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審知開閩第一人

所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歷史的規(guī)律。而亂世出英雄，逐鹿天下，群雄四起，也是歷史慣見的行跡。中國歷史上群雄割據(jù)，稱得上亂世的，除去三國、魏晉之后，無非就是大一統(tǒng)的唐宋之間的五代十國。

對于這段歷史，人們了解的并不多。唐朝滅亡之后，中原地區(qū)相繼出現(xiàn)后梁、后唐等5個朝代，史稱“五代”。五代時，南方和河東地區(qū)，還先后出現(xiàn)過10個割據(jù)政權，史稱“十國”，閩王王審知便是其中閩國的第一代君主。

兄弟合力，入泉州主福州

晚唐景福二年，即公元893年，是王審知入主福州的第一年。這一年的農(nóng)歷十月，福州城剛剛沉入一片秋風的肅殺里，百姓卻感到了一種久別重逢的祥和。這一日的天光剛剛亮起，王審知兄弟就要接受唐昭宗皇帝的恩授，兄長王潮被任命為福建觀察使，王審知則為副使。實際上，這是百姓翹首以盼的。

去年，王審知奉兄長王潮之命攻打福州。此前的5年里，王潮剛剛在百姓的擁護下推翻原來殘暴的泉州刺史廖彥若，被時任福建觀察使的陳巖任命為新的泉州刺史，完成對泉州的占領和接管。實際上，此時的晚唐已風雨飄搖，中原皇帝的政權在數(shù)次農(nóng)民起義之后幾近分崩離析，各地方勢力群雄四起。

史書記載，王家兄弟早年在鄉(xiāng)間便富有盛名，兄弟三人被鄉(xiāng)人稱為“王家三龍”，其中成名最早的是老大王潮，而名望最盛、功勛最巨者當推老三王審知。王潮實為五代閩國的始祖，而王審知卻被尊為“開閩第一人”。

唐僖宗時，黃巢起義爆發(fā)，光州屠夫王緒也聚眾起兵，為了在光州站穩(wěn)腳跟，他極力招納當時在鄉(xiāng)鄰間有名望的王氏兄弟。王氏三兄弟感情很好，大哥王潮一入軍，王審知便義無反顧地跟隨。

這支農(nóng)民起義軍隊伍逐漸壯大，與地方割據(jù)勢力發(fā)生沖突，王緒只得率軍南下，尋找新的地盤。那時王審知三兄弟都從軍，家中只剩一個老母親，兄弟三人思量再三，不忍把老母親獨自留在家中，于是就帶著母親從軍，跟兵南下。老婦人在軍營中本就十分不方便，行軍路上辛苦，老人家很容易成為累贅。這支隊伍入閩不久，到達汀州，王緒生性好猜疑，為人又殘暴，害怕部下才高功大不能為己所制，對那些有才干的部屬往往借機誅殺。

眼看軍中軍糧缺少，王緒竟然還下令要斬殺軍中老孺從者，其意直指王氏兄弟的老母。王審知身為熱血男兒，怎么會棄自己的母親于不顧？他義憤填膺地找王潮商量，王潮接著又召集了大幫兄弟。其時眾將早就對王緒積怨頗深，都紛紛擁立王氏兄弟，大家一拍即合。不日，王潮帶領王審知和幾名部將，合力擒縛王緒。王緒自知大勢已去，自殺于獄中。王潮憑其威望，被推舉為這支入閩隊伍的首領，這就是閩國起始歷史上的“竹林兵變”。王審知從此將兄長奉為軍帥，始終在他身旁保駕護航。

后來王氏兄弟入主泉州，王潮收編守軍，減輕賦稅，受到軍民擁戴。幸得王潮盛名當之無愧，泉州在王氏兄弟的統(tǒng)治下，面貌很快得到改觀，生產(chǎn)迅速恢復，人民安居樂業(yè)。陳巖此時已想把福建的軍政大權交到王潮的手上，但無奈心愿未了就先辭世，軍權被其妻弟范暉所奪。這一年，王審知受王潮之命進兵討伐，當時，痛恨范暉統(tǒng)治的老百姓喜出望外，紛紛“奉牛酒”迎接王審知的軍隊，并不斷輸送軍糧支援，甚至“平湖洞及濱海諸蠻，皆以兵船助潮”。有此人和之利，王審知親率軍隊發(fā)起幾次猛攻，終于攻占了福州。

第二個“白馬三郎”

攻下福州后，王潮亦將官署遷來。此時王潮已經(jīng)占領了福建的5個州，唐昭宗的授官，實際上已經(jīng)承認了他對福建的控制。而在統(tǒng)一全閩過程中有著首席戰(zhàn)功的王審知，此時在軍中也有了一個別號——“白馬三郎”。

