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黑龍江驛路沿線的農業開發

[摘 要]站人為清代黑龍江地區驛路沿線的農業開發做出了重大歷史貢獻，主要表現在耕地面積不斷擴大和站人農業聚落的形成，盡管面臨不利的局面，但站人對黑龍江農業開發的歷史貢獻是巨大的，是應該得到承認的。

[關鍵詞]清代；黑龍江；驛路；站人；農業開發

[中圖分類號]K249/25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3）12 — 0066 — 02

一、引言

清代黑龍江 以黑龍江將軍駐地和省會齊齊哈爾為中心形成了縱觀南北，并向西通達呼倫貝爾的驛道網絡。從齊齊哈爾向被延伸到璦琿城（今黑河市愛輝區），向南延伸至吉林烏拉站（今吉林省吉林市），向西到呼倫貝爾，向東到呼蘭（今哈爾濱市呼蘭區） 。驛站服役的站丁及其家屬，通稱站人，除了從事傳遞軍情、文報的本職工作外，還兼事農業。對于站人所從事的農業開發，已有的研究如孫占文的《清代通往愛輝的驛站》 和《清代黑龍江省的土地開發》 已經有所涉及，劉文鵬《論清代東北驛站功能的發展》 認為農業開發是東北驛站在發展過程中不自覺衍生出來的功能，主要原因在于清政府對驛站的管理政策。許銘《清代黑龍江地區驛站的土地開發》 認為驛站土地的開發在黑龍江地區的土地開發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一是開發最早，二是規模最大，三是最早。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探討站人對農業開發的貢獻，主要表現在耕地面積不斷擴大和形成一批農業聚落，同時指出站人從事農業生產所面臨的不利形勢。

二、站人從事農業開發的歷史背景

站人主要來源于平定三藩之亂后吳三桂的部下降兵降將，“系逆藩吳三桂屬下免死發遣” 。站人從事農業生產，并非出于站人的自愿，而是清政府的政策決定的。在清康熙年間黑龍江地區設立驛站之時，清政府就規定：“每男丁發給田五坰，均由設驛之村莊以附近之農田撥給。該撥給之農田內，若有熟地，則交付該將軍，另以田補給該熟地之主。” 另外，站人雖然為清政府傳遞軍情、文報，但長期沒有薪餉，只能以耕種補貼生活。光緒十五年，黑龍江將軍恭鏜在一份奏稿中指出：“黑龍江省南北兩路額設站丁六百四十八名，自同治十二年冬奏定每丁月給京錢一吊作為津貼，此外別無餉項口分。溯查當年事簡役稀，此項壯丁應差之余得肄力田畝以供闔家養贍，雖屬困苦尚可勉力從公。年來邊務殷繁，并設電線開辦金礦，挑換練軍，緊要公文絡繹于道。而新舊練軍炮火軍械糧餉，沿途轉運動用車輛，更屬應給不暇，以六百余名丁壯分應二十七站差務，實無暇另謀生計，該站丁等全家日用牛馬車薪，每月仗此一吊京錢度日，揆諸事理，實是萬難敷衍。” 從康熙朝開始一直到同治十二年（1873），站人始終沒有薪餉，同治十二年以后，每月才有區區一吊錢的津貼，如果不從事農業生產，站人們無法維持最基本的生活。

三、站人對黑龍江地區農業開發的貢獻

（一）耕地面積不斷擴大

據《戶部為吉林至黑龍江設二十五驛所需事項咨黑龍江將軍文》（康熙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記載：“由吉林量至黑龍江，共一千七百一十一里，擬驛站二十五處，其中增設之六處驛站，均照原設十九驛之例，每驛計領催在內，共設男丁三十人，馬二十匹，牛三十頭……再，每男丁發給田五坰，均由設驛之村莊以附近之農田撥給。該撥給之農田內，若有熟地，則交付該將軍，另以田補給該熟地之主。耕田所需之籽種，交付索倫總管安珠虎、洪吉等人購買發給。” 驛站初設之時，黑龍江將軍共管轄19個驛站 ，則站地總數為2850坰。

雍正年間，黑龍江將軍轄區內驛站地為7098坰，“茂興等處十驛，于各驛十里內，驛夫種地共三千零六十八坰；墨爾根村等處十驛，于各驛十里內，驛夫種地共四千零三十坰” 。

