”的出口交貨值。

三、實證結果

根據上述理論框架和數據資料，我們計算了海南省2001—2011年間24個行業的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重點考察“十五”和“十一五”期間商品出口結構的分布與變動特征。從表1中的計算結果可以明顯看出，海南省出口商品中具有相對優勢的行業趨于集中，商品出口行業的專業化程度顯著提高，而且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兩個維度間存在明顯的互動特征。

（一）出口行業的集中化和專業化

1.商品出口行業的集中化。2001—2005年，海南省商品出口中較全國具有相對優勢的行業有12個，呈現多樣化的特點。其中，農業及工業中的食品、飲料、煙草、紡織、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醫藥等行業既有相對優勢又具相對效率。2006—2011年，食品、煙草、紡織、木材加工、醫藥等行業已喪失相對優勢，而其余仍具有相對優勢的6個行業中也逐步兩極分化：農業、農副食品加工和石油加工業的相對優勢指數顯著提升，飲料、家具和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等行業的相對優勢指數大幅降低。商品出口行業的集中化和優勢行業的兩極分化與海南獨特的資源稟賦和產業發展戰略是密不可分的。海南省是我國最大的熱帶土地和海域省份，農業發展所依賴的土地、氣候、水和生物等自然資源豐富，再加上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提出的“一省兩地”產業發展戰略，奠定了農業在海南省產業發展和出口貿易結構中的基礎地位、首要地位和支柱地位。在“一省兩地”產業發展戰略基礎上，海南省進一步實施“大企業進入、大項目帶動、高科技支撐”的發展戰略下，在政府主導下引入了大量重化工項目，使得海南工業逐步向重化工主導型結構轉型。

2.商品出口行業的專業化。盡管海南省在全國具有相對優勢的行業數量在減少，但這些優勢行業在海南出口總額中所占的比重不降反升，這是出口行業規模化和專業化的結果。農業產品占海南省商品出口的比重從2001年的6.22%直線上升至2011年的19.08%。在工業領域，2001—2005年，海南省商品出口以農副食品加工、紡織業、紡織服裝、鞋、帽制造、家具制造、化學原料及化學制造為主，五個行業占到工業出口交貨值的比重達75.52%；2006—2011年，農副食品加工業和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兩個行業的出口額就占到工業出口交貨值的67.12%。海南省出口行業在集中的同時，專業化程度也不斷提升。

（二）出口行業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的互動

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之間存在密切的內在聯系。一方面，按照李嘉圖的比較優勢理論，地區之間的貿易基礎是生產技術的相對差別，若用勞動生產率度量生產技術的話，根據“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弊相權取其輕”的原則，一個地區應該集中生產并出口其相對其它地區的比較勞動生產率高的產品。因此，若某個地區某行業的B型相對效率較高，則應重點發展此行業并出口，從而也應該擁有較高的（以RCA衡量）的相對優勢。另一方面，若某個地區某行業相對其它地區具有相對優勢（即RCA較高），則該行業應能通過分工享受到貿易帶來的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故一個地區相對優勢明顯的行業的相對效率也應較高。

為驗證上述理論，本文基于附表1中數據對海南省24個商品出口行業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指標進行簡單一元回歸（截面固定效應模型），結果如下：

其中，RCA表示以顯性比較優勢度量的相對優勢，LPA和LPB分別為用比較勞動生產率度量的A型和B型相對效率，括號內為相應回歸系數的標準誤。為節省篇幅，方程中省略了截面個體效應。

由此可知，海南省商品出口行業的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之間確實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由于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之間存在的互動特征，海南省商品出口行業的集中化和專業化就非常好理解了。近十多年來，海南工業結構在重化工業主導下經歷著從多元化到專業化的轉型[3]，海南省商品出口也向重化工業集中正是工業結構轉型在對外貿易中的體現，而出口貿易結構的專業化和集中化也勢必推動海南重化工業效率的提高。