“白馬三郎”這個稱呼并非首用于王審知。此前福州就流傳著“白馬三郎”的傳說，海峽兩岸也一直都有著對白馬王神靈的信仰。

傳說漢朝閩越國國王騶氏郢的太子是他的第三個兒子，喜歡騎白馬，被稱作“白馬三郎”。他力氣很大，喜歡游獵，擅長弓箭，有一天在鼓山的鱔溪遇見一條大鱔在害民，于是彎弓射擊，與大鱔搏斗，結果連人帶馬落入水中溺死，后人為紀念他，建了廟宇供奉。

據(jù)考證，這個傳說的原型故事其實是這樣的：漢武帝征討閩越國，騶氏郢派出以太子為首的大軍應戰(zhàn)。但是此時閩越國朝廷發(fā)生內(nèi)亂，郢被弟弟余善殺死。太子聞訊大驚，立即率人馬返回，與余善軍在福州城東鱔溪外的湖澤中決戰(zhàn)。戰(zhàn)斗中，太子射傷了余善，但是遭到余善埋伏在后的軍隊襲擊，所乘船只被擊沉而喪生。而再追溯到更早以前，閩越王郢亦是殺了篡位的哥哥而奪取王位，閩越國反復上演著弟弒兄篡位的循環(huán)歷史，直到最終被漢武帝所滅，這便是“白馬三郎”故事的最初藍本。

因此，從前的“白馬三郎”演繹的就是一個為了護衛(wèi)君主，與叔父作戰(zhàn)，而戰(zhàn)死沙場的王子的故事，而王審知“白馬三郎”這個別號的出現(xiàn)，則像是一個巨大的隱喻。雖然王氏兄弟向來和睦，王潮也并不計較個人得失、處處以大局出發(fā)，但王審知畢竟勞苦功高，更深得民心。王審知被冠以“白馬三郎”，則像是降身份表忠心般，從一個權力的潛在競爭者，變成類似“白馬三郎”的誓死護主、捍衛(wèi)當前政權的英雄。這奠定了他在王潮心中的地位，使王潮對其異常信任器重。也正是在這之后，王審知的豐功偉績才得以被記錄，成為福建歷史上不可抹去的一筆。但是王審知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去世之后，自己的子孫依然重蹈了弟弒兄篡位的覆轍，一如歷史悲劇的宿命。當然，這已是后來的事了。

王審知在福州主政之后，還特地為這個與自己同號“白馬三郎”的閩越王子修建了廟宇，即現(xiàn)在位于鱔溪的白馬王廟。如今八閩百姓對白馬王的信仰依然不絕，福州白馬河公園等地有“白馬三郎”塑像，福建各地也有許多供奉著“白馬三郎”的廟宇和祠堂。這些“白馬三郎”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大家卻常常分不清誰是誰，把他倆混為一談。

實際上，閩越王子版本的“白馬三郎”多廟而沒有祠堂，而“白馬三郎”王審知則多祠堂而少廟。閩越王子善騎射，所以其“白馬三郎”的雕塑除了策馬揚鞭外，還會手持一把弓箭，而王審知版的“白馬三郎”則沒有。廟宇祠堂中供奉的“白馬三郎”金身，閩越王子版的多呈長鬚、束發(fā)髻頂、一身戎裝，展現(xiàn)他英姿颯爽的武裝形象，據(jù)說他胯下還壓著那被他射獵的大鱔的頭顱骨，讓它永世不得翻身；而王審知版的多是唐裝文冠袍褂，雍容慈祥，并非武裝，展現(xiàn)更多的是一個英明領袖的氣宇軒昂。

乾寧四年，即公元897年的冬天，王潮去世，他并沒有傳位給自己的兒子，而是令三弟王審知繼承威武軍節(jié)度使之位。王審知不懷任何個人野心，欲讓位于二哥王審邽。王審邽以王審知戰(zhàn)功顯赫、治閩有功而堅辭，王審知只得自稱福建留后（唐代節(jié)度使、觀察使缺位時設置的代理職稱），上報了朝廷，從此真正主政。公元909年，福建進入閩國時代；公元910年，后梁太祖朱溫封王審知為閩王。

“開閩第一人”

開發(fā)福建經(jīng)濟文明

王審知是農(nóng)民的兒子，本就來自下層人民，更能體會民間的疾苦。自從他開始治理福建，局勢才終于暫時安穩(wěn)下來，他以民為本，使百姓得以發(fā)展生息。

當時北方軍閥混戰(zhàn)，烽火蔓延，民不聊生，經(jīng)濟遭到很大破壞，而地處東南一隅的閩國經(jīng)濟卻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其原因除了高山阻隔，免遭戰(zhàn)禍，有了一個相對和平安定的環(huán)境因素外，王審知的治理有方更是功不可沒。王審知統(tǒng)治福建期間，政局穩(wěn)定，經(jīng)濟、文化各方面都得到充分發(fā)展，深得民心。閩國一派祥和，人稱閩地為“世外桃源”。正如有關史料記載，“雖天下多事”，唯獨他“猶能修其職貢”。王審知在開發(fā)閩地上的杰出貢獻，使后世都尊其為“開閩第一人”。

