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背后的“化武”風云

2013年諾貝爾和平獎授予禁止化學武器組織（OPCW），以表彰其“為消除化學武器所做的諸多努力”。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發表聲明祝賀禁止化學武器組織獲得2013年諾貝爾和平獎。潘基文說，禁化武組織極大地加強了裁軍和防止武器擴散領域的法治，全世界80%已申報的化學武器得以銷毀，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禁化武組織的努力。

自2011年3月敘利亞危機爆發以來，還沒有哪次事件能這般牽動世界的神經，也沒有哪次危機能這般令地區及國際形勢陷入如此錯綜復雜的局面。

2013年8月21日，敘利亞反對派公布的一段視頻成為爆炸性新聞，引發軒然大波。當日，敘利亞反對派醫護人員前往大馬士革郊區，對一場重大襲擊后的傷員進行救治。在他們拍攝的畫面中，幾十名平民傷員無力地趴在地板上，口吐白沫的同時抽搐著扭曲的身體。更讓人心疼的是孩子們，他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扭動，不時傳來痛苦的尖叫和哀嚎。

這些讓人驚恐的畫面顯示，這里遭受了神經化學武器的襲擊。

在這場襲擊中有1429人喪生，其中包括426名兒童。

作為沒有簽署《全面禁止化學武器公約》的少數國家之一，在敘利亞，使用化武已成為事實。

敘利亞擁有約1000噸化學彈藥，包括沙林毒氣、糜爛性毒劑和芥子氣，其中大部分被隱藏在地下。銷毀化武是件極其耗費時間、金錢和精力的事情。以美國為例，從1980年開始，美國就著手銷毀早期軍事活動中積累的化武，然而到現在這項工作還沒有完成。2012年，美國與俄羅斯都超過了銷毀化武的最后期限。而為了完成這項任務，迄今美國已花費了35億美元。

經驗最老到的美國和俄羅斯，大規模處理化學毒劑用的都是焚燒法和中和法。也有些國家在放棄化武后，將其交給別國處理，比如阿爾巴尼亞把擁有的16噸化武（包括芥子氣、二苯胺氯胂、氯苯乙酮等）送去美國，銷毀工作耗資4800萬美元。2007年禁止化學武器組織確認阿爾巴尼亞的全部化武已被銷毀，成為第一個履行《全面禁止化學武器公約》義務的國家。

美俄尚且如此，想在動蕩背景下完全銷毀化武，對飽受戰爭蹂躪的敘利亞來說意味著更大的困難、更多的困擾、更昂貴的代價，以及更可怕的潛在危險。

化學武器的殺傷力、危害范圍和時長遠遠大于常規武器，而且實戰中的受害者往往是無辜的平民。化學武器在敘利亞古老土地上的存在終究是不穩定因素。2013年9月28日，聯合國安理會一致通過決議，決定核查和銷毀敘利亞的化學武器。這是自敘利亞危機爆發以來，安理會通過的第一份有關敘利亞問題的決議草案，是長久以來關于敘利亞的第一個“給人帶來希望的”好消息，其直接受益者也將是敘利亞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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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化學武器？

通過炸彈、炮彈或導彈的爆炸方式，或飛機布灑器、毒煙施放器釋放有毒化學戰劑，從而殺傷、疲憊對方及遲滯敵軍軍事行動的各種武器，被稱為化學武器。化武能使人產生窒息、神經損傷、血中毒、起水皰等可怕的反應。

人類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首次使用化武時，還是從容器中釋放毒氣。而現在化武通常是液體，由炸彈或炮彈搭載使用。芥子氣、沙林等化學毒劑會像薄霧般飛散在空氣中，但它們其實不屬于氣體，而是懸浮在空氣中的液體氣溶膠。

哪些國家用過化武？

人類首次認識化武的力量，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當時英、法、德等國家釋放了約12.4萬噸化學戰劑。

二戰前，意大利在埃塞俄比亞用過化武。二戰期間，日本也曾對中國使用化武。

冷戰期間，蘇聯和美國爭相研制和儲存化武。美國沒有使用它們，而美國中央情報局宣稱蘇聯武裝入侵阿富汗期間曾經使用化武。

二戰后第一個在戰爭中使用化武的是埃及。1963年埃及卷入也門內戰，向藏在山洞里的敵軍釋放了芥子氣。

上世紀80年代，伊拉克獨裁者薩達姆·侯賽因在兩伊戰爭和1988年針對庫爾德人的軍事行動中，使用了芥子氣和塔崩。

眼下，敘利亞內戰中化武的使用已造成大量平民死亡。敘利亞儲備化武并非源于最近的沖突。與以色列的戰爭并不順利，令敘利亞政府開始儲備芥子氣、沙林和維埃克斯（VX）。專家認為敘利亞或許早在1973年便擁有首批化武，公開承認擁有化武則是在2012年。敘利亞政府稱化武只為抵御外敵。

國際上哪些條約是針對化武的？

實際上早在化武真正出現前的十幾年，最早的禁止化學武器公約便已開始發揮效力。1899年，海牙國際法會議上，和平公約《海牙公約》的簽署國同意不使用“會導致窒息或有毒的氣體”。然而德國、法國和英國在一戰期間違背了公約。

目前的《全面禁止化學武器公約》于1997年4月29日生效，是第一個全面禁止生產和使用化武，徹底銷毀一整類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并具有嚴格核查機制的國際軍控條約，鼓勵在化學和化工品貿易上展開國際合作。

如果戰場上突然發現化武，有辦法處理嗎？

這是個問題，但基本有法可解。美國亞拉巴馬州空軍防擴散中心主任艾爾·莫羅尼舉了個例子——1991年在伊拉克，美軍“偶然發現了一束火箭彈，稱懷疑里面裝有某種化學毒劑”。“如果行動匆忙，應急措施一般是找個地方炸了它。”美國陸軍的拆彈專家會以炸藥與疑似化武10∶1的比例進行爆炸。

匆忙行動中，沒人有時間考慮怎么安全處理。爆炸能摧毀化武中幾乎全部的毒劑，擴散出去的“漏網之魚”濃度很低，一般認為沒什么危害。不過，這種“漏網之魚”或許正是海灣戰爭綜合征的元兇之一。

1991年海灣戰爭后，參戰的美、英、法等國的老兵感覺肌肉疼痛和長期疲乏，成千上萬人承受失眠、喪失記憶、頭暈、情緒低落、身體消瘦、性功能減退等痛苦。由于癥狀多種多樣、原因不明，只被冠以海灣戰爭綜合征這一籠統名稱。盡管各國科學家對此進行了數百次研究，仍然無法解釋其中病理。

哪些化武比較難處理？

用來制作毒劑的化學品本身算不上化學武器，比較好處理，而且還能賣給民間用品公司，發揮工業用途。

但處理沙林、芥子氣和維埃克斯就比較麻煩了。沙林易揮發，而芥子氣和維埃克斯能滲透進大地，所以你還得把污染的土壤挖走一并處理。處理過程本身倒不復雜：搬進處理站，中和或燒掉它。

將一個化武站點清理干凈需要多久？

從幾年到幾十年不等，具體要看儲存的化武規模。1986年美國國會通過法律，強制銷毀美國擁有的化武。在庫存已被銷毀的情況下，全部處理工作還將持續10年以上，預計將在2020年啟動最后一個站點的處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