在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的兩維分析框架和互動作用下，將海南省商品出口行業按照2006—2011年與2001—2005年相比的變化特征劃分為四種不同發展類型（見圖1）：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都提高的產業（Ⅰ類）、相對優勢提高，而相對效率降低行業（Ⅱ類）、相對優勢降低而相對效率提高的行業（Ⅲ類）和相對優勢與相對效率都降低的行業（Ⅳ類）。在上述四種類型中，Ⅰ類和Ⅱ類中的優勢行業是未來出口的主導行業，但要警惕和規避Ⅱ類行業因生產效率的下降而喪失相對優勢的風險，而Ⅲ類和Ⅳ類行業通過適當培育可以成為潛在的出口主導行業。

根據上述分析，可以看出：2001—2005年期間具有相對優勢但在2006—2011年優勢喪失的海南省商品出口行業（基本上為傳統輕工業）均為第Ⅳ類，進一步驗證了相對優勢和相對效率之間的互動特征。由于飲料制造業、家具制造業和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相對優勢的下降，未來海南省商品出口行業可能會呈現更加的集中化趨勢。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當前，海南正處在建設國際旅游島、實現經濟科學快速發展的關鍵時期和戰略機遇期，為進一步提高對外開放水平，優化對外貿易結構，實現以大開放推動海南大發展，本文建議：

（一）統籌整合貿易和產業發展戰略

總體而言，海南省商品出口貿易結構的演進與其“一省兩地”的產業發展戰略是基本吻合的，近年來倡導“大企業進入、大項目帶動、高科技支撐”進一步深化了“一省兩地”發展戰略的內涵，但海南絕不能忽視中小企業和傳統產業在商品出口中的積極作用①。政府應該積極保護、引導、鼓勵具有出口潛力的傳統特色資源加工業和新型戰略性產業中的中小企業特別是小微型企業做大做強并開拓國際市場，在資金、人才和公共服務方面采取差別化扶持政策。

（二）夯實產業基礎，擴大貿易出口

產業支撐弱是海南出口規模小的根本原因，因此，發揮政策導向作用，夯實產業基礎，擴大特色產品出口，是海南擴大出口貿易的根本途徑。要依托洋浦保稅港區、海口綜合保稅區等海關特殊監管區的區位、功能和產業配套優勢，以南海資源開發和服務基地、國家熱帶現代農業基地建設為契機，用好用足中央賦予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的各項優惠政策，充分發揮資源、區位等自身優勢，強力推進項目建設，通過延伸產業鏈條，壯大產業集群進一步強化產業支撐，夯實出口行業的產業基礎。

（三）重塑傳統輕工產業出口優勢

食品、飲料、煙草、木材加工、家具、紡織、服裝、醫藥等傳統輕工產業是海南特色資源產業化的必然結果，也曾是具有海南地域特色的相對優勢產業。海南的傳統輕工產業只要通過轉型升級和效率提升，完全可以重新成為具有相對優勢的出口主導行業。因此，海南應加快運用高新技術、先進適用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技術改造，提升其勞動生產率。要引導傳統產業進行產品創新，逐步向產業鏈的高附加值、高技術含量環節（如“微笑曲線”兩端）延伸拓展，提升產品價值鏈。要引導傳統輕工企業以國際需求為導向，積極到出口目標國進行商標注冊，大力培育和發展自主品牌，提升產品質量，增強出口能力。

（責任編輯：湯戈于）

參考文獻：

[1]許和連，賴明勇.出口導向經濟增長（ELG）的經驗研究：綜述與評論[J].世界經濟，2002（2）：43-49.

[2]李春頂.出口與增長：中國三十年經驗實證（1978—2008）[J].財經科學，2009（5）：117-124.

[3]張應武，黃胤杰.海南工業結構變動特征與發展策略研究——基于相對效率和相對優勢的實證分析[J].海南金融，2012（10）：3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