王審知深知，社會安定是鞏固政權的根本，而其前提是農(nóng)民生產(chǎn)生活水平的提高。在眾多治閩方略中，王審知選擇發(fā)展生產(chǎn)先行。鼓勵農(nóng)桑和減輕賦稅是提高農(nóng)民生產(chǎn)積極性的保障，于是王審知采取“輕徭薄賦”的政策。他除了派專人管理農(nóng)業(yè)外，還要求官吏出巡州縣，勸課農(nóng)桑，鼓勵因戰(zhàn)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回鄉(xiāng)開荒造田、發(fā)展生產(chǎn)。此舉關心民間疾苦，以招集流亡之名，獎勵墾荒，使當?shù)厝嗣裨跀?shù)年之內(nèi)便達到了衣食無虞的程度。

與此同時，圍海造田、大力興修水利也一并進行。王審知曾帶領軍隊到福清沿海圍墾灘涂。傳說軍隊在海灘圍墾時，無淡水煮飯飲用，在當?shù)鼐蚓∷珶o泉水溢出。王審知親自在掘井處跪拜天地求水后，井內(nèi)泉水涌出，圍墾軍隊才解決了飲水的困難。

福州的西湖也是在那時被修浚起來，用于灌溉閩縣、侯官兩縣的民田。王審知還在烏山西麓開鑿了南湖，“引水與西湖通”，可見王審知所興工程的力度和氣派是很大的。

王審知視野開闊，知道保境安民后要進一步開拓發(fā)展經(jīng)濟的渠道，于是十分重視與外商的貿(mào)易。福建地處東南海濱，本是個具有海洋優(yōu)勢的好地方，但當時唯獨刺桐港（即今泉州港）有所發(fā)展。王審知為了招徠外國商人，促進海外貿(mào)易，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連江黃岐開辟出福州的外港，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甘棠港。當時的甘棠港、刺桐港帆墻云集，各路商人齊聚于此，成為連通東亞與東南亞的著名貨物集散地。各種稀奇的舶來品，象牙、犀角、珍珠、香料等應有盡有。在他的努力下，福建的一些海港迅速繁榮起來。隨后，福建與朝鮮、印度等國家，都經(jīng)常有使者和商旅往來，在福建各地進行經(jīng)濟貿(mào)易和文化交流活動。

隨著海外交通發(fā)展，中外貨物互通有無逐漸頻繁，王審知采取保護工商業(yè)的政策，使福建的物產(chǎn)通過海港轉(zhuǎn)運，每年收益不少，和中原的貿(mào)易額也日益增多。福建因而逐漸富庶起來，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有了提高，福建的經(jīng)濟在歷史上第一次得到比較系統(tǒng)的開發(fā)。

在此期間，王審知出于“守地養(yǎng)民”之目的，先后兩度擴大福州城垣。先是修建了外圍的大城——羅城，也就是把冶山、安泰河、大航橋以南的居民區(qū)和商業(yè)經(jīng)濟區(qū)都括入城內(nèi)，并分為內(nèi)外兩重，內(nèi)重是政治中心及貴族居住地，外重是平民居住區(qū)和商業(yè)經(jīng)濟區(qū)。當今福建省城“名片”三坊七巷的格局就是在那時候初具雛形的。后來王審知又再度擴張城區(qū)，在大羅城南北兩端建夾城，并開浚和江湖相通。夾城建成后，把屏山、烏山、于山等制高點全部連在城中，大致形成了福州如今的城區(qū)脈絡。

王審知不但注重發(fā)展經(jīng)濟，而且對文化發(fā)展、人才培養(yǎng)也十分重視。他先是興立了“四門學”，即經(jīng)、史、哲、文學，以知名學者黃滔等擔任四門博士，府設府學，縣設縣學，鄉(xiāng)村設私塾，并鼓勵孩子們?nèi)雽W，讓閩地百姓從小有所學、有書讀。

在大力發(fā)展文教事業(yè)的同時，王審知還設立了專門的招賢機構“招賢院”。如詩人韓偓，被譽為晚唐詩人之冠，但唐朝皇帝昏庸，韓偓在朝廷被一貶再貶，而王審知愛惜他的才華，親自派人邀他入閩。韓偓拒不做官，王審知卻并沒有怪罪，仍舊派人一再挽留，最后順從了韓偓的心意，任他去了泉州。王審知還特別囑咐在泉州的王審邽好好招待韓偓，留他在泉州的“招賢院”。此外，其他一些中原士族也都紛紛入閩，長期為王審知所重用。這些才華橫溢的人的到來，對福建的文化教育起了極大的促進作用，遂使“蠻荒”之區(qū)變成“海濱鄒魯”。當時八閩文學之盛，為五代十國之冠。這種大量引進人才的政策，對政治、經(jīng)濟的發(fā)展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使福建日趨文明。