1908年，墨爾根所屬六站丁地全部丈放升科，共丈放17692坰1畝，1909年，丈放特木得黑等站丁地116660坰。

清末宣統元年（1909），黑龍江省的臺站地：“由省城南至茂興八站，由茂興東至呼蘭五臺。由省城北至愛琿十二站又已裁。由省城西至呼倫貝爾又十七臺，共計臺站四十二處。每年發倒斃牛及修理車費并廩給津站，共銀二萬四十兩有奇、錢二萬三千六百吊。嗣以庚子亂后，餉津停。發官丁生計均賴各站原開熟地及牧養隨缺等地自耕自給。查南路八站五臺，已墾熟地五萬九千八百二十一坰零，北路十二站已墾熟地三萬四千六百一十八坰零。均經墾務行局清文承報有案。本年（宣統元年）八月，照章一律升科。此外尚有未墾官牧場二十余井。又由呼蘭東至佛斯恒五站，向系吉林管轄，去年始劃歸江省，內中雖有熟地，以未經清丈，明確坰數不詳，現以驛務廢弛。”“各站已墾熟地九萬四千四百三十九坰，每坰以錢六百六十文計科，可征錢七萬二千五百余吊，合銀一萬二千兩余。”

可以看出，站人開墾的土地從清初到清末一直呈上升趨勢，反映出站人不斷加強黑龍江地區的農業開發，這是站人為黑龍江農業開發所做的一大貢獻。

（二）形成了一批農業聚落

“上下站壯丁自為聚落，每站不下百十家，皆有官房待過客，私開旅店間亦有之。過此則黃沙極目，白草蔽人，不至彼站想聞雞犬聲不得。” 較有代表性的站人聚落有：“喀迷呢喀站，東北距一喇喀站四十二里，在羅落喀河西岸。居人戶四十四家。站屬象鼻子山屯，站西北二十五里，居人戶五家。對半泉屯，站北十八里，居人戶七家。此站外屬二屯，綜計人戶五十六家。博爾多站，東北距喀迷呢喀站四十三里，在訥謨爾河北岸，居人戶一百七十四家。站屬吉祥堡屯，站東南二十里，居人戶九家。河南廟屯，站西南十六里，居人戶四十家。西莊屯，站西十二里，居人戶十七家。此站外屬三屯，綜計人戶二百四十家。拉哈站，東北距博爾多站六十五里，在嫩江東岸，居人戶一百九十六家。站屬東房子屯，站北三里，居人戶六家。獾子洞屯，站北十里，居人戶十三家。大古堆屯，站北十八里，居人戶八十家。此站外屬三屯，綜計人戶二百九十五家。”

站人村屯，既是站人長期農業開發的結果，又為關內移民的到來提供了落腳點，為農業的發展準備了便利條件。

四、站人農業生產面臨的不利因素

（一）站人的職業對其從事農業生產的牽制

站人以傳遞軍情、文報為職業，和平時期有較多余暇可以從事農業生產，但是到了清末，戰事不斷，站人驛遞的工作量大增，使其無暇顧及農業生產。光緒十六年（1890），墨爾根站站官喜德向黑龍江將軍奏報稱：“加以興安城、謨河金廠、各城練軍、過往官弁并解運軍火餉項差徭均稱緊急，往返車遞絡繹不絕，”人無休息，輪蹄不停，爭當農忙之際，稍有耽遲，輒即鞭棒交加，忍忿吞聲，亦必含淚應付。耕耨誤時，稼穡失望，牲畜疲瘐，相繼倒斃。”

（二）站人還需從事其他勞役、軍役，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農業生產

例如，咸豐三年（1853年）十二月庚寅：“諭軍機大臣等：英隆奏，團練、旗營、屯站各丁，并請酌給出征兵丁軍械一折。據稱，現將黑龍江各城旗營、驛站、官屯閑幼人丁，挑選團練一千六百名，以備撥用。” 將站人編入團練，從事軍事訓練，會在一定程度上擠占農業生產的時間。

（三）站人土地流失的風險

吉林地區的站丁分得土地之后，有些人自己不耕種，招民代墾，民人出押租錢，站丁若撤佃，必須將押租錢還與民人。民人耕種站丁土地，大量站地最終落入了民人之手，“站丁原有地畝，典賣殆盡，丁逃逋欠，不一而足” 。目前未發現黑龍江地區有這種情況，但這種地權的轉移對站人的農業生產是非常不利的。

五、結語

站人從事農業生產，是在清政府的政策壓迫下，為保證自身的基本生活不得已而為之，站人開墾了大量土地，并形成了農業聚落，這是站人對黑龍江農業生產的兩大貢獻。盡管站人的農業生產面臨一些不利因素，但取得的成就是主要的。

〔責任編輯：張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