王審知治閩期間，從閩人奉佛的實際出發(fā)，大力倡建寺廟，先后建成寺廟267座，其中比較有名的有福州鼓山涌泉寺、泉州開元寺等；還修建了福州開元寺壽山塔、九仙山定光塔（即今于山白塔）等佛塔，廣積佛緣，使佛教的流傳在福建臻于鼎盛。后來王審知的第七子、閩王王延曦在唐凈光塔舊址上修建崇妙保圣堅牢塔（即今烏山烏塔），與九仙山定光塔遙遙相望。這些寺廟、佛塔大多在后世被保存下來，成為現(xiàn)今的城市之景。當時的福建，不管是經(jīng)濟生產(chǎn)還是文化，都處于全面發(fā)展的階段，王審知大力扶持佛教，不僅因為他本人信佛，其實還有以儒家思想為主、佛教道義為輔來鞏固統(tǒng)治的目的。

史書記載，王審知統(tǒng)治閩地，“三十年間，一境晏然”。這一太平景象的出現(xiàn)，是王審知努力治閩、讓民眾安居樂業(yè)的豐實碩果。而他自己卻堅持不忘本，延續(xù)農(nóng)民出身的品格，生活節(jié)儉，從不穿華服，只是一貫麻布衫，與那些貪圖享受、荒淫無度的封建統(tǒng)治者比較起來，實為難得。

世人敬仰“民間保護神”

自王潮去世后，王審知先是繼任唐威武軍節(jié)度使，后又被封為瑯邪郡王，后唐滅亡、后梁開國，于公元907年累加中書令，次年被封為“閩王”，此間治閩多年，卻從未稱帝。王審知去世后，被謚為“忠懿”，次子王延鈞稱帝，國號“大閩”，王審知被追謚為昭武孝皇帝，廟號太祖。這樣，王審知盡管生前未做皇帝，去世后不久卻被追奉為閩國的開國皇帝了。

王審知陵園現(xiàn)位于福州市北郊蓮花峰的斗頂山上，一旁是王審知紀念館，由閩臺兩地數(shù)百位閩王裔孫共同出資建成，寄托后人慎終追遠的無限情懷。

王審知在位其間，“千家燈火讀書夜，萬畝桑麻商旅途”，恩澤八閩，被尊為“開閩第一”，受百姓敬仰。由于他在開發(fā)閩地上的突出貢獻，唐天佑三年，即公元906年，唐哀帝李柷應福建百姓、僧道的要求，敕建“恩賜瑯琊郡王德政碑”。后來百姓又為了紀念其治閩功績，在后晉三年，即公元946年，將現(xiàn)位于福州鼓樓區(qū)慶城路的原王審知故居改為祠廟，例行朝拜，這便是最初的“閩王祠”，也就是現(xiàn)在的慶城寺，民間也叫“閩王廟”。后宋太祖趙匡胤得天下，十分敬仰王審知的德政，于公元974年下詔重修“閩王祠”，又號“忠懿王祠”，并親題“八閩人祖”廟額。

廈門同安北辰山的廣利廟也立有王審知專祠，修有衣冠冢，這是當年王氏兄弟來福建起家的地方。廟門上掛有“開閩第一”的橫匾，廟宇歷代有興廢，但香火一直延續(xù)。南宋朱熹在同安任主簿時，也曾到此祭奠。相傳農(nóng)歷二月十二日是閩王“成仙”之日，前后5天，北辰山廟會熱鬧空前，香火不斷，游人如織，鞭炮聲與戲曲聲不絕于耳，八方香客燃香頂禮，誠敬朝拜這位開閩之王。廣利廟前的廣場有一座高大雄偉的王審知塑像，坐北朝南，總高15米，由8塊巨大白色花崗巖筑成，造像目光深邃，神情安逸，讓人心生景仰。

現(xiàn)在，王審知已化身為閩地廣大民眾信仰的保護神。福建民眾將他“白馬三郎”的名號提出，尊奉其為“白馬將軍大王公”，從此香火旺盛，世代沿襲，王審知在東南閩臺地區(qū)的影響也越來越大。閩人崇拜王審知而建的建筑大批涌現(xiàn)，諸如王公宮、護國尊王廟等，連民間各地鄉(xiāng)村的宮、堂、廟中也常見供奉。歷代至今，閩地移居臺灣及海外者，還多有專門回國返鄉(xiāng)向“大王公”還愿，或是演出各種戲劇，進行民間民俗活動和文化傳播的。